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无话,次日清晨,众人简单的吃了点东西,趁着太阳未高、天气尚凉,继续踏上逃难之路。一到白天,小木风的残魂也似睡醒了似的,又是卷土重来,本来感觉能略微动动的姜木风又变成了大大的拖油瓶,好在昨日众人貌似也习惯了,谁也没说丢下的话来,还是络腮胡的汉子背着姜木风。
姜木风继续陷入头昏脑胀、乱七八糟、浑身疼痛酸软无力的境地,这种感觉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啊,最惨的是你想叫都叫不出来,嘴巴都动的苦难。
好几次姜木风都想要不然就让小木风的残魂弄死自己就算了,或者干脆让老郎中、络腮胡汉子把自己扔下自生自灭算了。可惜这都不是自己能控制得,魂魄的感觉就像是一只狼狗疯狂的啃食自己,一点一点的撕咬自己,一条血肉一条筋骨的吞噬,而且这种痛苦在灵魂上是加倍的,甚至只能被动的等着,想认输、想跑都不行,就只有忍着,一般如果肉体上感受这种痛苦,人早就昏厥过去了乃至于直接痛死。姜木风现在深刻感受着“痛不欲生“的含义。
在这种痛不欲生的感受中,一天时间又过去了。这次众人宿在一个小庄子里,庄子里早就一个人没有了,估计是听到番邦南侵的消息匆忙向南逃了。众人在靠近村边的小院里生了火,院里什么东西都有,粮食被服都留下来了,看来这家人逃的颇为慌张,看着粮食的存量,也是个小康之家,吃饱肚子应该没什么问题。
在老郎中的照顾下,姜木风吃了点稀粥,具体是什么粥姜木风到没吃出来。一到晚上,那一缕残魂也消停多了,除了本能的排挤姜木风,好似又要睡去。
“看来是残魂融合了不少小木风的意识,对小木风临死之时所经历的黑暗颇为恐惧,这种恐惧也带到了残魂之中。“晚上相对于白天的痛苦,简直是姜木风的天堂。经历白天的痛苦,晚上反而精神的难以入眠,听着自己不远处老郎中的酣眠,声音虽轻听起来却很安稳、深沉。
老郎中逃了好几天的路,难得能睡个安稳觉,今天环境颇为不错,睡得也深了不少。姜木风晚上反而睡不着了,经历了折磨精神很委顿,却怎么也难以入睡。不能入眠,不知怎么的,就想起了前世……
姜木风来到宋朝之前,怎么想容呢,两个字的话就是“平雍“,甚至简直平庸的过分,没什么天赋,没什么背景,没什么才智。一生也没什么作为,唯一值得称道的也是唯一拿得出手的业绩就是高中艰苦了三年,在那个万人千人过独木桥的考试中,发挥出色,进了一个不错的学府。很可惜,毕业之后这点灵气貌似也耗光了,一个没有背景没什么出色能力的新手,在帝都想生活下去都难,更不用说称心如意的工作了。投了无数简历,经过无数的面试,勉强在一家小国企站住了脚,工资简直是惨不忍睹,更别提什么买房买车……
好在姜木风是个神经大条的家伙,住着5平米的小屋,吃着打了无数折扣的外卖,倒也自得其所。没事在同事面前插个科打个诨,偶尔装个逼,每每乐在其中。
永世难忘的那天,本来风和日丽,哪知下班时却狂风闪电,倾盆大雨。姜木风心里却不慌张,一是住的近,别看地方小还破,可是离着工作的地方近,二来自己带着雨伞呢,还是和大学女同学一同出游买的精品雨伞,基本上可以说是姜木风所有物品中,在同类中最高端的了,早就想在同事们中炫耀一番了。
举着雨伞,顶着雨势渐缓的的大雨,心里还别有一番幸灾乐祸的小滋味。特别是走一小段路,看见了几个在同事在一棵大树下躲雨,心里简直就要美的冒泡了。突然一抹亮色闪现眼中,是的单位国企的“企花“小美,看着小美垂垂欲滴的神色、期盼莫名的眼神,姜木风不由得上前去,”这不是小美么,没带伞么,拿着我的伞走吧,我家离着近“,一股英雄救美的豪情油然而生,要不是小美在前,姜木风说不定都仰天长笑了。
小美也是很配合,欲拒还迎的说了句“谢谢”,说完接过伞就向前疾步冲去。姜木风紧接着的一句“要不我送你”不出意外的湮没在雨中。姜木风在大树下一阵得意,跟着大树下躲雨的其他同事显摆起来,得意还没到1分钟,眼看着小美走进200米外马路边的一辆宝马,还没等姜木风反应过来,一把眼熟的雨伞从宝马车的窗户中丢了出来,同时收到一条微信“不好意思,雨伞不小心坏了,不要计较哦”,文末还加了一个“吐舌“的表情。
姜木风猛然之间血灌大脑,伸出手指指着缓慢开动的宝马车,想说什么、想喊什么确发不出声音。正在这时,一个炸雷轰隆一声在在树下炸响,在树下避雨的人们看到了一幕奇景,一股电流顺着姜木风的手指流出,直接向前击在了宝马车上。转眼之间,只剩下大树下听力缓慢恢复的人们,一辆焦黑冒烟的宝马车,以及在风雨中随风荡漾的雨伞。
第二天,某小国企开了一个“夏季注意防止雷击安全“的会议,会议中通报了本单位员工姜某被雷电击的灰飞烟灭,美某及其关系亲密者被雷击重度烧伤毁容,希望广大员工注意雷雨天气防雷击……而某几个雷击事件的亲眼目睹者,则流传出一个小道消息:莫装逼,装逼遭雷劈!
沉浸在回忆中的姜木风,脑袋里一直回忆着那一道雷电的风姿,好像慢放电影一般,那道雷电的弧度、那道雷电的轨迹、那道雷电的火花……一遍又一遍,一遍又一遍的在姜木风的脑海里慢放……姜木风没有发现,他的灵魂好似也有微微的一缕电光闪现。
天刚初白,一行逃难的队伍又继续出发了。这次姜木风却是让老郎中背在后被上了,络腮胡汉子,连续几天守夜,体力下降的厉害,早上老郎中把姜木风从络腮胡汉子手里抢了过来。
姜木风痛苦的一天又开始了,可是又好似有点什么不一样,可能是慢慢的习惯的关系吧,姜木风这样感觉。
五天之后,终于到了黄河岸边,过了黄河就到了大宋军队的地盘,而且是出了名的种家军,不仅战斗力不输汴京禁军,甚至犹有过之,而且军纪良好,颇为有名,确是值得信任。
姜木风在这五天过的倒是越来越好,而且晚上的时候身体已经可以略微活动一下了,自己吃东西、伸伸胳膊都没问题了,这主要得益于灵魂和身体越来越适应的缘故,颇有合二为一的趋势,更重要的是姜木风发现了一个秘诀,只要自己全神贯注、心神高度集中的想象哪一道雷电,自己灵魂就能涌现一道微不可察的电弧,电弧虽小却让残魂很是忌惮。可惜在这种痛苦折磨的环境中,全神贯注真是难上加难,五天也就偶然的一次涌出了一缕微弱的电弧,一瞬即逝,残魂确彷佛受了什么惊吓,让姜木风灵魂“逍遥“了大半天。
看着黄河,姜木风心里一阵感慨,大宋朝的黄河还不那么黄啊,是真真正正的母亲河。和母亲河的感慨相比,渡河却成了一件难题。原本黄河两岸大小渡口很多,来往船只无数,现在为了防止金兵突然渡河,大宋军队把所有渡船都集中在南岸,只在北岸没有金兵的地方临时渡人。没办法,这个逃难小队只能沿河向上游行去,下游是不敢去的,下游繁华,据说金兵先锋部队就在下游驻扎。
也许是运气好,沿河走了十余里,就碰见有渡船在渡人。却不是什么军队大船,而是一个无人野渡,三个打鱼的船家,靠着渔船摆渡。渡资却也好说,有钱人就多给一点,没钱人意思一下也就是了,兵灾战乱之下,谁人也是不容易。老郎中这几个人钱资却是不缺,逃难之时只是多带了些金银细软,其他东西都来不及收拾。
渡过黄河以后,众人却是也不敢久留,生怕两国交兵,番兵渡河,于是就一路南行。除了几个投奔亲戚之外,老郎中、络腮胡汉子几个人却是走到了靠近元江的元从县卧牛镇青山村。老郎中的女儿嫁到了元从县,找上门去的时候却已经搬了家。没办法就和几个人一起在青山村落了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