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大户家又闹鬼啦!”
“又闹鬼了啊?”
“还不止那,王管家都被吓死啦。眼睛睁得大大的,合都合不上”
“真的假的?报官了没有?“
“那还有假,张里正是张老爷本家,大早上就过去了。不过我听说王管家是上吊啦,不是吓死的”
“不是,不是,王管家是先被吓的丢了魂,然后让鬼给迷住,上吊死的,我相好的在张家帮佣,她亲眼看见的”
“不对,不对,你相好的不是村东头李寡妇么,她什么时候去张家啦,我听说是这样的……”
“很可惜,既不是吓死、也不是上吊”,姜木风小声嘟囔着,如果姜木风现在有一个深蓝色小领结的话,那么他接下来肯定是把领结拿到嘴边,故意躲在大家都能看见的角落说一句:“事情不是这样的,事实真相是——割喉。”很可惜啊,这里没有毛利小五郎,没有目暮警官,也没有可爱的小兰,只有一个十三四岁的大号“柯南”,多好的装逼机会啊,就这么浪费掉了。
姜木风为什么知道张地主家的管事既不是吓死、也不是上吊,而是割喉呢?很简单,姜木风刚刚给王管事收尸回来。
张大户家和李寡妇家一样,也是住在小村东头,中间隔着一条小溪,小溪自西向东川村而过,说是小溪其实水量充沛,特别是流出小村之后,地势平坦、水势缓慢,可以架小舟通行,下游三四十里汇入锋水河,丰水河是元江支流,夏季水量充沛时,一叶扁舟可直通元江。
和李寡妇家泥墙茅屋相比,张大户家的房子就威风多了,青砖灰瓦,条石台阶,五进的大院子,虽无亭台楼阁、奇花异树,在小村中也是鹤立鸡群,让一群乡民羡慕不已。
王管事就生前就住在张家大宅的第二进院子,东边的一个单独的小跨院。张家大宅5进院子,进门一进是门房、粗仆、家奴、长工所住,第二进是庄客、院工所住,第三进住的是内宅仆人、丫鬟、老妈子,第四进则是张家人的住所,第五进是张家的藏书阁和一个小花园。王管事是张家的管家,所以住在第二进的东跨院,一个人单独住了一个小院子。
今天早上,天刚亮的时候,张家仆人来喊的姜木风。那时姜木风还没起床,倒不是姜木风懒,实在是起床太难,“宁愿不吃饭,也要懒一懒”“宁可吹北风,也要五分钟”。被张家仆人边拉边拖着走的时候,姜木风的脑子里都是这些话,可惜再也没有吵人的闹钟、恼人的公交车、盯着进门时间晚一分钟也要扣钱的主管,这些都没有了……
张家的仆人叫二虎,比姜木风大了六七岁,长得粗壮,真是胳膊和木风的大腿一样粗。一边拉着迷瞪又沉浸在回忆中的姜木风,一边把事情粗略说了一下。
今天早上,本应该老早吆喝庄仆、长工起来干活的王管事,等到太阳都升起来了也没叫大家。感觉不对的奴仆去王管事的小院一看,王管事已经死了,而且死的很蹊跷。王管事是被割喉而亡,奇怪的是现场却没有留下一滴血迹,而且王管事双眼睁大,眼珠突出,眼神中彷佛残留着恐惧,本来张家就盛传闹鬼,王管事又死的这么蹊跷,去叫王管事的几个仆人当时就吓坏了,听说有一个还吓尿裤子了。二虎一边拉着姜木风,转过头来靠近木风耳边神秘且八卦的说到,“吓尿裤子的那个小犊子,和内院的一个丫鬟勾搭上了,就是仗着长得细皮嫩肉的,我看啊银样镴枪头,中看不中用,吓得尿裤子啊,肯定是肾虚,你说这才勾得上几天啊,这个小犊子就虚的尿都憋不住了,他就是肾虚比哥们差太多了,还说会什么隔山打牛……”
姜木风是一阵无语,一个看着老实憨厚的大老粗,内里简直就是个长舌妇,而且你八卦就八卦就算了,一阵阵羡慕嫉妒恨算怎么回事,一种恨不得以身代之的语气,内心里简直就是说:你不行我行啊,你肾虚我不肾虚啊,你会隔山打牛,我还会****,老树盘根……
二虎说的够了,略微心虚的看看左右没人,一巴掌轻拍在姜木风的肩膀,“小孩子年纪轻轻不学好,问这么多干嘛,有本事你去娶媳妇去啊”。姜木风心里一万匹草尼驴奔驰而过,“是你自己说的好不好,我问什么了我”。小村本就不大,在一种八卦、羡慕、心虚、无语的气氛中,前边是二虎、无语的是姜木风,盏茶时分就到了张家大宅。
过了小溪,一靠近张家的宅院,气氛陡然而变,还没进大门,一种阴冷的感觉直刺姜木风的后背,虽说是早上,但是已经过了立夏,怎么也不会有这种冷了,而且今天还不是阴天,是个大晴天,真要形容一下就感觉好似有人在你后边用空调一直吹你一样。二虎也不说话了,还不自觉地抖了抖肩,打了个冷战,小声嘀咕了一句:“这破天气。”
一进张宅,凝重的气氛更浓,门口有三四个家奴院工在门房站着,谁也不说话,一个长得白净匀称的院工不时手搓搓衣角,脸色虚浮发白,一副惊恐未定的神态。二虎走到门房张老头的面前,低声问:“老爷呢?”门房说是张老头,说是老头,充其量不过五十岁不到,只是乡下农活最是累人,面容苍老、身体还有点驼背,看上去有六十多了。张老头看了一眼姜木风,低声说道,“老爷在二进院子那呢,正等着姜木头呢,你们快过去吧。”
姜木风和几个院工一点头,也不说话,跟着二虎就奔着二进院子去了,经过白净院工的时候二虎微微给姜木风使了个眼色,转过了一道小门,二虎趴近木风耳朵低声说道:“那个小犊子就是吓得尿裤子的,你看虽然换了衣服,一从身边过还闻到一股尿骚味。”二虎说的小声,也没了刚才的羡慕之意,不过姜木风刚才过去倒是没闻到尿骚味,不过隐隐的似有一股脂粉味,也没放在心上。
来到二进院子,东跨院门口站了十几个人,都是院工打扮。稍远的墙角,两个人正在小声说话,一人坐在一个条凳上,一人对面站着。坐着的人看见二虎和姜木风过来了,停了谈话,站起身来,二人一起向木风走过来。坐着的人正是张家大宅的主人——张老爷,张老爷姓张名普,字举善,乡民号为张善人、张老爷。姜木风见张老爷身高五尺上下,面色发黄,两鬓略微发白,颌下一缕胡须,身穿儒衫便服,头戴儒巾,横插木簪面色颇为和善,但是脸色铁青,有一种凄苦之意。站着说话之人也和张老爷走了过来,正是张里正。张里正五十多岁,头戴小帽,手里拿着旱烟,也是一脸的凝重。
到了切近,二虎一弯腰介绍到,“老爷,这就是姜木风”。张大户点了点头,向着姜木风略微一拱手,低声言道:“张家出此不幸之事,有劳小哥了,事后定不吝后报。”张里正也过来拍了一下姜木风,说到:“姜小子,待会就交给你了,好好干,这事完了之后不会亏待你的。”张大户又接着说到:“姜小哥,需要什么东西,你只管说。”转头向二虎说:“姜小哥,需要什么东西,都准备齐了。”转身要走,又对二虎叮嘱说到:“你们都听姜小哥的。”转身进了三进院子,张里正也拍了拍姜木风的肩头,转身跟着张大户走了,看来还有别的事要谈。
张大户,请姜木风来干什么呢,就是一件事——收尸。收尸怎么不找衙门官府,怎么找姜木风这样一个十二三岁的半大孩子呢,因为姜木风——胆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