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方脸威严的壮汉,唤来酒保,付了银子,吩咐酒保将李万年扶去店内休息。
方脸威严的壮汉端着酒杯转身移到轩辕青哥桌前道:“一路上与小兄弟赛马甚是愉快,真有一种英雄相见恨晚之感。适才又见识了小兄弟的大侠风度,在下实在佩服得很,特过来请小兄弟一起喝杯酒”。
轩辕青哥笑道:“哥哥英气勃勃,也是做大事有大爱之人,小弟也仰慕得很,小弟最喜欢交朋友最喜欢喝酒了,好,好,请,请!”轩辕青哥说着,斟满了面前的两只酒杯,伸手示意那壮汉端杯。二人各自端起酒杯,轩辕青哥尽量端低手中酒杯,那方脸威严的壮汉则将酒杯端的更低,伸过来,在轩辕青哥手中的杯上碰了一下,正仰起脖子欲一饮而尽,轩辕青哥迅速伸手挡住了那壮汉手中的酒杯道:“哥哥,刚才这杯碰得不合适啊。”
那方脸威严的壮汉道:“哦?弟弟说说,怎的不合适?”
轩辕青哥道:“刚才小弟有失礼之处,对哥哥不够敬重,这不合适。小弟的杯子应该低于哥哥的杯子才好,你我兄弟二人需重新碰过杯再喝”。
那方脸威严的壮汉道:“不妨事不妨事,弟弟也是非同寻常之人,哥哥适才也见识了弟弟的大仁大义和盖世功夫,哥哥我特别敬重弟弟,与我敬重的弟弟饮酒,我的杯子必须在弟弟的杯子之下。”
轩辕青哥道:“唉,哥哥,那不行,你这是折煞弟弟呢,弟弟从小就接受了长幼有序的教育,弟弟怎么可以不敬重哥哥呢?”
轩辕青哥读的书多,非常有教养,他知道见什么人该说什么话,他的口才更是无人能及。
那方脸威严的壮汉见轩辕青哥如此执着,只好同意再次碰杯。
这一次,那方脸威严的壮汉仍然尽量端低酒杯,不让自己显得高傲无理。轩辕青哥则更谦虚,为了不使自己失礼,轩辕青哥无论如何也不肯高端酒杯。壮汉越低,轩辕青哥越低,二人都如此执拗与执着,都想敬重对方,手中的杯子也都越端越低,最后,轩辕青哥与那方脸威严的壮汉都钻到桌子下面,跪在了地上碰杯,才将这第一杯酒喝下。待到两人喝第三杯酒时,轩辕青哥与那壮汉都是趴在地上碰杯,直到实在不能再低了,才各自喝下了杯中酒。
邻桌那位文质彬彬的书生见二人这酒喝得特别有趣,一直朝这边瞧着。从二人言谈中,书生感觉这二人都是性情中人,乃是寻遍天下都难得的朋友。那书生当即端着酒杯走了过来道:“少年但饮莫相问。在下虽不会什么武功,但二位兄弟的所作所为,实在慷慨豪迈,令在下心折,在下敬二位兄弟一杯,我先干为敬。”
说着那书生高举酒杯,示意了一下,仰脖干尽了杯中酒。
轩辕青哥大声笑着道:“好,兄弟够爽快,感情与功夫不挨着,就冲着兄弟的这份豪爽与真诚,我们三个必须好好痛饮一番”。
轩辕青哥微笑转身喊道:“酒保,加菜,酒保,加菜。再给我们这桌加几个菜。来一只烤全羊,一盘炒白腰子,一盘炒肚丝,一碟蚕豆、一碟花生米,一碟豆腐干。另外,再拿三只大碗,打两大坛酒来。”
那酒保听到“两大坛”吓了一跳。
酒保赔笑道:“客官,两大坛喝得完吗?”
轩辕青哥道:“你只管打酒便是,在下还是付的起酒钱的。”
酒保笑道:“是!是!”过不多时,酒保便取来三只大碗,两大坛酒,放在桌上。
轩辕青哥伸手触碰那酒坛道:“这酒怎是凉的,酒保,劳烦你,端来两大盆热水,把这酒热上一热。”
“好了,客馆”那酒保一面应着,一面小跑着去端热水。轩辕青哥有个习惯,无论喝什么酒,他都要喝热酒。
轩辕青哥道:“哥哥们不知,喝凉酒写字手打颤儿,舞剑手无力。酒性最热,要热着喝下去,发散得快,凉着喝下去,酒就凝结在内,要靠五脏六腑去暖它,身体要受害的”。
那壮汉和那书生听了都赞这位小兄弟,小小年纪倒是很细心很体贴的。
说话间,两个酒保立即把两坛酒,连酒带着坛坐在滚烫的热水盆里。
轩辕青哥拿过酒坛,亲自斟满三碗酒,端起其中一碗道:“相识即是缘,心情对上了,就是哥们。两位看起来都比小弟年长一些,这碗酒,小弟敬两位哥哥,为了咱们相识的缘分,干上这一碗酒。”
那方脸威严的壮汉亦端起酒碗,高高举起,哈哈大笑道:“小兄弟,小小年纪,倒是够爽快的啊,我生平还从未遇到过呢,来,干。”
那书生也端起了酒碗。
三人端着酒碗,碰了一下,一仰脖喝干了碗中酒。
那文质彬彬的书生拿过酒坛,又斟满三碗酒,端起酒碗道:“这碗酒,敬这位小兄弟的豁达仗义,敬这位哥哥的豪爽,在下不胜酒力,但是今日也要舍命陪君子,待会酒后失态,小兄弟和大哥哥,莫要怪。”
“来,来,来,干,干,干”三人端碗碰了一下,碰得酒星四溅,一仰脖子,咕嘟咕嘟的,又都喝了下去。
轩辕青哥笑道:“小弟跟二位哥哥真是一见如故,酒逢知己千杯少,来,小弟给两位哥哥再斟满。”说着拿过酒坛又斟满三大碗。
轩辕青哥刚要端碗喝酒,那文质彬彬的书生道:“小弟且慢,哥哥以为,咱们兄弟三人既如此投缘,不如就此结为异姓兄弟如何?”
轩辕青哥兴奋大笑道:“甚好,甚好,小弟求之不得。”轩辕青哥一向是个很容易就能交到朋友的人,他见遇着的这二位哥哥也是性情中人,他兴奋异常,激动万分。
那方脸威严的壮汉转身唤酒保道:“你去弄些香来,银子少不了你的。”
那酒保脚力倒是颇快,转瞬即在桌子上摆好了香炉,给每人备好了三炷香。
三人焚香,跪拜,举香齐眉道:“在下宋印,在下唐昱,在下轩辕青哥,今日在此结为兄弟,此后,必同心协力,救困扶危,上报国家,下安黎庶。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只愿同年同月同日死。皇天后土,实鉴此心,背义忘恩,天人共戮!”誓毕,拜宋印为兄,唐昱次之,轩辕青哥为弟。
三人将香插入香炉,继续痛饮。
就这样,喝干了,再斟满,一碗接一碗,三人已经各自二斤烈酒下肚。
轩辕青哥甚是喜酒,今日又因酒量结交了两位朋友,满面欢喜,随即站起身来,伸手在怀里摸索银子,那唐昱按住了轩辕青哥的手道:”小弟,和哥哥喝酒,哪能让小弟付钱。”
那宋印也附和着道:“二弟说的极是”,过来携了轩辕青哥的手,按他坐下,道:“小弟只管喝酒,付银子的事交由哥哥便是”。
三人正喝在兴头上,急匆匆地跑来四个人,此四人皆黑衣,行走迅速。
四人走到宋印桌前,恭恭敬敬的弯腰行礼,宋印则点了点头。
其中一黑衣人将嘴附在宋印的耳边道:“宫中传来消息,先皇轩辕治平驾崩了,却一直秘不发丧,当前宫中事务皆由晋王蔡大人处理,蔡大人召主公速回。”
宋印听后,面上甚是吃惊,但立刻恢复了镇静。
只听宋印附在那黑衣人耳边道:“你们速速先赶回宫中护驾,北边人若知此事,恐会借机生事端,到时遭受战乱之苦的还是无辜百姓,保护天下苍生乃是第一要务,无论如何切莫伤到百姓。我马上回宫。”
那人躬身答应,四黑衣人转身下楼。
宋印与黑衣人说话的声音虽极低,其余人也许都听不见,但轩辕青哥内力充沛,耳聪目明,可以隐约听见他们的对话,提到的乃是宫中之事,又提到了轩辕治平和蔡荣。
轩辕青哥想:“他们提到的蔡荣可是大娘的侄子蔡大哥?他们提到的轩辕治平可是我的父亲轩辕治平?难道我的父亲做了皇帝,如今又驾崩了。”
轩辕青哥一边猜想着,一边悲从中来,想着自己还没能见到父亲,父亲就驾崩了。但是轩辕青哥面不漏色,在没搞清楚状况之前,免得节外生枝。
这时宋印起身道:“今日和弟弟们喝酒甚是愉快,但哥哥有要事在身,只能就此作别。”
那书生唐昱道:“三弟,大哥既有要事,且让大哥先去吧,我们兄弟三人有缘定会再见的。”
“好吧,大哥既是有事要办,小弟我也不便勉强,那我们就干尽杯下之酒吧。”轩辕青哥举起酒碗,一饮而尽,宋印,唐昱也先后端起酒碗干尽了碗中酒。
三人互相抱拳说道:“兄弟保重,后会有期。”
送走了宋印,轩辕青哥正欲离开,但那唐昱因不胜酒力,已经趴在桌上睡去。轩辕青哥吩咐酒保将唐昱安顿好了,才走出魁元酒楼。
一生大笑能几回,斗酒相逢须醉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