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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极地之旅(一)

小四眼袋了满满一包米果,准备过几天启程回他的高原气象站,他说花花世界不适合他这种死宅男,还是在荒野里吹气球比较酷。林子归的这几位朋友倒是都和她一样稀奇古怪的。或许孤独才是常态,孤独的动物凑在一起也就不叫孤独了。

宋方然踏上了南下的列车,继续回一线城市做他的格子衫程序员。

张小明本打算开启新一轮自由行,迟迟未动身。林子归把老板给炒了,她不喜欢在公司里拍一些没营养的信息流广告。她准备拉着张小明去西边玩一圈,在祖国的东边混了好些年,此前她去过最西边的地方是长沙。

张小明开车把小四眼和宋方然送去机场,林子归在家睡觉,没去送行,她有种预感,这次分别只是暂时。小四眼临走前把他的switch留给了张小明,还有几盘游戏。

小四眼在车上强调好几遍,“看你最近心情不好,小爷大发慈悲留给你玩,别给小爷弄坏了。”

“知道啦,”尾音拖得很长。

林子归的妈妈进房间把她叫醒,“几点了还睡,全电厂上上下下就剩下你一个待业青年,”林母掀起被子,推开窗户透风。

“还有邻居小张呢,”林子归懒洋洋地回答。

“就你们两个难兄难弟,接下来怎么打算的?”

林子归说还没想好,在包邮区呆了太久,想换个地方生活,暂时还舍不得抬脚。

林母催促林子归去食堂买饭,“待业青年跑个腿吧?”

林子归不好意思去食堂,“那么多张老脸,我可不想挨个解释为啥毕业小几年了还在家里啃老米。您受累煮点水饺吧。”

宋方然的飞机先行一步,小四眼随后起飞。

张小明把车看着飞机渐渐消失在视线以外,switch躺在副驾上。

天很蓝,水很绿,又是踏青的好天气,只是心情不太好。

他一个人又去找了次刘师傅,提上好酒和卤菜。

刘师傅坐在院子里抽烟,门虚掩着。

“刘师傅,我想知道怎么才能进入。”

“进来吧,屋里说。”

刘师傅把张小明又一次带入密室,显然刚刚打扫过,没有灰尘漫天的味道。

“我们家后来迁居至此,世上本就没有多少人知道时空缝隙的秘密,好不容易找上门来,愿意交换的少之又少。你要知道,离开了肉体的灵魂,它不是你我这样,而是一副能说话的思想、甚至连原本的模样都不在了。据说第三世界只是一座岛,那里四季如春,死去的人会在岛上停留几年,具体几年要依照他们的情况而定,一般是四年,具体多久还不好说。灵魂就在岛上游荡,直到星轨轮到他们消失,那就是彻底地寂灭了。也许你看见她时,她附着在一片树叶上。”

“为什么不是她本人的模样呢?”

“肉体已成灰,怎么会是本来的样子呢?”

张小明沉默了。

刘师傅继续说,“昨天我粗略测算过,小木屋下次的开启时间正好是半年后。错过了那个时间段,恐怕就没有机会了。”

“极北之地的冰之珠,最南端的海天螺,最东边的星使叶,最西边的草原之灵?”

刘师傅继续说,“我们家族的占星师尚在高原时,已经粗略测算出了时空缝隙产生的大致时间和方位,但是他们并没有进一步计算,他们原以为这并不重要。这部分内容是他们用草原上文字写成的,而占星师留下的大部分古籍都是使用他们那一脉特殊的文字。千万年来没有人整理过关于这些文字的资料,所以密室里的这些古籍,连我都不太能懂。”

“你之前说过你们家族在战争中多数已死伤,占星师离开了高原来到内陆,后来是沐先生发现了时空缝隙的秘密,所以屋里的这些资料是不是他带来的?”

刘师傅说,“是的,沐先生是最后一代占星师,他的父亲历经艰辛,总算是把一部分资料从高原带到了九州。后来沐先生写下的所有记录都是用内陆古文字,因为他也害怕我们家族的传统失传,只是他还没来得及整理古籍,就因病去世了。我从他留下的札记中找到了进入木屋的办法和木屋的开启时间。”

张小明重复刚才刘师傅说的话,“极北之地的冰之珠,最南端的海天螺,最东边的星使叶,最西边的草原之灵?”

“是的,找齐这四样,就能找到小木屋的入口。”

刘师傅把这四样东西的资料留给了张小明,“最后一个进入小木屋的人是在几百年前,根据他留下的资料,这是四样物品最后出现的方位。等你把四样集齐,回到我这里,我可以把入口的地址给你,只是你还得答应我一个要求。”

张小明回答,“你说。”

“没事,下次再说。”

张小明没把这事放在心上,他更关心如何能找到这四样东西。他把刘师傅给他的资料放在包里,开车回去找林子归。林子归听完后决定跟他一起去找。

“咱们国家的最北边和最东边都在东北,所以冰之珠和星使叶可以一起找。海天螺和草原之灵在不同的方位。或许我们可以先去找海天螺。”

张小明同意林子归的看法,他们去户外超市购置了一些用品,准备出发。林子归带上了相机和无人机,准备把这趟旅行拍成纪录片,“我连名字都想好了,《极地之旅》。”

半个月后他们抵达了最南边的城市。林子归刚下车就喊热,他们在路边小店吃了份椰子鸡饭。张小明打开刘师傅给他的资料,在海天螺那一页写着:五百年前,空天朝103年,河东诸葛氏来到当时是蛮荒之地的南岛,他一路往南,碰上了驻守海边的将军温以良。南岛居民不多,温以良是南定国小有名气的将军,负伤后离开战场,为了能够造成一艘可以出海的大船,在南岛几十年。据说,海天螺跟温以良有关。

林子归打开地图,“这里有个温以良故居。”

两人来到故居,门口种了排竹子,门紧锁也无人看守,四周都有摄像头。

张小明说,“要不去周围打听一下?”

温以良故居靠海,这里的人都以海为生,现在愿意出海的年轻人越来越少了。挨着温以良故居的一户三层小洋楼院门敞着,一位头发花白的老太太在晒海货。

“你好,跟你打听件事行吗?”

老太太的普通话不是太好,张林二人听不太懂,不过从老人的表情里可以判断她比较热情。这时一位小男孩从屋子里走出来一位十来岁的男孩,“你们是谁呀?”

张小明问小男孩,“你叫什么?”

“温则成。”

“那你知道温以良吗?”张小明问。

温则成点点头,“我们这里的人都姓温,几千年前都是一家。”

“你知不知道哪里能找到温以良的后人?”

温则成说他不知道,不过可以问问奶奶,于是他用当地方言转述,奶奶恰好知道。张小明又问了一些事,温则成充当翻译。

“从这条路出去左拐直走,走到底右转,你会看见一个渔家乐,那里的老板就是了。”

“奶奶,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呀?”

“我们村里只出过这一位将军,我知道你们是来干什么的。”

“你们是不是来找海天螺?”

“小温,你怎么知道?”

“前年有人来过。”

这句话引起了林子归的注意,“后来呢?”

“死了。”

“死啦?”林子归很诧异。

“据说是海天螺长在特别危险的地方,他们的船翻了。”

走进渔家乐就看见一个平头在收拾桌子,渔家乐里没什么人。

林子归小声跟张小明说,“是不是他呀?”

平头看见有人来了,忙招呼着,“二位吃什么呀?”

张小明说,“我们。”

话未说完,林子归推推他,“我们来吃饭,有菜单吗?”

“有的有的,我去给您拿。”

他们点了几样海鲜。

“喝什么?”

“两瓶可乐。”

“好的,稍等。”

平头去厨房报菜单,随后去了两瓶可乐来,“最近生意不太好做,你们是这几天的第一拨客人。”

林子归问这里有没有住宿,平头说有,他们要了两个单人间。

“你们是外地人吧?”

林子归说明了来意。

“我叫温书斌,温以良确是我的先祖。当年他一心想要造成能够航海的大船,由于九州动荡,他还来不及远航,就被派往东境。先祖从海路北上讨伐二州,得胜归来之际绕行东南亚,他在如今的曾母暗沙停留时,带回了一个海天螺。正巧河东诸葛氏前来讨要,先祖年轻时在河东作战时曾遇劲敌,久攻不下。诸葛氏擅长制作兵器,助温将军得胜。为了报恩,温将军把这个海天螺给了诸葛氏。诸葛氏没有说过为何需要海天螺,我想一定是有不能说的秘密。这个海天螺长在海里,极难寻得。前两年曾有一人来寻找,后来再也没回来。”

张小明说,“那你知不知道怎么才能找到海天螺?”

“我家有本书,记载了百年前海天螺最后出现的方位。只是由于气候变暖和海水运动,如今并不知道它的具体位置。你真想去的话,明天我可以带你出海,只是要付打捞费用,我不能保证你一定可以找到。”

“多少钱?”

温书斌比了个数,“五千。”

张小明想都没想,“可以。”

“无论发生什么,你们都要呆在船舱里不能出去,记住我的话,否则后果自负。”

两人点点头。夜已深,他们回去睡觉,约好第二天一大早见面。

张小明停更多日的自媒体账号更新了一期,是航拍视频。

连日奔波,林子归有点累了,刚躺在床上就睡着了。

隔壁房间的张小明入神地看着红绳,他常想起羽三。

小四眼回到了气象站,他带来一只猫,取名叫咕噜。今晚轮到他值班,外面狂风大作,刚放出去的气球还没来得及绑上检测盒就飞了。王站长特别着急,在对讲里叫他赶紧跑回去,“今晚要是空测了我们都要凉凉。”费了吃奶的劲再吹好一个气球,掐着最后一分钟放飞,总算是有惊无险完成了任务。小四眼回到屋子里,咕噜趴在他的床上睡觉。

小四眼和同事们吃夜宵,“尝尝我从家里带来的艾米果。”

火锅窜起热气,笑语欢声回荡在这座高原气象站里。在城市里上班的那一年,他每天早上六点从公交车始发站的家里坐到接近终点站的公司,一天两趟。现在回到气象站,他把气象站空置的房间改成了游戏室,自费买了台VR游戏设备,连在电视机上。于是他们气象站每天的保留休闲节目除了数星星以外多了一项,就是在游戏室里开赛车。小四眼忽然觉得每天吹气球也不是那么无聊。大家都睡着了,他把天文望远镜拿出来,看着天空。他看不太懂,只是这样看着。他新画了一副油画,一位披着战袍的小男孩站在星空下,腰间别着长剑,他的手中握着一束玫瑰。

小四眼给张小明打了通电话,嘱咐他路上小心,“等你们去寻找草原之灵时要经过我这里,我跟你们一起去。”

张小明在电话里回答他,“好嘞,你早点睡,保持联系。”

次日一大早,三人准时出发,温书斌带上了潜水设备,林子归征用了张小明的相机,“做自媒体的小设备就是齐全哈。”

这一路上张小明的话都不多,似是有心事。他们上了船,温书斌再三嘱咐他们呆在船舱里不要出去。温负责操控船,船舱很小,人只能猫着腰坐在舱里。温书斌把船舱布置了一番,舱门挂着防紫外线窗帘,地上铺着防潮垫,舱壁上挂着手电筒和探照灯,舱内座椅可以打开,里面是紧急救援设备和应急食品,还有几本书。张小明打开舱内的电风扇。温书斌敲敲舱门,示意他们即将出发。

今天风和日丽,适宜出航。温书斌没有告诉他们要去哪里,两人记得温前一天的叮嘱,不要出舱门。

船开动了,速度不快。透过船舱的玻璃,林子归拍下来出航的镜头。

“今天我们能找到海天螺吗?”林子归问张小明,对方没有回复。林回头一看,张正在看温的日记本。

“小林,你过来看。”

张小明把日记本递给林子归,上面是温书斌的航海日志。他上一次出海是半个月以前,目的是寻找海天螺,失败而归。匆匆翻阅了前面的几篇,他发现温书斌每次出海都是为了找海天螺。

“海天螺不是食用海鲜,他开渔家乐按道理有专门的食材采购渠道,为何大费周章去找海天螺呢?而且你看这艘船的布置,很显然他经常在船上过夜。”

林子归想了一会儿,“我们是带着秘密来的,他也有秘密。你说他会不会是坏人?”林子归比了个抹脖的手势。

张小明皱眉头,“我也不知道。”

“他叫我们千万别出舱门,他会不会把船开到公海上然后把我们扔进海里喂鲨鱼?”林子归压低了声音,说之前特意回头看了看,发现温书斌没过来,才继续说,“不过我们有两个人,如果等下发生了事情,我们可以先下手。”

张小明说,“你以为是加勒比海盗啊,这边都有海警定期巡逻。”

林子归随手翻阅日记,突然发现最后一页记录了幻境。据古籍记载,海天螺出现的海域有奇特现象。当年温以良将军捞起海天螺,随后进入幻境,有人命丧于此。克服欲望,乃是唯一法门。他们这才明白为何温书斌反复叮嘱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要出去。这时温书斌进来,日记正拿在林子归手上,“不好意思看了你的日记。”

温书斌淡然一笑,“没事,航海日记就是给你们看的。”他推开地板,里面是一间小的封闭地室,“等下如果进入幻境,你们实在克服不了,就进去躲躲。我现在出去后不会再进来了,你们等下把门反锁。”

林子归说,“万一你找不到海天螺怎么办?”

温书斌回答,“温家后人的家传绝技就是从茫茫大海中找海天螺。况且如果我真的找不到,你们就能安全返回了呀。不用担心,我不是坏人。只是之前几次出海,我都没有找到海天螺,这几个月是休渔期,渔民们都没有出海,最近刚刚恢复,或许能有机会也未可知。”

温书斌出去后,林子归把门锁上。

船一路颠簸,她靠在凳子上睡着了,恍惚间听见有人在叫她的名字。林子归做了一个梦,梦里有人想要把她带走。眼前场景不断变化,最后停在一把老年椅上,旁边的茶几上放着一沓报纸,林子归慢慢走过去,可是她无法真切触摸到眼前所见。椅子后面突然出现了一栋别墅,地库里是一辆豪车。突然有个陌生的声音,“林子归,你想变得有钱吗?”

梦里的林子归挠挠后脑勺,“谁不想哦。”

陌生的声音说,“你是个想法多变的年轻人,你曾经想过很多事对吗?”

梦里的林子归说,“对啊,我想过当兵、当警察、当个富一代,我还想过开包子铺,不过我最想做的事情还是当一条死咸鱼。”

“在你的面前有很多选择,只有一种选择,能让你醒过来,否则你就要永远沉睡。你可以选择在这个幻境里变得很有钱,那种感觉也非常真实。”

梦里的林子归很诧异,“我已经进入幻境了?”

听到对方肯定的回答以后,林子归说她什么都不想要,“无论我是选择做一条咸鱼,还是跑到别墅里泡澡,结果都是一样的,我都在这个设定的幻境里做出了选择。我才20多岁,我以后的人生又如何能够靠现在界定呢,所以我懒得选。”

林子归醒来,她发现张小明正在往舱门外走,彼时外面狂风呼啸,暴雨如注。林子归使劲把张小明拽到地室里,锁上门。她一直敲着舱门,温书斌在另一头控船,这里看不到。她心跳加快,呼吸沉重,仅仅抓住舱门边上的把手,生怕有人把她带走。张小明在地室里疯狂敲门。

大概五分钟过去了,彩虹架在天边,雨过天晴。

温书斌把舱门打开,林子归把张小明放出来,他不太记得刚才干了什么,只是在梦里看到羽三朝他招手。

“你找到海天螺了?”林子归问她。

温书斌说,“海天螺我拿到了,我们要赶紧离开这里,不然会碰见海盗。”

回到渔家乐后温书斌请他们吃饭,张小明喝了很多酒,林子归记得自己明明没喝酒,头却昏昏沉沉。醒来后发现自己被关在了会议室里。

“张小明,醒醒。”

张小明慢悠悠醒来,他还没明白过来就听见林子归说他们被绑架了。他猛然惊醒。

林子归小声说,“怎么办?”

突然,门开了。

温书斌走进来,“没想到吧,你们会在这里。”

林子归心想,如果温书斌要下黑手,刚才趁他们醉酒时就能得逞了,不必等到现在,所以他一定是想要从他们嘴里挖出些什么。

“说吧,你想怎么样?”

温书斌,“我不想怎么样,只是想让你们说出需要海天螺的原因。”

林子归说,“我家人得了重病,为了治病,我们跑遍了大江南北,最后好不容易得到一张药方,海天螺就是其中的一味药。”

温书斌说,“你当我傻子呢?千年前布鲁尔家族分为两支,占星术贯绝九州,西焱朝末年,布鲁尔家族突然从草原上消失,谁也不知道他们去了哪里,占星之术从此失传。据说最后一代占星师,沐先生发现了惊人的秘密。这么多年,终于等到了他的传人。”

林子归说,“你说的没错,我们就是为此而来。只是并没有什么秘密,布鲁尔家族的占星师没有传人。”

温书斌,“当年九州每个叫得出名字的家族都有独门技艺,我们家族以捕捞海天螺闻名。海天螺虽然稀有却并不值钱,既没有营养价值,也没有食用价值。小时候我一直不理解为什么爷爷天天要带父亲下海,直到爷爷病重时和我说出真相,海天螺关乎天下的远古秘密,不能让它绝迹。这些年我苦苦寻觅,却发现只有极南之地的一处海域适合海天螺生长,我尝试人工繁殖,最终还是失败了。我知道你们藏匿的秘密一定很重要,我想知道是什么。”

林子归说,“古时中国称为九州,九州天下茫茫,很多秘密诞生了,很多秘密入土了,为何一定要知道呢?”

温书斌喝了口啤酒,“啪”放在桌上,“你们不说也没关系,我们慢慢耗着。”

林子归说,“你要杀人灭口啊?”

温书斌笑了,“现在都什么年代了,没看见门口的标语啊,扫黑除恶。放心,我不混黑道,只是请你们在这里多住几天。如果你们愿意开口呢,我一定好吃好喝招待着。”

张小明摆摆手,“别,千万别,我怕你给我们下毒。”

温书斌走到张小明身边,拍拍他的肩膀,“我也就是在菜里放了点助眠的中草药,没别的。”

张小明说,“你想要什么?钱?”

温书斌,“我在这里开旅馆,还跟别人合伙批发海鲜,挣得不多,也不会觊觎别人的财产。温家的后人立于世上讲究一个气节。”

林子归说,“昂,你就这么把我们关在这里?”

温书斌,“哪有,我只是请你们在这里坐客。”

张小明说,“我们偶然得知了一个秘密,只要去极南之地找到海天螺,带回草原上,就能召唤出布鲁尔家族的猎手。当年布鲁尔家族的另一脉养出了全草原最好的骏马,如今一匹堪称天价,而在当时他们有一个庞大的骑兵部队,正是由于骑兵的助力,布鲁尔家族得以繁衍。”

“你们是要靠这个发比横财?我看你们不像求财的人。”

林子归说,“那你觉得我们求什么?”

温书斌说,“我看不出来你求什么,但我知道他,想了却一个心愿。”

张小明抬头,“你偷听我们说话?”

温书斌哈哈大笑,“你来我这里不久,心事重重的样子,昨天在船上时,你手里紧握着红绳,傻子都能看出来。”

林子归说,“想让我们告诉你可以,我饿了。”

温书斌说,“好说好说,各位请,”他把门打开。两人存有戒心,害怕温又使坏,温书斌看穿了他们的疑虑,“你既然肯说,我一定好吃好喝招待着,二位请,”他做出恭敬的手势。

林子归对张小明使了个眼色,“诶,我也饿了,走吧。”

温书斌的渔家乐正对着海,他们坐在露天的桌子上吃饭。

林子归说,“你炒菜不错啊。”

他们村里的很多年轻人都外出务工了,留下来的不多。温书斌说,“小时候我爹一出海就是大半个月,我五岁时把钥匙挂在脖子上,每天踩着厨房的凳子烧火做饭。”

温书斌,“其实你们也不用跟我耗这了,你们如果不说,不可能从我这里拿走海天螺。你们不要想着自己去捞,那片海域很危险,前年那个人就是这么死的。”

林子归和张小明互相看向对方,张小明正要开口,林子归抢先一步,“既然你已经知道了布鲁尔家族的事,何必要问我们呢?”

温书斌,“我只是知道一部分,时隔多年,现在还知道布鲁尔家族的人已是不多。我多次出入边疆,现在草原上的牧民已经没有人听过他们的故事了。我是从温以良留下的书里找到了线索,当年他奉命出使西域,意外结识了布鲁尔部落的土司。后来他曾经尝试去寻找占星师,只是还没到冰原,就遭遇雪原狼群。西焱朝衰亡时,布鲁尔家族外迁,是温以良掩护他们离开了草原,也因此和沐先生有了一番交情。”

张小明接着温书斌的话,“是沐先生告诉你,布鲁尔家族遇到危机,占星师一脉分崩离析,他发现了一个巨大的秘密?”

温书斌说,“是的,可是沐先生还没有说完,就悄悄离开了。温以良在他的书籍里写道,连他都不知道沐先生是怎么走的。温以良是武将,能从他眼皮底下逃走,沐先生一定受到了高人相助,只是他还没来得及找到答案,沐先生就从江湖上消失了。后来温以良多方打听,终于知道沐先生去了南方。等他赶到时,沐先生已经病重在床。他说河东诸葛氏拿走了海天螺,不能再有下一次,否则唯恐天下大乱。”

张小明知道不能告诉温书斌小木屋的真相,他说,“我们也不知道海天螺到底有什么用。只是几百年过去了,我们没有必要纠结在往事中。”

“你说的对。小时候我特别喜欢去书房看书,我看什么书爷爷都很开心,他说男儿当读万卷书、行万里路,唯独锁在盒子里的那本书不让我动。爷爷去世前把盒子烧了,说是要带去天上,可是他不知道,我早就偷偷看过了。”

林子归长叹一口气,欲言又止。没有客人的渔家乐甚是安静。

“温书斌,我可以告诉你,但是你得保证不告诉别人。”

“我保证,”温书斌看起来和他们一般大。

“沐先生当年南迁到一座山上隐居,他遍览群书,发现把极南之地的海天螺放在占星仪里,可以测算出星轨的运动距离,从而找出这个时代的命数。正所谓天下大势,分久必合、合久必分,历朝历代都没有逃脱出历史周期率的束缚,我以为命数天定,我只想找到答案。沐先生之所以说这个秘密不能透露,是因为在当时战乱纷飞,一旦这个规律被外人发现,借此大作文章,掀起战事,百姓就永无安宁了。沐先生不说,是因为不能说。我们想找到答案,是因为我们闲。”

温书斌,“既然如此,海天螺你们拿走吧,反正在我这也没啥用。我也不是故意要把你们关在这里,只是我家有祖训,不让外人带走海天螺。父辈们也不知道这是为何。这是个信仰缺失的年代,谁还信这些东西。如果我不遵守,就彻底没有人守护了,所以希望你们理解。我让你们带走它,因为我看得出来你们很善良,不会拿它去做坏事。”

他们偶尔听长辈们提起古时的九州,那是个波谲云诡的年代,权力的博弈遍布五湖四海。那也是个壮志满满的时代,年轻人可以披甲上阵,占星术、秘术、翱翔之术、火器之术、忍术,可惜如今都已经失传了。

刘师傅说他喜欢西焱朝时代的草原,他想像先辈那样在马上风云烈烈,现在只能和老朽为伍了。

他们向往江湖,如今的世界早已没了江湖。

江湖是在什么时候消失的呢?谁也不知道。

晚上温书斌带着他们在附近转悠,海南小城正值旅游淡季,街上行人不多。他们遇到了正在院子里练习篮球动作的小温,小温看到他们经过,热情地招呼他们进来喝茶,林子归婉拒了他的请求并说改日来拜访。

“这里的小孩都是留守儿童吗?”

温书斌说,“也不算是,现在年轻人都去外地工作,不肯回家乡,附近村庄的大人要照顾孩子,不方便出去,所以还是靠在祖辈的老手艺为生。我们村有不少人在深海捕鱼,经常一去就是大半年。有人当了船员,跟着捕鱿船去国外,一年半载才能回来,小温的父亲就是其中之一。小温从小就是奶奶带大的,跟他父亲关系不是很好。”

“那他妈妈呢?”林子归问。

“早就离婚了。现在我们这里的旅游业慢慢发展了起来,以前是真的穷,交通又不方便,熬不住,走了。”

经过几天的相处,他们发现温书斌是个憨厚的小伙,只是不能告诉他实情。林子归本有些内疚,想到温书斌差点把自己关起来,很快就没了其它想法。

张小明和林子归勉强顺利地拿到了海天螺,他们装在早就准备好的小水缸里,通上氧气。

告别了温书斌,他们悄悄来到温则成家,在门口放了一箱牛奶和一桶油。

上车前张小明特意检查了四周,车里车外也翻看了一遍,行李箱也没落下。

“你找什么?”林子归问。

张小明做出嘘声,“检查下你的衣服,看看有没有异物。”林子归照做,没有发现什么。

“我怕他在车上放监听器,”张小明的反侦查意识很强,“我总觉得他有点不对劲,你不觉得他知道的太多了吗?我们拿到海天螺又太顺了。”

林子归是典型的马大哈,她一点都没发现,不过张小明说的有道理。

这一路比预想中的更不顺利,总算是有惊无险。

温书斌站在家的顶楼,用望远镜看着他们离去的方向。

他们启程,准备去东北寻找冰之珠和星使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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