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
我吓得直接从梦里惊醒过来。
这是个什么乱七八糟有毛病的梦啊。
谁想和他们捏泥巴。
门外绿萝端了药刚刚迈进门槛,被我梦中惊醒一吓,连忙过来问道:“小姐怎么了?”
我忍不住摸了摸胸口,直觉那把断剑真是插进了我的身上一般,胸口钝钝的疼。
“没事没事。”我摇了摇头,“做了个噩梦罢了,替我倒杯水我压压惊。”
绿萝放下手中的药,去桌前给我倒水。
我理了理被子,伸手触到一块冰冷的物什,微一顿,低头拿起来一看,竟是一块通体雪白,剔透温润的玉佩。
心上突然一跳。
我认得这块玉佩。
因为玉佩的另一面刚好刻了那个字。
他……他来过吗?
绿萝返身端了水过来,我连忙将手里的东西捏进袖中,心口莫名跳得厉害,“我阿娘刚才来过吗?”
绿萝道:“夫人今日去凌云寺给小姐祈福,方才才回府。”
“那,那有谁来看过我吗?”
绿萝又道:“有啊。”
“哦。”我握紧手里的杯子,低头喝了一口,装作漫不经心问道:“谁啊?”
“小姐方才发起热来,便请了大夫来看过一次。”
“没有其他人了?”
“其他人?”绿萝突然严肃起来,恍然大悟道:“是不是二狗又偷偷跑进来哭了,这个宋二狗,回头看我不骂死他!”
“是吧,好好教训教训他……”
我突然兴致阑珊,将手上的杯子递给绿萝,又忍不住悄悄摸了摸手边那块玉佩。
他明明来看过我了,却又这样偷偷摸摸,到底是因为我病了而觉得愧疚还是……还是因为也有点担心我呢?
想着想着,我心里突然又开始发酸。
*
熬了几日,我的病算是大好了,得了阿娘的允准,今日便回了学宫。
可惜阿爹叫哥哥去了军中,今日只得我一个人来学宫。
我才将将踏进学宫门口,背后传来一阵叽里呱啦的声音,有人叫我:“沈清音!”
我扭头,正见着严诗语和她姐姐严诗岚从门前过来,严诗岚冲我微微点了点头,目不斜视一脸冰冷的从我面前走过了。
我微一挑眉,她今日倒是反常,竟然没和霍南依一起,旁边严诗语扯住我的袖子,“沈清音,听说你病的要死了,真是可喜可贺。”
我扯回我的袖子,往日我倒是有闲情同她扯扯淡,今日兴致缺缺,懒得理她。
毕竟我在她这么大的时候,也挺牙尖嘴利的,不过是个小丫头片子罢了。
这样一想,我看她倒多了几分长辈看小辈的关爱。
严诗语惊愕地看着我,“你疯了,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
我微笑不语,严诗语由惊愕转成了惊吓,她正要跑,我忽然想起一事,扯住她低声问道:“诶,你姐姐今日怎么没有同霍南依一起,她俩不是好得穿一条裤子吗?”
“不要拉着我。”严诗语拍掉我的手,朝学宫里面看了眼,咕哝了一句,垂下头,“她和霍姐姐闹矛盾啦,我本来还跟着霍姐姐学琴的,如今不好再过去……”
我“啊”了一声,却愈加好奇,“闹什么矛盾?”
她顿住,瞪了我一眼,“谁要给你说,让开让开。”
说着将我一推跑开了。
我来不及阻止,只能干巴巴站在原地。
可真是的,哪有说一半就跑了的啊。
“阿眠。”
常宁叼了个包子兴冲冲朝我跑来。
“你方才同严诗语那小丫头叽哩哇啦说些什么?”
常宁号称“学宫八卦一姐”,想来没有她不知道的事,“听说严诗岚和霍南依闹矛盾了啊?”
常宁咬了口包子,和我边走边说:“啊,是有这事,为了把琴。”
“你不知道,以前虢乐夫人一年最多来一回学宫,不晓得为什么今天又要来讲学了,就在朝露台设了课,学宫弟子嘛,都想去听,可场地就那么大,哪里是人人都能去的,听说朝露台的座位都被高价开始倒卖了,诶,说远了哈,话说回来,虢乐夫人还在朝露台开了琴艺的比赛,你想啊,要是能在这朝露台弹上一曲,可不就出尽了风采么。霍南依和严诗岚自然是少不了要去的,叶珣不是有把虢乐夫人亲手赠予的七弦桐木琴吗,严诗岚本想讨去今日比赛用一用的,都同叶珣说好了的,哪知被霍南依捷足先登了。霍南依吧,已经都是虢乐夫人的学生了,就不能适当让一让吗,非得和严诗岚去争那把琴,你说可叫个什么事儿,她们这虚假的姐妹情……”
一边说着,一边将没有肉馅的包子皮递给我。
我从她手中的纸包里重新抢了个皮薄肉多的包子,“对,虚假的姐妹情。”
不就是把破琴吗,那琴有什么好?
哼。
我狠狠地咬了口包子,“虢乐夫人什么时候开课,我想去看。”
“现在去不知道有没有位置。”常宁将手中的包子一口塞进嘴里,“不过这不是问题,毕竟我们可以爬墙,走。”
*
虢乐夫人在学宫开课,果然是座无虚席。
我和常宁一边爬在墙头看着里面拥挤成一堆的乌漆嘛黑的脑袋,一边吃着包子。
“来了来了,快看。”常宁用胳膊肘捅了捅我,“虢乐夫人来了。”
虢乐夫人端庄地在高处落了座,两旁有她几个贴身的侍女跟着,旁侧是一些学宫的老师。
虢乐夫人
叶瑀和叶柃也在台下凑热闹,倒没有见到叶珝。
常宁拿手拐子捅了捅我,差点没把我捅下去,我扶着墙头趴好,“怎么了?”
“看见那边没有,等会儿有好戏看了。”
她朝场院中扬了扬下巴,我顺着她的方向看过去,是叶珣。
他正同旁侧的严诗岚说话。
严诗岚身后,她的婢女正抱着那把七弦桐木琴。
我嘀咕了一句,见到霍南依朝着二人走过去,严诗岚朝霍南依笑了笑,正待着要同她说话,霍南依却目不斜视避开了。
严诗岚神色一敛,一言不发带着侍女朝观台那边走去。
常宁啧啧了两声,“这严大小姐还挺会装的,明明是她先抢了琴,这会儿还要装作什么事儿都没发生一样,还是霍南依这朵小白花耿直一点,不高兴直接摆脸上了,你看,还要叶珣去哄她吧。”
我闻言看向两人,只是隔得实在太远,完全听不见他们在说什么,只能看见叶珣微微倾身对她说着什么。
霍南依回了几句,见叶珣点了点头,方才露出些高兴的神色。
他一定是答应了她什么吧。
我迫切的想知道他们说了什么,连台上严诗岚什么时候弹完了琴都没注意,直等到霍南依上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