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时间的裂隙”,莉莉解释道,“在你进入空冥状态的时候,我感觉到了你处境的危险,将你拉进了这里”
“空冥状态?”,赵锋思忖着,“当初被关在地牢时,我就想问你什么是空冥状态,你没有回答我,是不是现在这种死亡状态”
“不”,莉莉又诠释道,“‘空’是虚无,‘冥’是死亡,空冥状态是一个人将死未死,生命力还没有消亡的状态,这个时候的你有意识,但没有思想,有生命,却就像你刚刚那样,只有你在空冥状态当中,我才能敏锐的感触到你的记忆神经元”
“原来这样”,赵锋捂着胸口晶莹剔透的远古精灵石,也许就是它的恢复能力使赵锋在生与死的边缘有了喘息的机会,他终于明白了空冥的真正含义,刚才的确是有惊无险。
“我也许受了致命伤,可为什么感觉不到任何痛苦,莉莉,你知道为什么吗”
“在这片时间的走廊里,你会感受不到痛苦的侵蚀,赵锋”,莉莉的幻化的影像盯着赵锋,像是在看破他身体里的奥秘:“不过,也许这正是一种机会”
“机会?”
“通过这件事情,让我察觉到了这个世界更特殊的存在”
“什么存在?”,莉莉的说法让赵锋感到了困惑。
“我问你”,莉莉思索了一会,终于看着赵锋,这让他迷茫的眼神更多了一丝困惑。
“时间是永远不能倒退的,对吗”
“当然,毫无疑问的”,赵锋疑惑道。
“嗯,正确——但别忘了,赵锋”,莉莉微微一笑道,“可能,有一种东西,在你进入这个特殊世界的交叉点时,能将时间倒退,甚至将一切还原到它本来的样子”
“东西……?”
“嗯,……我问你,在这个世界,你看见苏音了吗”
“当然没有”,赵锋有些叹气,“连她的影子也没看到”
“那你何不闭上眼睛,想着她的名字试试”
赵锋闭上了眼睛,就在这一刻,苏音的轮廓,一颦一笑,都深深的印在了他的脑海里。他突然想起自己是怎么来到这个世界的,现在的这一切,不就是拜一种思维方式所赐吗,世界上最快的是思想,最能将一切事物还原的,只有一种存在。
“是记忆”,赵锋心绪很平静,“苏音一直都在,她深深的存在我的记忆当中”
“是的,只要你的精神与意志承受能力够强大,你依然够凭着记忆,窥探过去的时光”
“窥探过去?你是说……时间倒退吗!?”
这瞬间,赵锋猛然明白了一个道理,自他进入混沌节点的开始,如果他能来到记忆中的某个点,那么他一样可以回去!如果照这个逻辑,他精神只要不会涣散,他就拥有某种意义上的不。
“莉莉!”,赵锋像是突然明白了什么,“你是说我若不死,一切都可以重来,是吗!”
莉莉回答了她。
赵锋心情澎湃,在过去,他比寻常人更了解未来将要发生什么!在任何世界,主宰时间,就能主宰一切,这是至高无上的真理!
可莉莉接下来的话,无疑给他泼了一盆冷水。
“不过……你现在的精神承受力,恐怕只能回到十分钟以前”,
“为什么?我就不能回到一天或者一个月以前?”
“……”,莉莉停顿了一下。
“这是不可能的,和你初来这个世界不一样,在时间的间隙里,让你回到过去哪怕是一点点,都要将你的记忆碎片一部分一片片打碎,然后重组,这种痛苦无法言喻,是难以想象的”
“好吧,我记得你说过,我承受不了的时候,整个意识就会崩溃”
“对”,莉莉深深吸了一口气,“我只是想试一试,它的风险太大,在你的精神承受能力达到相应的程度以前,我是不会让你倒退太多时光的”
“十分钟……”,听到这个消息,赵锋还是有些失落,不过也行,这些时间足够他改变很多决定,规避很多危险,也可以提前解开很多未知的谜团。
“十分钟也能决定很多事情,我也想知道我的灵魂里到底有多少奥秘”
“那你准备好了吗”
“来吧”,赵锋的眼神透着坚定。
“好,那我们开始”
眼前的景象慢慢扭曲,时间的原力在赵锋身边缓缓流动,它将赵锋拉进了某个隧道,越陷越深,如同深渊的泥潭一样,某瞬间,赵锋感觉记忆的某个地方破碎了,这种痛苦所带来的冲击差点没使他眩晕。
“啊”
不过他咬咬牙,忍受着精神破碎带来的煎熬,一秒,两秒……他在内心倒数着,赵锋从来没像现在这样能期望时间过的快一点,哪怕一分一秒。
赵锋的牙齿都被崩碎了,当他数到第十七秒,……第二十二秒的时候,陡然间,他发现那种痛苦突然从脑海里撤了出去,一阵痛苦过后的释然感袭来,没能招架住的他差点虚脱,这会儿,他看到了眼前的景象慢慢回归平静,当和熙的阳光散落在身上,周围的树木开始恢复原貌,赵锋眼前的地平线晃了晃,看到了前面地穴的入口。
“老大,你没事吧?”,安东扶住了突然一阵恍惚的赵锋。
赵锋握住了安东充满力量的手臂,感觉这一切都是真实的。
成功了。
“没事……安东,你跟我来”
阴暗潮湿的地穴,钟乳石滴答滴答落下的水滴声,晦暗的灯光下折射出黑色法袍笼罩下额一个憔悴的身影。
“你来了”,阴影中那个人影道。
赵锋以冷冷的眼光凝视着眼前的人。
“你是为一张羊皮卷而来的,是吗”
赵锋没有回答。
黑袍炼金师停下了手中的实验,木然地看着来人。
“我知道我现在落入了你的圈套,不过在某些事情没弄清楚之前,我不打算跟你起冲突”。
“圈套?”,那个黑袍炼金术士身子微微动了一下,对赵锋的话似乎有些不适应,他转过脸来,在黑色的法袍和微暗的灯光下,下赵锋依然看不清他的脸。随后,他又开始摆弄着手里的药剂瓶,似乎对这一切都视而不见。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老大,别跟他废话了”,没等赵锋吩咐,安东已经摆好了架势,确保能在任何角度对眼前的人发动攻击,赵锋相信,只要他一声令下,安东会毫不犹豫地冲向炼金台,将那个邪恶的黑暗法师撕成碎片。
黑袍炼金师放下了手中的药剂瓶,一阵冰冷的寒意袭来。
“安东”,赵锋伸手制止了他,“有时候武力并不是解决问题的最好方法”,赵锋看着他的眼睛,安东很不情愿的收起了武器,但他不明白赵锋到底为什么这么做。
赵锋转身凝视着黑袍炼金师。
“我知道你身后的墙壁里有一批不死骷髅,我还知道我身后的路你立马就可以用巨石堵死,还有,再过了这个门槛,往前几步就是机关弩布下的陷阱,其实我全玩可以避开它们,但是我不想起这样的冲突,因为我觉得这些事情没那么简单”
黑袍炼金师枯瘦的身影动了一下,许久,幽暗的背影只留下沉默思考。
“你让我很惊讶,年轻人”黑袍炼金师沉声道,“除了‘他’之外,我竟然不知道,还有第二个人清楚这里的机关”,黑袍炼金师的警觉性有所降低,但他并没有在继续他的炼金试验。
“经过一些事情之后,我发现关于‘这里’的某些信息被隐藏了,也许这原本就是我的雇主该告诉我的,但他没有这么做!”
“‘他’不诚实,对吗?”
“关于你说的‘他’到底是谁,我可能没兴趣”,赵锋的表情变的冷峻,“我现在唯一感兴趣的就是那张羊皮卷,我想知道我的雇主到底藏着什么秘密”
“你的雇主?”,黑袍炼金师发出了嘎嘎阴沉的笑声,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我觉得你从一开始就没明白一个问题,也许你的雇主……”
黑袍炼金师慢慢地把他头上的袍帽掀了开来,晦暗的灯光下,是一副老者的面容,干瘪的双手,苍老的皱纹丝毫掩饰不了他黑暗法师的身份,不过这些并不重要,重要的是,除了苍白耳朵皮肤之外,他的外貌、神态、举止,几乎和某一个人一模一样。
“你的雇主,根本就不是他”
当黑袍罩帽落下的那一刹那,赵锋惊讶的程度连他自己都不敢相信,安东手也是一抖,手中的钉头锤差点没掉到地上。
“老头!是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一直都在这里……很奇怪吗”,老头不紧不慢地回答。
“这、这……老大?”,安东一时也不知所措,难道这老头雇佣别人来抢自己吗。
“好,很好!我觉得我现在需要一个合理的解释!”,赵锋显得有些怒不可及,雇佣兵的玩笑可不是随便可以乱开的。
“哦,这样……”,老头沉默了一会。
“我记得我在熊爪旅馆发布了寻找羊皮卷的任务,后来我知道你接下了他,但我肯定”,老头停顿了一下,发出了丝丝沙哑的笑声,“你们现在应该是第一次见到我,或者说,你们开始见的或许不是我”
“不是你?”,赵锋瞪大了眼睛。
黑袍炼金师的眼睛微微紧闭着,像是在思考什么。
“应该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