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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飘落

我是谁?

你问我?我问谁去啊?

我,做怪怪的发型,化怪怪的妆,穿怪怪的衣服,在别人怪怪的眼神里招摇过市;去迪厅,泡酒吧,逃课去看通宵电影……

为了我的打扮,老妈老爸几乎要对我大打出手。将时尚进行到底!最终他们妥协了。但对我提出一个条件,学习一定要搞好。

沉重的课业负担压得我喘不过气来,老师们像比赛似的,布置的作业一个比一个多。回到家里,换拖鞋、洗手、吃饭、写作业,程序似的机械操作。老妈老爸监工似的盯着你。不过也难为他们了,我一回家,他们便关掉电视,连说话的声音都要减少好几分贝。

一切为了孩子,为了孩子的一切?!

哎哟!我的天!

可一切是那样的不尽如人意,我的学习总是赶不上去,每次考试我都如履薄冰。当把成绩单交给家长时,看到家长那难看的脸色,我感到简直是世界的末日。

寂寞时、苦恼时,我就逃进我的绘画。

那些鲜艳的色彩刺激着我的感官,让我在麻木的生活中找到了属于我的快乐。我最大的乐趣就是躲在一个没有人去的地方,在画布上尽情地涂抹着我喜欢的东西。除了我自己以外,没有人欣赏它们。于是它们在我的手里诞生,最后在我的手里灭亡。

我用鲜艳的黄色画着一朵菊花。黛蓝的衬色让这朵菊花看上去有些触目惊心。但这种不和谐正是我喜欢的。我满足地放下画笔,陶醉般地欣赏着这幅画。良久,我慢慢地把它从画板上撕下来,揉成一团。

“那么美的画,为什么仍掉?”我的身后突然响起了一个男孩的

声音。

我诧异地转过头去,一个很清瘦的男孩,两只手抄着口袋,微笑着看着我,那温暖而亲切的目光有一种让我久违了的味道。

“你画得很好!”他拾起被我扔在地上的画,慢慢地展开,仔细地欣赏着,然后说:“这色彩的落差形成了一种孤傲的风格。”

“你的画里有着一种特别的东西。”他用一种忧虑却又充满期许的目光看着我,说:“苦闷中孕育着一种希望,冷漠中藏着一种渴望。”

他说:“你看这菊花,这是一个多么伟大的孕育啊!美丽的生命,芳香的生命。生命会经历痛苦,经历风雨。我们看到珍珠晶莹剔透,但它的形成需要蚌多久的痛苦磨砺和心血啊!一朵花就是一个美丽的生命,从它还是一株幼苗的那刻起,它就在孕育这神奇般的美好。”

我有些不知所措了,眼中的泪突然止不住地溢了出来,他的一番话彻底挤垮了我苦苦营造的伪善的高傲和冷漠,我在他目光里,仓皇而逃……

以后,我们经常在一起讨论绘画。和他在一起,是一种生命的放松,是一种阳光般的清爽,是一种从没有过的快活。

有时我对他说,人活着真没意思。他吃惊地望着我,然后给我讲了许多道理,并鼓励我要面对现实,奋发进取从而改变现实。要不断地完善充实自我,创造美好与奇迹……

忽然,有一天他没有来。我若有所失,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滋味。

张望,心也在张望。

一个星期过去了,他仍旧没有来。

去找他!但到哪里去找呢?我拼命地想关于他的线索,最后仍然一无所获。以后的日子我更加郁郁寡欢,似乎我的生活被人挖去了

一块……

我不知道这是不是爱?但我肯定它是美好的东西。我们在一起是那样的快乐,我们在一起是那样的对生活充满希望。我的生活才刚刚露出一缕阳光……

我又来到我作画的地方,见一位老人站在那里,他看见我背着一个画夹,问:“孩子!你是不是经常来这里?”

我点点头。

“那一定是你了!我的儿子让我给你带来一件东西。”老人说。

“他本人呢?”我问。

我看到老人的眼圈红了,等了好久老人才说:“他走了,永远地离开了我,他得的是一种不治之症。但他很坚强,忍着病痛搞绘画创作。临走时,他把这张画托付给我,让我一定交给你。”老人拿出一张裱好的画,我把它慢慢展开,正是被我扔掉的那张菊花图。他不但把这张画裱好,并在上面写道:

生活是美丽的。

我转过头去,眼泪夺眶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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