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啵！”
以黑衣男子的手指为中心，气浪在洛白城的胸口处层层爆开，遍地的尘土与落叶呈球状扩散开来。
狂风呼啸，莫灵汐没有受到任何冲击力，只感觉眼前一晃，有些茫然地看向右手抓住的事物。
那里已不见了洛白城的身影，只剩下一片残缺的衣角。
地面上留有一道笔直的沟壑，一路通往深不见底的漆黑森林，无数的惊鸟在夜空中扑腾飞窜。
看着这一幕，孙韬将莫然随手扔到地面，扶着额头，猖狂而快意的大笑着。
程暄的表情也逐渐放松，一路来到莫灵汐身前，慢慢蹲下，用手拭去她脸上的粉尘，轻声道：
“别担心，害虫已经被赶跑了。”
莫灵汐竭力保持着冷静，苍白的嘴唇却止不住地颤抖，沙哑问道：“你们……想做什么？”
程暄的眼中带着崇高与慈祥，轻抚着她的脑袋说道：“我们要你成为‘神母’。”
夜空中流云涌动，微风穿过影影绰绰的树林，摩擦的林叶仿佛在低颂经书。
程暄站起身说道：“这次接触原本是预定在你二十二岁的生日那天，不过最近发生了一点小意外，让我们不得不将计划提前。”
程暄说的话莫灵汐一句都听不懂，但她明白对方的目标是自己，于是颤抖着问道：“我……我爹会怎样？”
“呵。”
程暄淡淡一笑，仰头看着皎洁的月色，轻声道：“那只是个无用之人，死亡亦是一种崇高的牺牲。”
莫灵汐只感觉双膝一软，跪倒在地。
她紧紧攥住手中那片衣角，眼泪夺眶而出，失神地低喃道：“不……不……”
程暄叹了口气，只不过是凡人的情感宣泄，渺小而脆弱。
他转头看向那位黑衣男子，弯腰恭敬道：“使者大人，接下来该怎么做。”
被称为“使者”的黑衣男子没有说话，只是盯着地面上的沟壑，表情隐隐有些凝重。
程暄又试探着叫了一声：“使者大人，发生了什么？”
就在这时，程暄身后传来了一个让他鸡皮疙瘩炸裂的声音……
“话都不说两句就动手，哪来的野蛮人？”
程暄扭过头去，看见洛白城双眸流转着白光，满脸淡然地从树林里走出，比起先前的毫无气势，此刻的洛白城让他有些看不透。
更让程暄瞳孔剧缩的是，明明受到了“使者”的一击，洛白城却几乎毫发无损！
这时洛白城也看向了他，不耐烦道：“把手拿开，老是盯着别人的弟子不放干嘛，就没人教你们先来后到吗？”
毫无威慑的眼神，却让程暄如坠冰窖，直觉正在疯狂示警，灵魂本能宣告着臣服！
他直接咬掉舌尖的一块肉，口齿不清地咆哮道：“结阵！”
夜云流转，碎石震颤！
四人手握兵器瞬间将洛白城包围其中，他们各自的右眼中闪烁着扭曲印记，同时选择了出手。
洛白城看都没看他们一眼，只是对着瘫软在地的莫灵汐说道：“我说过，不会有事的。”
“现在，把眼睛闭上。”
居然还有闲暇顾及他人！
孙韬怒喝一声：“狂妄！”
然而下一刻，他便看见自己的视野停留在原地，身体却冲出去了。
这一现象也出现在了其他几人身上，他们的脑袋滞留在空中，身体往前跑着，横切的脖子齐齐喷出一道血柱，最终无力摔倒在地。
程暄的脑袋在空中旋转，落在了血泊之中，完全不明白洛白城是什么时候出的手。
他嘴唇翕合，发不出任何声音，唯有眼眸死死盯着空中逐渐微弱的火焰，带着一丝不灭的狂热，失去了神采。
现场一瞬间安静了下来，弥漫的血腥味让莫灵汐有些不安，低声问道：“可以睁眼了吗？”
“额……暂时不能。”
洛白城打了个响指，几具尸体便连同遍地血液化为了飞灰，现场只剩下洛白城、莫然、莫灵汐与“使者”四人。
一个白色光球在莫然身边亮起，洛白城开口道：“现在可以了。”
莫灵汐慢慢睁开双眼，看见空旷的四周，仿佛从一个噩梦中醒来。
她擦了擦通红的眼角，嘴唇微张，正想说些什么，便看见洛白城指了指莫然方向，说道：
“有话待会再说，先把你爹叫醒，药效差不多要过了。”
莫灵汐顺从地点了点头，快步跑到莫然身旁，开始摇晃他的身躯。
现在，又只剩下“使者”与莫然对峙着。
即便成了光杆司令，“使者”的脸色依旧平静，淡淡开口道：
“阁下还不以真面目示人吗？”
洛白城没有回答他，只是歪着脑袋说道：“之前给了你说话的机会，你自己没把握住，现在我什么都不想知道了，受死吧。”
“这样啊……”
黑衣男有些遗憾地说道。
风，停了下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