清晨露水如珠,远山层峰隐约飘浮在云雾之间,
近处的山岭,又以各种不同的姿势,挺立在茫茫的林海之中,
一条山谷藏在群峰之间。
此时一行人正行走在林间的丛木中,两名金鹰卫抬着由轮椅改造而成的竹椅,
竹椅上的夜玄,不停地安慰着旁边闷闷不乐的怜儿,
鹰一带着剩下的七名金鹰卫簇拥在他俩前后。
今天一大早,柳慕年就来到夜玄房间,让他把怜儿一并带走,
夜玄本想让柳慕年和他一起走,但柳慕年怎么也不愿意,最后无奈,
夜玄只能带着依依不舍的怜儿离开了山谷,经过一路的安慰,
怜儿终于不再伤心,只是还是有些不太高兴。
走在前方的鹰一突一挥手,刹时七名金鹰卫刀剑出鞘,
不等众人有更多反应,一条黑影如风般窜到夜玄竹椅前,
“参见王爷”
下一刻,回过身的鹰一等人齐齐跪下,
“父亲”
夜玄望着面前的清瘦老者,只感觉到无比亲切,下意识的叫了出来。
来人一身黑衣便袍,俊雅的脸上自带威严,
虽衣着简单,但配上整理得一丝不苟的仪容,却无形由透着一种贵气。
来人豁然正是夜玄的父亲,夜秦国唯一的亲王,金鹰卫的创立者——鹰王夜英。
夜英点了点头,翻手一抬,示意众人起身后,
脚步一跨已来到夜玄面前,并抬手抓住了他的手腕。
夜玄只觉一股清凉的气从他手腕处涌入,眨眼间,
已从他的身体绕了一周,同时一阵无尽的痛楚从全身传来。
夜玄身子一挺,抑嘴喷出一口鲜血,眼前一黑,彻底晕了过去。
当夜玄再次醒来时,他已经出现在一间古香古色的豪华卧室中,
夜玄看着眼前的房间,总觉得熟悉,想了许久才记起,这原来是“他”的房间。
勉强起身,虽然全身依然无力,但却比以前好了许多,
全身上下都淡淡地传来一阵清凉之感,让夜玄觉得精神了许多。
望着屋外的明媚阳光,夜玄突然兴起一种冲动。
下床缓步来到门前,站在照进来的阳光下,
夜玄闭上了眼,这一刻他只感觉到无比的安心,
浑不在意门外传来的鸡飞狗跳之声。
“玄儿,你怎么起来了!外面风大,你的伤还没好,快回去好好休息。”
闻讯赶来的夜英,几步行至夜玄身旁,
拉起他的身臂,就要往屋内拖。
“父亲,我没事,就是想晒晒太阳,在屋子里我觉有点闷。”
夜玄急忙开口。
怕伤到夜玄的夜英只能停手,看了眼夜玄确实精神了许多,朝后吩咐道:
“去搬两把椅子,再拿个毯子来。”
“是,王爷”
夜英这才亲自扶着夜玄来到院子中,等下人摆好椅子后,
又扶着他坐下,盖好毯子后才在对面坐了下来。
这时一名老者带着几名下人,又抬着一张木几过来,
老者一面指挥下人铺好木几,摆上茶点;一面笑着向夜玄道:
“世子醒了就好,这几天王爷都在自责,
说是他把世子弄伤了,如今世子好了,王爷也可以安心了。”
夜玄打量着笑咪咪的老者,只记得他叫夜福,
其他的则毫无印象,当下,也礼貌的向老者点了点头。
见到夜玄的反应,夜英和夜福一时有些愕然,
以前夜玄可是不会对夜福如此客气的。
“玄儿,你这是怎么了?”
夜玄知道,可能是他的应对出了问题,
他虽然继承了所有的记忆,但他却记不起,
他和别人以前是怎样相处的,当下急忙开口,
“父亲,怜儿的爷爷说孩儿溺水的时间有些长,
影响到了头部,因而有些事情记不起来了。”
夜英脸色一沉,一股无形的威势刹时笼罩四方,
使得院中的众人无不噤若寒蝉,不敢说话。
“宣御医”
随后,国君亲赐的御医匆匆赶来,一番诊治后,才向夜英一拜,
“王爷,世子的头部确实因溺水时间过长,
受到了一些影响,但并无大碍,只是有些事记不起来了。”
“是暂时记不记来,还是永远都记不起来了?会不会有其他影响?”
“这个不好说,有可能过段时间就想起来,
也有可能会永远想不起来,头部倒是没什么其他影响,至于其他的,”
御医抬头看了夜英一眼,没有再说下去。
“知道了,你下去吧!你们也全部下去。”
“是,王爷,小的告退”
待众人全部走后,夜英才一掌拍在身旁的假山上,
轰的一声,假山变得四分五裂。
“父亲”
夜玄见到这一幕,眼睛突地一亮。
夜英深深地吸了两囗气,才满脸愧疚地看向夜玄,
“玄儿,对不起,你受了这么重的伤,
又吃了这么多的苦,为父却什么也做不了。”
说着,夜英痛苦的把头低了下去。
“父亲,我没事,我知道的,你别难过。”
夜玄急忙起身,走到夜英身后,轻轻揽住了他的肩膀,
轻声安慰道,只是他的眼中闪过一丝不解。
在记忆中,夜英可是一个极为要强的人,
当初为了维护王室的威严,才一手创立了如今威名赫赫的金鹰卫,
怎么也会像王室的其他人一样唯唯诺诺。
许久,夜英才平复了心情,起身把夜玄扶回坐椅后,
犹豫了半响才开口说道:
“玄儿,你可知道国师宣布闭关了?”
见夜玄一时没能理解,又接着说道:
“前两天刚收到你大伯的密函,国师宣布闭关后,
国师府里就人去楼空了,你大伯召我回王都,说有事相商。”
夜玄想了想,对国师府脑中似有印象,却说不出来,
不由眉头一皱,对夜英的去留他反倒不是太在意。
见状,夜英眼中又是一痛,心中的决定也更加坚定,
“玄儿,别看我们是夜秦的王族,在百姓眼中高高在上,
但实际上却是举步维艰啊!朝堂之上有世家大族把持,
处处争权夺利,民间又有所谓的江湖人士拉帮结派,不服王法,
最可恨的是头上还有一个高高在上,可决定我王室兴衰的国师府。”
夜英显然情绪有些失控,连一些隐密也说了出来。
“此次你大伯虽没明说,可为父还是能猜到你大伯的打算,
就是想趁国师闭关的这段时间,看能不能整治一番朝堂,
收回一些王室的权利,本来接到密函我就该动身的,
只是你一直没醒,为父也就耽搁了,
如今你也醒了,为父明日也要启程去王都,
一是帮助你大伯,二来就是顺便看看有没有能帮你恢复的办法。”
待夜英讲完,夜玄神色一动,趁机问道:
“父亲,为什么我王室的兴衰,要由国师府来决定?”
夜英苦笑了一声,
“玄儿,你以前从不关心政事,只知一心练武,自然不知道这其中的原委,
你以为我们怕的是国师府吗!你错了,我们怕的是国师府背后的武道宗门,
不光光是我们夜秦,这天下所有的国家,哪个背后没有宗门的影子,
玄儿这件事,你记在心里就好,千万别乱说。”
接着夜英又向夜玄做了一些安排,夜玄有心阻止,却又有心无力。
事完,夜玄问出了一开始就想问的问题,
“父亲,跟我一起来的怜儿姑娘在哪里?”
“哈哈,我们的玄儿长大了,放心吧,她很好,
为父把她送去女子学堂了,月底你就能看到她了。”
说完,夜英起身离去,他还有一堆事要去准备。
夜玄望着天空的浮云,慢慢变成了怜儿红扑扑的脸,一时不由有些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