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弹转瞬即至,此时活尸的下半身还在地面之下,此时没有办法闪躲……它也根本没有闪躲,傻乎乎地接下了这一枚炎弹,丑陋的头颅被硬生生打穿了一个拇指大小的血洞,小半个脑袋都随之炸开。
腐败的脑浆与脓液随之迸溅,剩下的半颗头颅则是被火焰点燃,弥漫出焦糊与恶臭。
炎弹穿过活尸的脑袋后撞在漆黑的地面,而后和胡尧的猜测一般,无声地沉了进去,从地下深处发出了一声闷响。
刺鼻的气味迅速弥漫,配合着血腥的画面给人带来了强烈的生理反应,不少人都被呛得捂住口鼻,剧烈咳嗽。
“咳……祈……风之灵,咳……唤风。”
有人艰难地念动咒语,鼓动起一股清风将气味吹淡,但那诡异的活尸依旧在燃烧,气味持续向这边扩散,他们只能以魔力维持着这股清风,但即使如此,跪地干呕的人依旧不在少数。
站得靠前的狄绫早就脸色苍白,一遍遍吃力地呼吸,而在队伍最后面,琼小愁也不禁抬手蹭了蹭鼻子,作为一个生灵系法师,琼小愁粗略判断出这种气味并没有危害,当然不可能浪费魔力去唤风。
姜尘则是紧皱着眉头,即使他常年混在僵尸世界的贫民区,此时也不得不承认,用火焰焚烧这种恶心的生物时,产生的气味很……独特。
[死亡的气息更浓了。]
姜尘心中,向日葵的声音依旧恬淡柔和,但传递的信息却让人难以安心。
姜尘悄悄将琼小愁向后拉了一步,以此传递危险的信号,琼小愁当即意会,继续绷紧心神。
这个时候,虽然太阳依旧挂在中天,但天色已经昏暗得近乎夜晚,姜尘悄悄从背包里取出了僵尸图鉴,不用担心这本书被人看出端倪。
另一边,青左和青右一通手忙脚乱,一个以强风吹散了刺鼻气味,一个连忙翻找出香水递给宁风。
宁风强忍住干呕的冲动,接过香水瓶在鼻尖扫了扫,之后又在月白色的长袍上重重地点了几下,这才深呼了一口气,恢复了冷静思考的能力,但他却难以再将目光移回那个燃烧的恶心生物上……
然而,恶心的事情不止如此,那活尸即使被轰碎了半颗脑袋,剩下的半颗脑袋燃烧着烈火,身躯却依旧在蠕动,一直到完全从地面下爬了出来,而后又蹒跚着走了一步,才终于倒下,缓缓抽搐。
直到活尸完全没了动静,胡尧又等了两秒,这才熄灭了魔力火焰,观察那一具“尸体”。
到了这时候,一众法师才终于松了一口气,包括执法队员们也是如此,但他们没有像其他法师一样放松,而是看向胡尧,等待某个答案。
胡尧严肃地盯着那具尸体观察良久。
黑暗的环境中,几点火星闪闪发光,映照出诡异生物外表,它已经被烧得如同漆黑木炭,肿胀的皮肤如同破烂的衣服般披散,露出的血肉与骨骼也是焦黑一片,破碎的脑袋里更是被烧得空空荡荡,看不出任何活着的迹象。
“死了。”胡尧毫无感情地说出两个字,却是所有人都期盼的结果。
这下,执法队的九名队员才微微欢喜,但也没有完全放松,而是继续盯着那漆黑的“洞口”,其中两人上前迅速处理那具尸体,一名水系队员则是操纵水流冲刷尸体的焦黑,试着发现更多细节。
其他人就没有这样的纪律性了,刚刚被这种恐怖生物吓得半死,又被难闻的气味折腾个够呛,此时紧绷的心神完全松懈下来,各自长呼了一口气。
连琼小愁都不禁微微放心,小心翼翼地看了姜尘一下,姜尘现在不能说话,她只能通过姜尘的神情判断这种“活尸”与“僵尸”是否有关。
姜尘的神情则是格外凝重,这头活尸给他带来了太多的信息,也带来了太多猜测,这种东西是不是早已存在?若是早已存在,那是产生于人类世界,还是从僵尸世界传过来的?为何从没有听说过?
而若是新产生的生物,那又是因为什么产生?姜尘只能生出一个猜测:有人在尝试僵尸的转化“仪式”,这可能是仪式失败的巧合产物……
这件事越想越乱,姜尘恐怕要回僵尸世界才能找到答案。
也就在这时,忽而有人惊叫出声:“怎么恢复魔力这么困难?!”
这人恰好就是青左,他刚刚再次施放风系魔法为宁风驱散了刺鼻的气味,见活尸上的火焰熄灭就打算抽空恢复魔力,这才发现从环境中吸收魔力变得非常吃力,虽然魔力没有变稀薄,却变得格外沉重,需要花费更多精神力去调动。
经他提醒,众人才连忙试着调动周围的魔力,而后一个个大惊失色。
这时,宁风想起胡尧先前借魔晶的举动,心中了然,脸色则是变得有些阴沉。
……
墓园门口,男童百爪挠心地望向某个方向,想象着法师们与莫名的怪物激烈的战斗,但是他看了半天,却是没看见任何动静,反倒是天色越来越暗。
“顺子,还在看呢?”赵叔从守墓小屋出来,手肘上搭着两件衣服,“这天要下雨了,我去给法师大人们送两件雨衣,你把门口晒的东西收进去。”
“要下雨了?”男童这才发现天色昏暗,抬头看了看天色,不禁一声轻咦,“赵叔,这天怎么没阴啊?”
赵叔闻言,疑惑地抬起头,看见了格外遥远的一轮乌黑太阳。
赵叔怔怔地看着天空,过了几秒才反应过来,胡乱抓住了男童的胳膊:“走……先回屋……”
赵叔忧心忡忡地收回目光,急匆匆地带着男童回到守墓小屋,半路上,他回头看了眼墓园深处,不知是不是错觉,林立的墓碑仿佛格外高大,让墓园如深山老林般昏暗阴沉,回守墓小屋的路也格外漫长,每一步都让人心中没底。
在阴冷的风中,惊慌的赵叔拉着懵懂的男童回了守墓小屋,他们没有发现的是,身后的一排排墓碑缓缓渗出了黑色的液体,如墨汁般缓缓滚落,划出一道道渗人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