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知,莫瑟的猎物是先知。
这算是个不大的好消息,同样是新人,从先知表现出的肢体语言分析,他可能冒失而又胆小,相对于其他家伙,这个人看上去最好对付。
当然,这个猜想必须建立在所有信息真实的条件下。
在信息严重匮乏的情况下,莫瑟只能结合有限的信息进行推断,现在的问题是。
究竟要怎么做?
杀了胖子?
莫瑟看了看身旁缩着脑袋,浑身哆嗦,根本不敢正眼看自己的胖子。
作为半个受过新世纪素质教育的三好青年,莫瑟真的做不出这样的事。
况且波旁王国不是法外之地,也是要讲基本法的。
不杀胖子?
虽然之前莫名逃过魔鬼的控制,但种种迹象表明,魔鬼可能拥有恐怖的伟力。
莫瑟很难相信自己能一直不被魔鬼察觉,如果直接放过胖子,三小时借用时间所产生的风险远远大于三分钟。
就算这次能侥幸逃过,那后面惩罚的三天呢?三星期呢?自己能一直逃过魔鬼的控制吗?就算可以,到了第四次又会怎样?
听公爵的意思,第四次失败会发生非常可怕的事。
说不定会直接被魔鬼抹杀。
为了帮助陌生人甘愿让自己冒莫大的风险,这样的人很伟大也很稀少,遗憾的是,莫瑟并不是这样的人。
助人是应该的,前提是在能保证自身安全的情况下。
“你,你不会杀我吧?”先知拉了拉莫瑟衣角,小心翼翼问到,他的声音都在颤抖,感觉快要哭出来了。
莫瑟尽力挤出一个自我感觉最和善的笑容:“别怕,我不杀你。”
由于莫瑟内心极度挣扎,加上厅室内光线黑暗,所以这个笑看上去有点诡异。
可以说非常有公爵那味儿了。
胖子崩溃了:“求你了,饶了我吧,求你别杀我。”
要不是椅子撑着,莫瑟感觉胖子可能已经跪下了。
“别怕,”莫瑟握住胖子颤抖的手,“到时候我就来找你聊聊天,等咋们熟悉了,我就没有理由杀你了,对吧?”
“呜啊!”胖子脸变得惨白,他不停摇头“不,不,别,你,你不要过来啊!”
胖子吓得身体都在往下滑,莫瑟快要抓不住他了。
“我有这么可怕吗?”莫瑟有些小委屈。
自己明明是三好青年,应该浑身都散发着亲切友善的光芒才对。
而且自己原本的想法也是帮助胖子,魔鬼给他和胖子安排的立场是敌人,要感化敌人首先要了解敌人不是?
看胖子还是一副油盐不进的模样,莫瑟有些生气。
“少逼逼,好好在家等着就行,我不杀你。”
听了莫瑟的话,胖子突然两眼一翻,滑到了地上,莫瑟根本拉不住他。
晕了?
莫瑟无语。
“这心理承受能力也太差了吧。”
——
此时,桌面上,最后一次转动也停下了。
“镜中人的猎物是…”
“黑手!”
“哈哈!”
猎人突然站起,他看着身旁的镜中人,咬着牙说道:“没想到吧?这就是命中注定!现在轮到你杀他了,让我看看你又会怎么办?”
“嘿嘿!”
镜中人的笑总是给人奇怪的感觉,就像他从今天才开始学习笑一样。
他不知道从哪儿抽出一张卡片夹在食指和中指之间:“我用这个!”
莫瑟看出这张卡片就是魔鬼送出的那种款式。
“你确定要使用猎人牌?”
“当然。”
魔鬼做了一个“过来”的手势,卡片从镜中人手中飞出,在空中旋了一圈,最终落在魔鬼手上。
“不可能!”猎人目眦尽裂,“你怎么会有猎人牌?”
猎人突然想到什么,他反应过来,神情惊骇:“你,你杀了上一任猎人?”
最右侧的黑手纠正道:“确切的讲,上两任猎人。”
“不,不可能,”猎人差点把椅子踢倒,他不断摇头,“怎么会这样?不!不可能!我不相信!”
魔鬼饶有兴趣地看着眼前一幕,他面向镜中人轻声说道:“猎物只剩下黑手和猎人,你用了猎人牌,你的猎物被替换成猎人。”
现实摆在眼前,猎人不得不相信。
“我早该想到的,呵,原来你和黑手早串通好了。”
猎人双眼呆滞无神。
“我真傻,真的。”他喃喃到。
游戏还在继续。
“最后一组,商人,别无选择,你的猎物就是黑手。”
“恩。”商人点头,看不出此时他在想什么。
“好了,观众已经到场,屠夫也确定了自己的猎物,现在,让我看看你们都准备好了什么。”
魔鬼快速敲击三下桌面,在第三下声音刚落时,公爵和他一起消失了。
见莫瑟和商人一脸小茫然,猫女友好地解释:“现在我们要一个一个,单独面对魔鬼,和魔鬼的交易也是这个时候进行,当然,还有你们最关心的信息,去了就知道了。”
说完这句,猫女又趴在会桌上,眼睛微眯,莫瑟记得,她从一开始就是这个懒散的样子。
公爵很快再次出现,这次轮到阴影消失。
魔鬼不在场,感觉会桌上的气氛反而更加压抑,除了对面轮空的三人外,其他人都是一副严阵以待的样子。
之前刚来的时候莫瑟还没有发现这种微妙的压抑感,只是觉得会桌很安静,现在,当他融入这种压抑,不由得有种每个人都想杀死自己的错觉,甚至有时感觉身旁的猎人会突然暴起,瞬间夺走自己的生命。
“真的是错觉吗?”
苦行人,猫女,死神。
一个又一个角色消失出现,很快会桌左侧六人都面见了魔鬼。
黑手也回来了。
不知为何,莫瑟心里有种慢慢堆积的紧张感,就像曾经在那个世界等待班主任的“茶局”或者等候面试一样,虽然自己不记得班主任和面试官的任何特征了,但那种情绪却非常清晰。
“贤者。”
莫瑟耳边出现魔鬼的声音。
“到我了。”
莫瑟眼前一黑。
再能视物的时候,莫瑟发现自己还在会桌上,只是其他人都不见了,只有主位上的魔鬼。
“六月的新贤者,我对你非常关注。”
魔鬼的关注吗?我宁可不要。
莫瑟隐蔽地翻了个白眼。
“我们先来聊第一件事。”
“关于你之前讲述的城市,记住,以后不要再试图在任何人面前提起它。”
莫瑟瞳孔一缩:“你知道它?”
魔鬼笑了笑:“显然。”
“你也是从那里来的吗?什么时候来的?我忘了很多事,你能不能…”
莫瑟非常激动,但魔鬼只是淡然地伸手,示意莫瑟不要再说。
“不必问这么多,只记住一件事,不要在提那些东西。”
“恩。”
魔鬼的语气不是商量,莫瑟只能失望地答应。
“第二件事,你的故事评级不错,按照规矩,我会告诉你找到先知的时间地点以及他的职业特征。”
“等等,评级的差异现在可以说了吧?”莫瑟赶紧打断他。
“当然。如果评价是无趣,将得不到信息,而且注定是猎物;如果是平常,屠夫可以知道猎物出现的一个时间地点,猎物可以知道遇到屠夫的地点。”
“等等,”莫瑟打断魔鬼,“照你这么说,那我不去那个地方不就行了。”
魔鬼“桀桀”两声:“相信我,你一定会去的。”
莫瑟鸡皮疙瘩都快出来了。
魔鬼继续讲述:“如果评价是不错,屠夫可以知道猎物的职业特征,猎物可以知道屠夫出现时的着装特征。是不是很有趣呢,感觉每个人都似曾相识,每个人都好像藏着凶器,这样的日子一定过得很充实。”
“如果你是有趣,那就可以看到更多细节,甚至可以得到一些魔鬼的提示,怎样,很诱人吧?”
“闻所未闻呢?你还没说。”
“那个啊,等你讲出那样的故事时再说吧。”
“突然想起来,我私自降低了你的评价,作为补偿,我可以给你一些其他东西,你能接受吧?”
“可以。”莫瑟答到。
“好,我欣赏你的干脆。规矩不能坏,你能明白就好。”
“接着告诉你先知的信息吧,六月十九日接近中午的样子,先知会回到他位于姜客镇的小屋,到时候你可以去那里找他,他是个林场看守,应该非常容易找到。”
“好,谢谢。”
“第三件事,你可以问我一些问题,我尽量回答,你应该明白该问哪些问题。”
“恩,第一个问题,我为什么会来到这里?”
魔鬼打了个响指:“就知道你会问,你应该还记得那块黑石,就是百慕大那次。”
“利维坦?”莫瑟问到,他瞬间想到那块砚台般的黑色石块。
“对,我没猜错的话,它现在就在你枕边。”
“它就是茶话会的信物。”
“明白了,”莫瑟颔首,“原来你一早就计划好坑我。”
“话不能这么说,年轻人,这也是我送给你的机会,人生很少会有这样的机会。”
莫瑟撇撇嘴:“但事实是,即使没有这样的机会,我也过得足够好了。”
魔鬼的嘴角不经意间抽搐了两下:“最后一个问题。”
“……”
“你为什么组织这样的游戏?”
“看来你没有问题了,我把补偿给你,然后你就可以回去了。”
“……”
莫瑟有些无语,但听到有补偿,他还是有些期待。
魔鬼的补偿,会是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