靶是最强的超能力。
一言以蔽之。
它跳过了过程,直接带来了结果,这是奇彩对它的简要定义,靶就是天的品格。
“细说。”佚生需要更加详细的说明。
“假设你会飞,这是不是超能力?”
“当然是。”
“会飞了,你想干什么?”
“想去哪就去哪,行侠仗义,或者做些刺激的趣事,想必其乐无穷。”
“靶子,就是那个其乐无穷。”
“荒唐,哪里有没有过程的结果,这不就类似于‘直接疯狂摄入能使人脑感到快乐的物质‘而跳过生活的理论?先不说那是一条邪路,实际效果也并不理想,看看依赖毒品的人吧。”
“靶子并不是制造快感结果,而是卷曲过程到一个极小的尺度,只显露结果。”
“卷曲?”
”吸管,实际是三维物体,看起来像二维的面,在远处像是一维的线,靶子就是那条线,它本身其实很复杂。”
“懂了,它压缩了一个完整的过程,然后我就直接跳到了结果,不,是在无意间走完全程了,而我没有注意。”
佚生马上发现了问题。
自己现在的心境可不是什么结局的模样啊?这结果也太悲剧了。
走完全程并不是跳过全程,为什么我佚生对这个过程毫无印象?
我佚生获得超能力的不凡故事从来就没有发生过!
奇彩粲然一笑。
可惜了,笑起来这样温暖的人,怎么身体跟个怪物一般?
“佚生,你是怎么来到这里的?”
“灯碎了……”
诶!
灯碎了,我来楼顶干嘛?
那盏天花板上的灯到底对我做了什么?
“我越来越混乱了,到底?”
奇彩挑明了:“那对靶子现在并没有看到你的愿望,所以你的故事没有开始。”
“还没开始呢?我都轰轰烈烈地浪了多久了!?”
“被动的东西,它不是你的愿望。”
“所以,我自己就成了别人的愿望喽?”
“是的。”
佚生起身,依着冰凉的水泥墙,仰头注视天的色散。
“我讨厌这种被操控的感觉。”
祂这样说到。
“我知道的,世界看着无边无际,但实际上确是处处有迹可循,你既不能一下穷尽究竟,也无法抛弃一切回到没有智慧的无机荒野,这就好似一种追求佳人般的若即若离,我尤其不能忍受,无法接受,心中难受。”
“万事万物与我如同溃疡,总是小疼一下,不至于一下杀死我,却能不断恶心我,不断慢慢折磨我。”
佚生斜转头苦笑。
“对我来说,靶也是这样一种东西,呼风唤雨的超能力,它给我带来的是能力的提升和更大的空白。”
神才是最无助的,祂们要面对更多的未知。
“在这种『为了生存而生存』思想下的糊弄生存,得过且过,无谓妥协下,恶就会野蛮生长,这其中有我一份。”
“如果说,靶能给我带来什么的话,我希望,它能帮我终结这一切。”
奇彩终于满意地打了个哈欠,她的任务总算是完成了。
如释重负啊。
也该休息了。
从什么时候开始,人开始自卑起来了,忘记自己是顶天立地间独一无二存在了?
这是“我”身为“我”的骄傲。
奇彩背过身,她的脸正在肉眼可见的枯萎,风干,脱水。
在恰好佚生视野之外的地方化为尘埃四散,驾着恰好拂至此处的风消失了。
……
我在逐个分析“佚生”、“奇彩”、“灯”对我来说各自意味着什么的时候,想到了庄生和他的蝴蝶。
这些究竟是欲望的满足还是恐惧的体现呢,亦或是兼而有之?
蝴蝶是假的吗?若是它可以被画出来,被描述出来,那不就是向着“真”迈出了一步?
迈出一步就可以迈出无数步。
哪里有什么假?只不过是不合时宜的真罢了。
哪里有什么不存在?只不过是不愿正视的存在罢了。
我甚至怀疑根本就没有什么主观,通通都是被蜷曲起来的客观。
庄生和蝴蝶在互梦间翩翩起舞。
也许我应该交代:奇彩的来历,她经历了什么,她又为什么会枯萎。
灯碎了,到底发生了什么。
靶能力究竟是个什么名堂。
也许我应该交代。
也许根本就没这个必要,从一开始,一切都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