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房子里的一只又一只黑猫朝白易扑了过来,白易身上被挠的全是血痕,他扒开死死抓着自己的猫,另一只就跟着扑了上来,前仆后继,源源不断。
这些黑猫对还是孩童的白易十分容易就将白易扑倒,白易倒在地上,身上沾满了地上的猫屎,身上全趴着黑猫,白易哭着叫着,手上渐渐没了力气。
此时,白振飞抄了跟细竹棍跑进屋来救白易,那细竹棍揪在黑猫身上,疼得那群黑猫嗷嗷叫,那叫声像极了婴儿初啼,整个屋子弥漫着这种声音,显得凄厉又诡异。
渐渐的黑猫被打散,顺着门口便跑的消失不见,白易擦了擦身上的猫屎跟眼泪,还好他及时护着自己的脸,才没有被抓花,身上的血痕还在留着血。
白易忍着疼问着旁边的白振飞:“你咋也翻进来了,不是让你在门口看着了哦?”
白振飞挠了挠头说:“大门没锁,一推就开了,俺弟在外边看着了。咋样,找啥了?”
白易边打身边的脏东西边说:“你奶诈尸是恁大爷红伟弄的,不知道他啥目的,找找屋里有啥东西毛。”
白易叹了口气,看着屋子里的桌子,走了过去,翻了翻那本蛊术秘籍,发现上边的字自己一个也看不懂,就反手扔一边了,拨弄拨弄那个八卦方位图也扔到了一边,打开了抽屉,里面工工整整的放着一本发黄的日记本,旁边还放着一支笔。
白易拿起那本日记本看了看说:“这本子都发黄了,看起来年代久远的,像是十几年前的。”
然后白易拿着日记本转身看着白振飞问他:“你认字不?帮我看看。”
白振飞拿着日记本看了看说:“我识字少,还好我大爷也不识字,很多字都是拼音写的,能读。”
随着白振飞的声音,故事就开始了:
故事发生在1965年
那年红伟十六岁,按照村子里的规矩,十五六岁就该结婚了,那个年代,你有本事就找到老婆结婚,没本事就做单身棍。
红伟的每天都是如流水线一般的生活,重复的过着,每天跟着父亲和村子里的人去地里干活,到了晚上,一家人挤在一个破土屋里吃饭。
红伟仿佛被这种生活逼成了一个机器人,在村子里的人眼里,红伟跟一个二愣子没什么区别,个子长的高高的,身子却瘦的跟棍似的,看着跟甘蔗一模一样,结婚的事更加麻烦,红伟老实又丑,村子里没人把红伟放到眼里,更别说放到心里了。直到那一天。
红伟在田里干着活,突然听到有人喊着救命,红伟赶紧扔下了手里的锄头跑了过去。
地里的路都是土路,土路旁边不是坑就是臭水沟,顺着声音走过去,看到一个女的跌进了坑里,那女的穿着花衣服,身上背着大包小包。
红伟身形矫健的跳了下去,拉起那姑娘,抗起大包小包,将那女的推了上去。
两人坐在路边坡上,那女的低着头小声说着:“麻烦你了啊,很长时间没回村了,路都走不好了。”
红伟坐在她旁边,不吱声看着田里点着头。
那女的见红伟不吭声,抬起头问红伟说:“你咋不吭声哩,你不会是个哑巴吧?”
红伟扭过头回她说:“不是。”
那女的看到红伟的正脸,先叫了一声,然后十分着急的问着说:“呀呀呀,你不是白红伟哦,我,王翠倩,不记了我了哦?咱俩小学同学啊。”
红伟看了看翠倩,脑中闪过那为数不多的上学时光,红伟想起了她,说:“哦哦,是你哦,我还以为是谁了,你不是去县里上初中了么,咋样,高中考上了毛?”
翠倩又低了头,小声说着:“毛考上,叫回家了。”
红伟看着十分失望的翠倩说:“唉,毛事,在家……”
话未说完,红伟的父亲走了过来,拿着一只烂拖鞋朝红伟头上打了过去,边打边骂:“龟孙,日他嘚,叫你往坑里拉个人拉半年?地里没活儿了?”
红伟捂着头被他爹拽了回去。
那一天是红伟对别人说话说的最多的一次
自那以后,红伟去地里干活时,地里多了一个女孩的身影。
红伟跟她打招呼,她会停住脚步回着他,他笑着,她也笑着。
每天都是如此,白天,黑夜,雨天,热天。
两个人的话渐渐多了起来,每次都会说一会儿话,红伟他爹也不打他了,有时候还会笑笑。
在红伟眼里,翠倩并不美丽,长的也一般,可是,愿意搭理自己这个愣头青的也就她了。
自那以后,在红伟的世界里,绯红的夕阳是她,春天的风是她,夏天的云是她,秋天的雨是她,冬天的雪是她,她为他带来风、带来云遮阳,在红伟的脑海、世界里,她是一切,是季节,也是老天带给自己的祝福。
一天,红伟还是在地里干活儿,他听到河边有动静,走了过去,朝下边一看,一个比自己矮且全身都是黑色的人趴在草上。
红伟正想凑过去,那黑人抬起了头说着:“牢象,绑棒我。(老乡,帮帮我)”
红伟有点听不懂他说什么,他大吼一声,田里的村民全都围了过了,他们看着这个新鲜人种,那黑人被眼前阵势吓到了,一动也不动,最后,村民里有个人站出来说:“咱们这样,把他押到村长那,村长懂得多。”
于是,那黑人被一堆村民架到了村长室,村长是村子里唯一一个高中毕业的,村长打量着这个黑人,对村民说着:“这个是黑人,咱ZG是没有的,这应该是个外国人。”
村民里有人问了:“那咋办呐?又听不懂这个黑蛋说话,他家搁哪了?赶紧送走”
那黑人仿佛能听懂村民说的话,对着村民说:“握辉说电汗语,我教托斯贾,是外国人,我王乐我葱拿来的了。(我会说点汉语,我叫托斯贾,我忘了我从哪来的了。)”
那名村民又发问说:“咋弄啊,村长。”
村长咳了咳嗓子说:“这都关系到咱外交关系了,先安排这个,这个托斯贾吃住,我跟上边领导汇报一下,到时候让上边领导把他接走。”
到了晚上,村长把托斯贾安排到了村子里最干净的一件屋子,村民们干完活,各家各户都拿了点当时又好吃又稀贵的东西来招待这位‘外国友人’,村长里的小孩围绕着托斯贾上看看下看看,跟见到了珍惜动物似的。
转眼间已经过了一个星期了,县里的领导依旧没有回消息,托斯贾在村子里什么也不干,村民把他好吃好喝好住的供养着,只有红伟不服他,红伟觉得他就是一个臭混子,身上又脏又臭,也不去澡堂里洗澡,而且,红伟有次路过他房间是还听到了些东西。
又是忙碌的一天,红伟伴着夕阳,扛着锄头,脑海里,全是翠倩的身影,回到家里,一桌子人坐着吃饭,红伟他爹开口说:“过几天田里毛活儿,你去村里澡堂洗洗澡,收拾收拾,带你去王翠倩家提亲。”
红伟听到他爹嘴里说的话,笑着嘴里嚼着饭,他爹给了红伟背上一巴掌轻笑着说:“龟孙,该娶媳妇了。”
红伟吃饭吃的饱饱的,躺在床上,嘴上藏不住的笑,深夜,红伟被一声玻璃声惊醒,他坐在床上,听到外边有人在拿石子敲自家玻璃,红伟坐起身,拿着根大木棍走了出去,推开大门,看到蹲在自家门口的翠倩。
红伟看着眼前的翠倩,衣服被撕的烂糊糊的,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了上来。
刚才,天黑了,翠倩田里的活儿还没干完,于是她的父母让她先回家,可不知,翠倩一个人回家的路上,遇到了那个黑人托斯贾,托斯贾刚喝过村民送来的酒,兽性大发,将翠倩给强奸了。
那个年代,处女等于一个女人的一生。
红伟拿着手中的棍,握的紧紧的,朝托斯贾的住地走着,翠倩在后边追着拦着,红伟边哭边叫边走着,不管翠倩的阻拦,他要杀了那个黑人。
托斯贾一身酒气躺在床上,门被一脚踹开,红伟拿着棍走了进来,朝着托斯贾就是一棍,托斯贾被惊醒,大叫一声,疼着起了身,红伟朝他身上又踢一脚,托斯贾连着身体飞了出去,倒在墙边上。
托斯贾的酒劲瞬间清醒了,他大喊着:“牢香,敢什么啊,憋冻手啊。(老乡,干什么啊,别动手)”,红伟没有回答,劈头就是一棍。
红伟拿着棍不停的揪打着,托斯贾的哭叫声把周围村民弄醒了,村民都围了过来。
人们围过来的时候,托斯贾已经被打的奄奄一息,翠倩在旁边边哭边拦着,村民们赶紧上手先将红伟拽开,问红伟怎么回事。
红伟眼中流着泪,大声哭着说:“这个王八蛋禽兽,他强奸了翠倩!”
村民们听了,拽着红伟的手放开了,任由红伟怎么打那个叫托斯贾的,仿佛跟没看见一样
直到村长带人赶了过来,他们将痛哭流涕的红伟拉开,村长焦急的问:“怎么回事?”
托斯贾捂着脸说:“握不只倒,着哥人上来救达我。(我不知道,这个人上来就打我)”
两个人架着红伟,红伟将手中的棍朝着托斯贾扔了过去骂道:“说人话!这个黑人是个偷渡者,死赖在ZG混吃混喝,每次被遣返时都会想法子逃出来继续赖着,我昨天路过时亲耳听到的。”
村长听了之后一脸严肃的盯着眼前的这个黑人问:“我劝你最后说实话,把来历都说清楚了,不然就把你送到警察局枪毙!”
托斯贾捂着伤口带着求饶的口气说出了自己来历,托斯贾是非洲人,在他们那饭都吃不饱,十分难以生计,之前有个被遣返的人说你们这儿的人都对老外跟对老祖宗一样,好吃好喝奉着,他就跟几个黑人做了艘船,到ZG骗吃骗喝已经三年了,每次被遣返时就会想法子跑出来。
后来,那黑人竟然没有判罪,还是老老实实的被遣返,屁事没有,不过,令红伟寒心的是,翠倩染上了那黑人身上的性病,嫁鸡随鸡,嫁狗随狗,翠倩只能跟着那黑人一起被遣返。
日记本被白易合上了
白振飞问白易:“怎么了,后面还有呢。”
白易走出屋子,红伟提着把风的白振天看着白易。
白易眼中的幻影浮现出来,然而这次看到的却是红色幻影,那是红伟的过去。
红伟将手里的白振天放下,看着白易问:“你怎么来我这儿。”
白易此时一个孩童脸上带着十分成熟的面貌说着:“在那个黑人回去的路上,你戴着面罩拦下了车,手里举着刀朝他刺过去,可是翠倩竟然挡在了那个黑人面前,她怕你犯罪,同时她的初次给了那个黑人,她也不想让你伤了她的男人。”
红伟望着眼前的白易,眼神十分凶狠同时带着疑惑,这些事他根本没写进日记,白易是怎么知道了。
白易继续说着:“但是你还是杀了那黑人,并且将两具尸体埋在了自己老家,也就是白振飞的奶奶家,村子里多少有人知道你杀了人,但那黑人该死,所以就没人告发你。后来白振飞的父亲结了婚生了孩子,你父亲便不再指望你,你然后就去了南方打工,南下三十年,你学到了外乡的蛊术和妖术,那天诈尸之事是你用猫蛊术弄的,为的是院子下面的尸体,所以,你要那尸体有什么用?”
此时,院子四处聚集出了一堆黑猫,几只黑猫站在红伟身后,怒视着白易,红伟笑了笑说着:“好,那我就告诉你,南方有一巫术,十命换一命,即使死尸化为骨头,以十倍的阳寿也能起死回生!这个东西我学了三十年,也准备了三十年,没人能拦我!”
话音刚落,几只黑猫扑了过来,白易赶紧甩开那只黑猫,却发现红伟已经消失不见,自己周围至少围了几十只黑猫,白振飞拿竹棍乱甩着,不过这次黑猫没有退让,白易扶起爬在地上的白振天,看着已经漆黑的天空。
此时,白振飞奶奶家院子里,十名不知道从哪绑来的人架在十字架上,嘴里塞着布,此时的红伟已经处于癫狂状态,他拿着白色粉笔在地上划着奇怪的阵。
最后,他从屋内抱出那副骨架,放在了十个人中间,天上的月亮被云遮住,数只乌鸦飞了过来。
红伟嘴里念着不清不楚的咒,不停的念着不停的念着,月光渐渐变紫。
“没有可以起死回生的术,你已经疯了!”白易跑了过来,身后跟着白振飞兄弟俩。
红伟眉头皱了皱,但还是继续念咒,可是这法阵和翠倩的骨架依旧没有反应。
红伟开始慌了起来,他站了起来,手里拿着粉笔又趴在地上,边爬边自言自语:“不对啊,怎么会没有反应,按理说应该是已经好了,一定是阵画错了!或者是咒语!咒语,咒语,咒语是什么。”
白易看着癫狂的红伟说:“没用的,何苦呢?这个咒就是骗人的。”
红伟突然站起身大喊:“你给我闭嘴!你一个几岁的小屁孩懂什么?!”
随后,红伟跪在地上哭了起来:“四十多年,四十多年了,我好想你,翠倩儿,你快醒来啊。”
红伟哭了一会儿,再次站了起来,掏出一把匕首,他笑着自言自语说:“翠倩儿,我们下辈子再做夫妻,放心,我马上来找你,这些人也要跟我们一起陪葬,我没结过婚,让他们几个就做我们的伴郎伴娘。”
‘砰’,的一声枪响
红伟应声倒地,血从脑门流了出来染红了地上,他看到远处有一道光,那束光里,翠倩在向他招手。
随后,一对警察从门口跑了进来,手里拿着手枪,警察局离白易的村子很远,而且那时候警察出警慢,要赶到白易村子,至少得一下午时间。这次来的这么快,因为,白易在去红伟家的时候,就已经报了警。
从一开始,白易就没有给红伟改过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