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这么久才出来？”
“喵。”咪诺跳到莫瑟肩膀上坐好，舔了舔爪子。
“没想到先知也是个可怜人，这个世界的可怜人真多，你觉得呢，小咪？”
“喵。”咪诺眯着眼睛。
“你是嫌我废话多吗？没办法，这段时间见到的悲剧太多了。”
莫瑟顿了一下。
“恩，也许我们可以改变这个世界，要不你就别跟着格洛瑞亚了，以后就站在巨人的肩膀上，肯定能见到不一样的风景。”莫瑟指了指自己的肩膀。
“喵。”咪诺一巴掌拍在莫瑟脸上。
“恩？”莫瑟摸着自己的右脸，“那边怎么了？”
姜客镇游行的队伍似乎比昨天壮大了许多，人群围出一个圈，圈中心是一对中年男女，他们身边躺着具罩着白布的尸体。
“这里怎么了？”
经过询问，莫瑟得知，这对夫妇的女儿今天上午和好友外出的时候，在大街上被一个陌生男子捅死，目击者很多，但行凶的男子蒙着脸，且不是姜客镇本地人，所以警方现在还没有抓到凶手。
“这个女孩被无冤无仇的人杀害了，今天是她，明天或许就是你，就是我，就是你我的儿女！”
“我们不能任由死刑被废除，那样就会有更多肆意妄为的狂魔！”
“对！尽早抓住凶手，让他血债血偿！”“看看这对父母，他们是无辜的！他们的孩子更是无辜的！”
“喵。”咪诺指了指场中央的男女，意思是你改变世界的时候到了。
莫瑟驻足看着嚎啕的二人，沉默许久。
他声音低沉：“走吧，回去了，不然德洛丽丝要担心我们了。”
——
回程的马车上，莫瑟一直沉默着。
这一趟下来他真的很累，身心上都累。
咪诺也知道莫瑟心情不好，它默默趴在莫瑟头顶，不久前它发现这里比肩膀上舒服多了。
卢瓦尔游行的人群还没有散去，不知道这场混乱还要持续多久。
二十一日下午，莫瑟和咪诺回到了事务所。
“回来啦？”德洛丽丝迎了出来。
今天是周日，小迈克放假在家，格洛瑞亚也回来了，难得所有人聚在一起。
“咪诺。”格洛瑞亚声音温柔。
“喵。”咪诺不情愿地挪了挪屁股，最终还是选择呆在莫瑟头顶。
“才出去几天就野了是吗？”
格洛瑞亚两步过来捏住咪诺脖子将它提起。
“喵呜。”咪诺发出哀嚎。
莫瑟看得一愣一愣的。
这破猫，面对他的时候倒是凶得很，回到主人手里就变成随意拿捏的样子了。
晚餐特别丰盛，晚饭过后，德洛丽丝把莫瑟拉到一边。
“交公。”德妹伸手。
莫瑟苦着脸交还多余的公费，兜里又只剩下三枚利弗尔。
“怎么用了这么多？”德洛丽丝怀疑到。
莫非...
“别这么看我，我很节约，都怪咪诺那破猫，你知道吗，它只吃两苏每份的椒盐小酥鱼，连着吃了好几顿，搞得我都只能啃黑面包。”
咪诺：喵？
德洛丽丝点头：“暂且饶了你，说下先知那边怎么回事。”
莫瑟跟德洛丽丝讲了一遍先知那里发生的事。
“所以你最后还是饶了他？”
“我是好市民，怎么可能做违法乱纪的事。”
德洛莉丝翻了个白眼：“他说的神秘男子，听起来好像...”
莫瑟来了劲：“你也觉得是吗？”
“哼，一提到他我就来气，要不是他，我们之前至于那么拮据吗？”
“但我觉得应该只是巧合。”
德洛丽丝赞同：“我也觉得，要是那么近，他早来找你了。”
“对了，”德洛丽丝想起来，“你那酒馆弄好了，明天就能开门。”
莫瑟惊讶：“这么快？魔鬼送的酒我都还没来得及看，二王子答应的牌匾也还没有送过来。”
这时，阿比盖尔突然在楼下喊莫瑟二人。
“快下来，路易来了。”
嚯！
莫瑟和德洛丽丝对视一眼。
刚想睡觉，就有人来送枕头了。
出乎莫瑟的意料，牌匾上的字并不是出自西弗勒斯大学者之手：
槐树酒馆——路易·迪厄多内·波旁
“没想到吧？我拜托父王题的。”
莫瑟满意地点头，整个波旁没有比路易十四名望更高的人了，看来二王子很是费了些心思，只是莫瑟原本想偷一个“小酒馆”的名字，现在却变成了“槐树酒馆”。
路易看出了莫瑟的想法：“父王说小酒馆的名字格局小了，槐树酒馆更贴切些。”
他懂个屁！他了解当代文青的心思吗？
对哦，莫瑟突然想起当代还没有出现文青。
那没事了。
“谢谢了。”
路易笑着：“不用客气，最近有件事情可能需要麻烦一下。”
果然，莫瑟暗道，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说吧。”
路易摆了摆手：“现在还不一定，实在需要的时候再来找你，放心，钱不会少的。”
钱越多才越麻烦，莫瑟现在只想多休息两天。
他表面上还是客套道：“没事，后面随时都能来找我。”
送走路易，莫瑟又拿起牌匾端详许久。
“排版还行，就是这个字好像笔锋不带劲。”
“唉，”莫瑟叹了口气，“这个词怎么歪了一点，不够严格啊，路易十四。”
“谁写的？”德洛丽丝好奇地凑过来。
“路易十四？那开业还不得炸了！”
莫瑟故意做出一个轻蔑的表情。
“格局。”
德洛丽丝望着莫瑟的背影：“喂，你去哪儿？”
“去看看魔鬼给的酒，光有面子怎么行，里子也很重要。”
——
莫瑟从酒馆地窖最里边找到了五瓶葡萄酒。
酒窖里除了最外面一排存放了最普通的红葡萄酒和小麦酒，其他四排酒架完全空着。
“总有一天要把它全部塞满。”
“这是什么酒？”德洛丽丝看着酒瓶上的奇怪标记。
“木桐酒庄的老酒。”
“木桐酒庄？是不是挺值钱的？”德洛丽丝眼里全是小星星。
莫瑟拦住德洛莉丝：“不要有非分之想。”
“那我们是不是先开一瓶尝尝？”
莫瑟点头：“可以，你去叫格洛瑞亚她们出来。”
酒馆柜台后面有通向二楼另一侧的楼梯。
等德洛莉丝从那里上去后，莫瑟挑出一瓶酒轻放在桌面上。
之前他一直保持着酒瓶竖直，没有晃动过酒瓶。
“醒酒器选窄一点的。”
莫瑟放弃了寻常窄颈宽底的醒酒器，挑出一件类似圆底烧瓶的醒酒器。
他用水将醒酒器清洗干净，然后动用魂能推出醒酒器中较大的水珠。
“这样很快就能晾干。”
较小的水珠莫瑟还不能精确控制，只能等它们自然干燥。
这时候，德洛莉丝带着格洛瑞亚和阿比盖尔下来了，小迈克年纪太小，酒精会对发育中的肝脏等器官造成影响，所以德洛莉丝没叫他。
未成年人不建议饮酒。
“听说有好酒喝？”格洛瑞亚凑得很近。
“德洛莉丝，去拿四个空杯，洗干净点。阿比盖尔，帮我在这里点根蜡烛，太黑了，看不清楚。”
等阿比盖尔点燃蜡烛，醒酒器中的水分差不多全部晾干。
莫瑟拿着开瓶器小心拉出软木塞。
这种开瓶器的原型是一种把子弹和软填料从燧发枪中取出的工具。
取出软木塞后，莫瑟稍微摩挲了一下。
湿润的，不错。
莫瑟又靠近瓶口轻轻闻了闻。
很好，没有木塞味。
借着烛光，莫瑟稍稍倾斜酒瓶，红棕色的酒液从瓶口缓缓倾泻入醒酒器。
酒液到了一半的时候，莫瑟放慢了倾斜的动作，直到一些浑浊的沉淀接近瓶颈。
好了，莫瑟放下酒瓶。
此时，醒酒器内的酒液开始散发出复杂的香气。
“好香啊，现在可以喝了吗？”德洛莉丝有些期待。
“还不行。”格洛瑞亚摇头。
莫瑟解释道：“现在需要等酒液再沉淀一下，而且酒液里可能有一些硫化物，敞开静置可以挥发出这些带异味的气体。”
“那还要多久啊？”
“不用太久，本来这瓶酒的酯化反应就很到位了，醒久了的话，一些醇类酯类芳香物质就会挥发过多，这样酒液香味就没那么浓郁了。”
“你们在说什么？”格洛瑞亚在一旁听得云里雾里。
莫瑟笑了笑：“没什么。”
阿比盖尔保持着微笑，她早就习惯了莫瑟和德洛莉丝的奇怪对话。
十几分钟过后，酒液沉淀完全，之前的一丝淡不可闻的臭鸡蛋味道也消散殆尽。
“行了，杯子拿过来吧。”
德洛莉丝把洗好晾干的杯子放在莫瑟面前，莫瑟站着将醒酒器中的上层酒液倒入酒杯中，剩下靠近下方的带沉淀酒液。
“干杯。”
“为了B2号的友谊！”
“哈哈！”
四人碰杯，各自尝了一口杯中酒。
德洛莉丝眼前一亮：“真香啊。”
她思索片刻，做出决定：“以后可以花些钱收集这样好喝的酒，姐喜欢。”
这倒是额外的收获，莫瑟心想。
就在四人专注于品酒的时候。
“喵呜！”
咪诺从楼上跃下，撞翻了醒酒器，剩下的酒液流了一桌。
“喵。”咪诺满意地舔舔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