僵尸世界。
街区还是一如既往地脏乱,老僵尸“二爷”依旧坐在躺椅上,悠闲地浏览着报纸。
“二爷。”姜尘走到老僵尸旁边,唤了一声。
二爷闻声抬头,看了看姜尘,又打量了一下予黛和旁边的时九。
“这么快就有孩子了?”
“……”姜尘也知道二爷是在玩笑,拉时九过来,“这是我的一个朋友,让他暂时住在这里吧。”
“你家被砸了。”二爷提醒了一句。
“……让他自己去收拾吧。”姜尘也懒得管这些事,随意地说道。
时九还在为重获自由而欣喜,完全不知道他因为姜尘这一句话获得了多大的一份工作。
“那行,我带他过去。”二爷点了点头,将报纸卷在手中,起身掸了掸衣服,“你以后也叫我二爷就行了。”
“我叫时九。”时九再次摘下铁桶形状的礼帽,如此说道。
“那就叫你小九了,跟我来吧。”二爷走了两步,而后面色古怪地看向姜尘,“你穿得还真够难看的。”
姜尘苦笑了一声。
这次的事太过突然,他哪有时间去准备便服,予黛的一身绿裙看起来还算符合逻辑,但他的一身浅黑色长袍就显得有些突兀了。
“刚参加了一场聚会。”姜尘随口说道,“为了生活,总得应承一些奇怪的人。”
予黛敏感地瞥了姜尘一眼。
……
之后,姜尘顺路跑了一趟图书馆,他在破解仪式之地时对仪式有了深刻的感悟,因此也产生了大量疑惑之处,打算解决一番,予黛一路跟着姜尘,但她没有去看图书馆中的书籍,只是等在姜尘旁边,手握小块“死灵凝息”低头思索。
当姜尘完成了资料的查阅,予黛也只是抬头看了姜尘一眼,就和姜尘回到了人类世界,连撩拨的话都少了许多。
“帮我告诉小愁,我和老白这段时间都需要安静,不要过来打扰我们。”
回到寒星筑之后,予黛收拾好了传送的布置,复活了压在墓碑下的动物,之后就向姜尘说道。
姜尘点了点头,显然,她和巨鹿是对“气息”的感悟到了关键时刻,应该也是实力提升的重要阶段。
没有在寒星筑中久留,姜尘直接向学院赶去,成为二级法师之后,他又有了不少事要做。
回到三星城,姜尘忽而又听到了一阵吵闹声,仔细分辨,这是嘈杂的奚落与笑骂声。
“嘭!”
不远处的一座木屋中,一个小男孩被人扔在了大街上,老旧的瓷碗“啪”地摔得粉碎,零散的几个钱币则是散落在地。
“没钱还想看病?!”
“滚吧!臭乞丐!”
两个身着长袍的学徒级法师又奚落了两句,骂骂咧咧地回到了木屋。
旁边的路人被吓得退散,也有几个胆子稍大的,凑上近前捡走了散落的钱币。
那个小男孩似乎是受了伤,在地上吃力地挣扎,却也只能看着零钱被捡走。
这么巧?……姜尘顿时觉得有趣。
【咦……奇怪……】向日葵的柔和声音中有些疑惑。
姜尘心中一动:【怎么了?】
【他好像……没有‘气息’……】
对于向日葵来说,一个人没有“气息”就像没有脑子一样荒唐,完全是不可能的事。
出大事了……姜尘心中有了些重大的预感,动作上则是不动声色地赶走了抢钱的路人,将小男孩扶了起来。
“谢谢您,年轻的先生。”小男孩戴上了老式贝雷帽,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恭敬地向姜尘道谢。
从近处看,这个小男孩身形瘦弱,面色泛白,还带着明显的伤痕。
姜尘抬手比划了两下。
“我很抱歉,年轻的先生,您就像我的命运一般不幸。”小男孩表现出超出了年龄的成熟,为姜尘语言上的障碍表示了痛苦,之后才道,“我曾经在学校生活,您可以用文字和我交流。”
姜尘点了点头,取出常备的纸笔,询问小男孩事情经过。
“如您所见,我被这家医馆赶出来了。”小男孩苦笑了一声,“多亏有您帮忙,我攒下这么多钱可不容易。”
“你得了什么病?”姜尘问道。
“我的肚子里出现了问题,”小男孩指了指腹部某处,“我并不清楚具体的原因,但我能感受到疾病的威胁……还有痛苦。”
“原本的老医生见我可怜,答应减少一半的治疗费用,我花了一段时间攒够了钱,但很不幸,他在早上离职了。”
“……”姜尘一时无言,只能摆出一个意味不明的表情。
“生活时常如此,我只是还没有适应。”小男孩从姜尘的表情中看出了些许同情,只是不甚在意地说道,“他总会碾碎我的一切希望,逼迫我一次次适应更加灰暗的生活。”
该不会是疯了吧……听到小男孩神神叨叨的话语,姜尘古怪地看了他一眼。
也许可以带回学院,交给琼小愁去帮忙医治,琼小愁现在已经是一个资深的二级生灵系法师了,不少疾病都是她可以解决的。
心中做出判断,姜尘把对应的建议写到了纸上。
小男孩眼中涌现出一抹欣喜,但随即失落了下去:“您要知道,我的生活时常与不幸相伴,这可能会对您和您的朋友产生影响。”
八成是疯了……姜尘完全不相信一个十岁孩子的这种说词,只是随意地摆了摆手。
“感谢您承担我的不幸,年轻的先生。”小男孩恭敬而感激地向姜尘行礼,“您可以称呼我明泽。”
“姜尘。”
姜尘在纸上写下了自己的名字。
……
直到姜尘带着这个名为“明泽”的小男孩离开,走了一段距离之后,向日葵才再次出声。
经过了一段时间近距离的感应,向日葵得到了结论——
【他并不是没有‘气息’,而是他的‘气息’太过凝实,没有散逸到空间中。】
行走的“凝息”?姜尘眉头轻挑了一下,这情况可能比没有“气息”更严重一点。
【什么‘气息’?】姜尘问道。
【……不幸的‘气息’……】
【……】
想起小男孩先前神神叨叨的话语,姜尘陷入了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