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瑶祈完福,把那红色的丝线挂在高高的枝桠上,去了湖边上玩。
“乞巧节的景色又添了些繁华,平常到有些冷清了。”
她边与丫鬟展儿说着,边沿着湖走,这时天色未暗,不然是有卖河灯的,她素喜这些小玩意儿,所以在这儿逛着,等天黑了去放河灯。
那水中竟有金鱼。这是从未料到的,她以为只有些草鱼供人垂钓,却不想还有金鱼供人赏玩,便取了荷包中剩的塑料渣滓,撒在水里,斗鱼玩儿。
玩儿了一会儿没了趣味,便转身要走。
却不想脚下一滑,却是踩在了湿泥上,眼瞧着要滑倒了,展儿急得大叫“小姐”,确是顾不来拉她,忽见一玄色身影掠过,堪堪接住了叶瑶。
展儿忙跑过去,问询情况如何。
叶瑶站定去看那救她的人。
只见那人一身玄色衣衫,发髻倒是寻常装扮,面容凛冽,正勾着唇一脸玩味的笑着。
叶瑶见他如此,便恐自己有什么不体。
拉着展儿到一旁,小声问:“我发髻乱了?”
展儿一脸茫然,“没有啊?”
“我衣服破了?”
“没有呀?”
“我脸脏了?”
“……没有。”
叶瑶放下心来,小步蹭到那人面前,“多谢公子相救。今日之恩,小女子没齿难忘。”
那人好整以暇,“就,如此简单?”
叶瑶这下犯了难,她与这位公子素不相识,送东西是不成的,请吃饭更不可,给银子又显得看不起人家……这可如何是好?
她看向身旁展儿,却见那丫头也皱着眉头,冥思苦想的样子。
得。这主仆二人一时犯了难。那模样,真真是受了惊的小兔子。
那男子逗兔子玩够了,“大恩不言谢,小恩言些就罢了,下次注意就是了,若再有这种事,保不准就遇不到我这种好人了。”
那玄衣男子说着眯起眼眺望湖面,似是欣赏美景。
叶瑶讪讪,拉着展儿走了。
却未走远,到一棵柳树旁思索片刻,给展儿低于几句,便见展儿来到还在赏景的玄衣男子处。
“我们小姐说,她一时想不到如何答谢公子,若有需要帮忙的,请到丞相府叶府找叶大人,就说救过她家小姐,叶大人定会尽其所能。”
说罢便行礼离去了。
那男子听罢神色莫测。望着叶瑶主仆二人离去的背影,转而对刚到身边的家仆模样的人说,“去查,是大夏丞相府的小姐。”
那家仆听了,似是唬了一跳,看着那离去的女子身影。
楚云岫虽要“孤独终老”了,却并不烦恼,反而蹦蹦跳跳到处逛哒,似是要把京城美景都换个遍。
这不,她来到了长春庙,这庙据说算命很准,楚云岫信佛,对于这些很是信服。
这庙在枫叶山上,路道宽敞。路两边的枫树也是通红,仿佛天色都映的红了。
她走着走着便踩起了叶子。“嚓嚓嚓”声音清脆。这是落下的枯黄的叶子。
她沉浸其中不能自拔,却听旁边咳嗽一声,她顿觉不对。
丫鬟因追不上她,还在下面气喘吁吁,边跑边喊“小姐慢些,别摔倒了。”
……那她旁边的人是谁?她猛一扭头,眼睛登时一亮。
“是你啊,美人姐姐。你怎么来了?也来算命吗?”
叶安澜仍木着脸,睁眼胡诌起来,“叶大小姐派我来保护你。”
“哦”,楚云岫点头,又问“美人姐姐是哪里人啊?你是婉儿雇来的侍卫吗?你这么好看,武功还不错?刚才我都没发现你呢。”
楚云岫虽是文官之女,却从小爱舞刀弄枪,性情跳脱。常说要仗剑游历,走遍山川河流。
若不是御史大夫楚大人一直拦着,她现在人已不在京城了。
叶安澜拣了个最保守的问题,“功夫不深,略懂皮毛。”
楚云岫来了劲,“我也从小学武,要不切磋切磋?”
说着抽出随身携带的短鞭向夜安澜飞来。
习武之人对危险最是敏感,何况叶安澜这种高手。当即推开几米躲过攻击,接着也抽出软剑,二人比试起来。
一时山上落叶纷飞,尘土飞扬。一蓝一红两个身影你来我往,身姿敏捷恰似夏日翩翩的蝴蝶。
一旁刚追上来的丫鬟顾不上喘气,嘴巴张成o型。
一边担忧自家小姐,一边纳闷,这红衣女子从何而来?
只见夜安澜一记短剑刺来,楚云岫运起轻功,飞身到枫树林边,转身灿笑,眸若星辰。
在那红色枫叶映的通红的背景下,一抹蓝色,成了夜安澜心底的光亮。
“躲过了,算我赢!”
楚云岫得意洋洋。
夜安澜在心里说:你躲不过,我也躲不过,你赢了,我也未见得输了。
她如此想,伫立在原地,听到那抹亮色喊道,“庙里钟声响了,我们快走吧,晚些就不好进去了。”
夜安澜点头,抬步迎上那一袭蓝衣女子。
叶婉与司徒琛并排走在心月湖畔。
此时已暮色四合,湖边也随着天色越来越黑而越发热闹。
“司徒琛。”叶婉叫他,他停步,扭头看她。
“我不问你为什么对我如此,我只问一句,你饿不饿。”
司徒琛无奈轻笑,“前面有个云吞摊子,去那儿吧。”
叶婉欣然应允。
两人坐定要了两碗云吞。叶婉舀起一个,吹了吹咬了一口,满口生香。
“果然地道!这家摊子自我记事起就在这儿了。”
叶婉吃的不多,不过是容易饿,是少食多餐型的。
“你们出来这么晚,丞相府的人不管吗。”
叶婉顿住,像听了天大的笑话,“管我们?他们巴不得呢!”
司徒琛默然。
“我们丞相府虽也算是高门,但爹娘从不多加管束我们,只把该教的礼仪规矩都教了,出去不丢人罢了,至于我们丢丞相府的人,爹爹未说,娘亲却是一直教导我们这点,只要祖母他们不管,我们一家子还真算得其乐融融。”
这俩人确定了关系,连话也多了起来,倒像是老夫老妻了。
夜色深深,琛婉二人踱步在湖边,买了个河灯放。荷花形的河灯轻放水面上,荡起阵阵涟漪,轻推入河便缓缓向前游去。
“许的什么愿?”
“说出来就不灵了。”
“无妨。”
“嗯……国泰民安。”
若是国泰民安,她是否就能洗脱自己的罪孽?上一世多少人家破人亡,山河在而人流离,不正是她愚笨造成的吗?
叶婉内心把上一世的亡国归结到自己的罪责里。
若她不助司徒羽,是否便不会亡国了?
“就这个?”
“这还不够?”
司徒琛琛不知所谓“前世”,只道她不愿对他说,所以编来诓他。
“罢了,这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