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锋站在精灵圣树的前方的空地上,他知道即使消灭了卡洛斯,由于圣树之灵的消失,精灵家园也再难恢复往日的模样,但他尽力了,至少邪恶的卡洛斯封印在了圣辉十字架里,避免了他再次危害世间。
一只纺命蜘蛛从丛林里窜了出来,正是莎兰,她身后还跟着一大片亡灵生物,在看到赵锋手中漆黑的十字架时,她一瞬间感觉到了熟悉的气息,而死灵十字架里的黑暗能量一阵波动后,还是没能挣脱赵锋的束缚。
“莎兰,杀了他!夺回他手里的十字架!”,一个命令的声音从死灵十字架中传出。
莎兰惊奇地看着赵锋,又看着赵锋手中的十字架,却无动于衷,这一刻,她发现自己已经不需要听从卡洛斯的命令了,这么多年来,她是第一次感觉自己的灵魂已经不受卡洛斯的控制。
“莎兰,你听到了没有,我命令你杀了他!”,十字架里传出一个愤怒的声音。
“闭嘴!”,赵锋手里一紧,死灵十字架里的光辉能量又涌动起来。“啊~”,只听到一声惨叫。耀眼的能量在十字架内灼烧着卡洛斯的灵魂,这足以让他痛不欲生。
“你这个卑微的人类,如果让我出来,我会让你生不如死!”,卡洛斯的仇恨似乎燃烧了起来,但是这种愤怒很快就被光辉的能量所淹没,就像一个正常的人被黑暗所腐蚀一样痛苦,不过这次是光明的能量,灵魂的灼烧比世间任何一种酷刑都要残酷。
莎兰冷冷的看着这一切,她什么都没有做,许久以后,她只是转过身去,命令那群亡灵大军撤离了这个地方。一声异变,半人半蜘蛛的莎兰转换为蜘蛛人形态,她向赵锋走来,赵锋没有躲闪,虽然是亡灵英雄,但是此刻在这只纺命蜘蛛的眼里看不出任何恶意。
“你叫什么名字?”莎兰用碧绿的眼睛凝视着赵锋,这让赵锋感觉全身都不自在。
“呃……如果你不介意的话,可以叫我赵锋”
“赵锋?”莎兰愣了一下,她觉得有些熟悉,但是身前作为精灵的记忆,成为亡灵后已经大半忘却了。
“亡灵从来不会感谢任何人,作为你解救了我的报酬,我应该教你一些东西”
“什么?”,十字架里传来卡洛斯暴怒的声音,“莎兰,别忘了你亡灵的身份!你要背叛黑暗吗”
莎兰无动于衷,或许是直接略过了他的警告。
“我会帮你进行死亡契约,这是黑暗的法则,只要你和卡洛斯拟定契约,他也会彻底的服从你,成为你的奴役,就像他当初对我所做的一样”
“听起来不错”,赵锋摆弄了一下手中黑漆漆的死灵十字架,突然不知哪里产生来的恶心,“你自己怎么不这么做,和一个死灵君王拟定契约,那我不是成为了邪恶的生物?”
“你们!”,卡洛斯气的说不出话来,身为死灵君王的他何曾受过这种侮辱!
“也许你还不清楚卡洛斯现在的能力”,莎兰用警示的眼神看着赵锋,“他在蒙蔽你,他现在的力量即使被封印了,也在慢慢地恢复,这些年只有我最清楚”
莎兰凝视着那具已经凋零的精灵圣树。
“而我作为亡灵英雄,是无法和死灵君王拟定逆向契约的,卡洛斯吸收了圣树的力量,但他还没有消化这种力量的能力,假使有一天他找到了方法,你手中的光明圣物就再也无法封印他。”
赵锋心里一凉,如果莎兰说的是真的,那这次真的骑虎难下了,他可以想象卡洛斯冲破束缚的那一幕,会怎样报复他。
“好,别提那些了”,赵锋摸了一把汗,“告诉我该怎么和他拟定契约”
“莎兰,你这个叛徒,你会后悔的!”,赵锋手中的黑暗能量猛烈的抖动了一阵,但是最终还是被十字架平息了下去。
莎兰向赵锋点点头,开始匍匐在荒芜的土地上,神态突然变得无比虔诚。
“伟大的死亡之主,你的仆人在听从你的召唤……”
通过莎兰的指引,赵锋将契约刻在了死灵十字架上,卡洛斯常年受到圣树之灵的禁锢,这次又受到光明能量的摧残,现在正处于最虚弱的时期,黑暗仪式中,莎兰借予了赵锋死亡的能量,赵锋的手指的一滴精血慢慢渗入了死灵十字架,等到出现了一个骷髅符号后,死亡契约在这一刻终于完成。
赵锋在这一刻深深察觉到了卡洛斯的灵魂已经和自己完全连在了一起,通过这种联系,他甚至能清楚地知道卡洛斯现在的想法,他心里的感受,以及他所想做的任何阴谋。不过这种联系是单向的,卡洛斯却完全无法窥探自己的内心世界,这就是黑暗世界的主仆法则!
赵锋现在终于明白莎兰为什么当初对卡洛斯的命令无条件遵从,即使对毁灭她家园的卡洛斯恨之入骨,甚至连反抗的念头都没有。
“你!我只效忠于死神,你是什么东西,你居然……啊!……”
赵锋一个愤怒的念头,卡洛斯的精神仿佛就受到了巨大的摧残,连死灵十字架内的黑暗能量都出现了不正常的波动。
“停下,停下!”,卡洛斯的神志从开始的愤怒慢慢变为疯狂,“停下,我受不了了!”
“你好像没有求我?”,赵锋疑惑道。
“我求求你停下,你说什么都行!”
“我没有感觉到虔诚”,赵锋还是有些疑惑。
“我的主人,我求你停下!”,卡洛斯咬牙切齿道,不过一瞬间,他被更大的痛苦差点冲昏了头脑。
“你应该这么说”,赵锋想了一想道,“伟大的主人,你卑微的仆人祈求你的怜惜,我愿服从你所有的意志”
“是,伟大的主人,你卑微的仆人祈求你的怜惜,我愿服从你所有的意志,快停下吧”,这种折磨快使卡洛斯崩溃了。
“这还差不多”
赵锋突然松了下来,他能感觉到卡洛斯如释重负地喘着粗气,像是获得了重生一般。
“那从今往后给我老老实实地呆在十字架里,没有我的吩咐不准乱说话!”
“是,我的主人”
卡洛斯虽然还有一丝怨恨与不甘,但语气相比之前已经顺从多了。
赵锋本也不想这样,但对付邪恶的存在,如果心软,那么终有一天他反倒会被邪恶反噬,他原来的世界经历的一切告诉他,对待一件你不清楚的事情,要么就顺从到底,要么就一狠到底!
莎兰冷冷地看着这一切,曾经卡洛斯就是这么对她,而今天他也尝到了这种被他人折磨的滋味了,她似乎对这一切非常享受。
“好了,我现在你已经不欠你什么了”
莎兰转过身去,她久久凝视着天空,又深沉地俯望着曾经精灵的家园,她清楚的记得曾经这里鸟语花香,精灵和大自然彼此融合,快乐地生活在一起,而如今,一切都变了。死亡与阴沉、痛苦与诅咒笼罩在这片土地上,往昔的精灵早已没了踪影,剩下的只是幽怨沼泽凄厉的鬼魂们,他们一个个都成了亡灵,永世不得超生。
“莎兰”,一个低沉而沧桑的声音从圣树中传来,精灵长老凯恩的影子在那里若影若现,经过这一番恶战之后,看样子他的灵魂之力已经消耗得差不多了。
“你应该跟随这个年轻人”
莎兰回过身来,看着圣树下久违的身影,但她却没有任何触动,也许亡灵真的是没有感情的,她又看向了赵锋,充满着困惑的表情。
“为什么?”,她问道。
“因为她是自然女神选中的人,是她在世间的使者”
“但他是个人类,并不是精灵”
“并不是精灵才能成为使者,莎兰”,精灵长老深沉道,“精灵是自然之神的孩子,这个年轻人拯救了你,让你摆脱了折磨,她感受到了”
莎兰毫无意识的颤抖了一下。
“自然之神还能感受到我的存在吗”
“是的,莎兰”,精灵长老深深的闭上了眼,“我能感觉到,她告诉我了”
“可我现在这副模样!”
莎兰突然发出凄厉的尖啸,身上溅射出蜘蛛特有的毒液,她面色憎恨地看着自己的身躯。
“诅咒,恐惧,令世间的万物所憎恶!连性情都变了!自然之神怎么还会感受到我这个邪恶的生物存在!”
“不是你想像的那样,莎兰”,精灵长老语重心长道,“世间万物都有它的表现形态,只要你的灵魂是善良的,那么你永远都是自然之神的孩子”
在这一刻,莎兰突然愣在了原地,一行眼泪从莎兰的眼里流出,赵锋傻傻地看着她,难道亡灵也有情感吗。
“自然之神”,莎兰看向赵锋,又恢复了她原本的面貌,这让赵锋感觉刚刚是两个不同的人,“我听从自然之神的选择”。
精灵长老凯恩微笑着点点头,“自然永远不会抛弃它的孩子,不管她现在在哪,是什么形态”,他又看向赵锋说道:“年轻人,虽然达西特伦再也回不到原来,但还是谢谢你拯救了我们精灵的家园,你带上了远古精灵石,从此就是自然精灵的朋友,我的时间不多了。”
在圣树之灵上的大战,让精灵长老消耗了原本不多的灵力,他感觉自己的灵魂越来越虚弱了。
“在这之前,不知道你还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地方”
“帮助?”,赵锋突然想到了一件事,但是却怎么也不好意思不好开口,毕竟拿了人家这么重要的东西。
“呃……那个,真的没有报酬吗,呃,其实,呃,我也只是随便问问”
“你说的是你们人类的金币吗?”
“……”,赵锋很想说你终于说到点子上了,但还是忍住了。
“这个……我们精灵没有那样东西”,精灵长老的回答顿时打消了赵锋的念头,“不过圣树底下有一颗精灵之泪,你们人类称之为翡翠石,不知道对你有没有用”
顺着精灵长老的指引,赵锋发现那里确实有一颗晶莹剔透的宝石,通体带着深绿色的光芒,赵锋走前上去,将它握在手里,感觉它带着深深的岁月的沉淀,有一种透骨的冰凉。
赵锋的第一映像就是,这真不是普通的宝玉,翡翠石的价格他虽然不清楚,但是一定是价值连城,看来这趟没白来。
“那么就这样了,年轻人,我能所做的只有这些,谢谢你拯救了达伦特西,愿自然之神能庇佑你的道路”
精灵长老凯恩慈祥地俯视着这原本的家园,即使已经物是人非,但他依然对这片土地有着一种别样的感情,他的灵魂化为点点星光。
看着这一切,莎兰眼里有说不出的感伤。
不过当她看向赵锋的时候,她的面容又回到了亡灵应有的本性。
“我会遵守与长老之间的约定,不管去哪都会追随你,说,你现在准备去哪里,或者准备杀谁”
赵锋倒吸一口凉气,也许她始终无法逃脱亡灵身躯给她带来性情的改变,不过他要回到熊爪旅馆,带着这么一个……纺命蜘蛛,也许她并没有想象中的危险,而且身后有一群死灵大军的支撑,但是她这幅凶恶模样,浑身散发着死亡的气息,即使变为人形形态,进入了人类的领地,依然会被一眼认出是邪恶的亡灵。
“我想,你应该呆在这里,重建达伦特西,你们精灵的家园,这里的生物比我更需要你”
“这里的生物不会再需要我了”,莎兰目光空洞地望着这片阴森的沼泽,“即使它恢复了原来的模样,它也容不下一群亡灵的存在”
莎兰将一根白色的细丝交到赵锋手上,“这是我体内的蜘蛛真丝,如果你要帮助的时候就掐断它,我就会随时赶来”
“那你呢,现在准备干什么?”,赵锋问道。
莎兰犹豫了一下。
“我知道你的顾虑,也知道你们人类的世界容不下亡灵的存在,我将来会为我的手下们寻找一个更合适的牺牲之所,而在这之前,我得留在这里,自然女神既然没有抛弃我,那我依然是这个被摧毁家园的守护者,避免达伦特西再次遭到感染”
赵锋看着她的身形消失在这片丛林里,心道莎兰能有一个明确的目标,而且知道自己要前进的方向,这样的人即使身体被腐蚀了,灵魂依然是安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