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进入东裕城,金耀与靳胖子就分开了,二人本想去醉香楼好好庆祝一番,不料正好被金家的管家金不换带着一群下人堵在城门口,金耀正郁闷这些人突然长了几双眼睛似的,自己才刚到东裕城啊,不过看见靳胖子一脸陪笑的表情,金耀就知道了问题的所在。
“大少爷,你让我等好找啊”管家金不换年纪过半百,留着一小撮胡子,微微有点驼背的身体看起来还很硬朗,语气中有些责怪之意。
这倒不怪金不换不满,一个活生生的大活人凭空消失两个多月,任谁都着急疑惑,更不用说是东裕城的第一财阀的独生子了,若不是靳胖子及时上门说明了情况,就差点挖地三尺,布告满天飞找人了。
金耀灿灿一笑,说道:“金老费心了,我父亲是不是已经在账房等候多时了?”
金不换眉头一挑,心想为这事,他挨了不少自家老爷的气,你倒好,像个无事人一样。
“老爷这两个月来心情可不太好,特别是今晚”金不换提醒道。
“虎毒还不食子呢,走,咱去会会东裕城的财神爷去”金耀撂下这句话,大摇大摆地往前走,根本不把金不换的话当作一回事。
金不换苦着脸跟上,自家大少爷自小好动,学不进金家的经商之术,却好于结交各路猪朋狗友,加之无所惧畏,从小到大惹了不少麻烦,只是苦了跟在他后面帮他擦屁股善后的下人,自己也是满肚子的苦水。
“对了,金老,你还可记得我几个月前入手购买的城西的宅院?”金耀突然问道。
金不换快步跟上金耀跟前,说道:“记得,不知少爷为何提起此事?”
金耀停了下来,把他拉到一边,小声说道:“稍许些时候你差几个信得过的下人送些饭菜过去,再多派几个身手不错的护卫过去”
金不换面上疑惑,正欲询问为何突然如此,金耀不等他问话,接着说道:“我这宅子已经送给我的一个女性朋友,她正好缺些人手,照着我的意思去做就好,不必多问”
“是,少爷,那老爷那边要不要只会一声?”金不换恭敬问道。
金耀神色一凛,“你说咧…”大步往前走去。
金不换满脸苦涩,怎么一回来就给他出难题。
金家府邸在东裕城的南边,靠近惋香湖,是南边最大最气派的府邸了,光是打杂收拾的下人,就有上百号人,这还不算上看家的卫护。
看着熟悉的大门出现在自己眼前,金耀心情又好了几分,踏步踏上台阶,台阶上的两名看门的护卫也看见了他,吃了一惊,揉揉眼睛不可置信,再次确认后突然丢下手中的兵器,往府邸里奔去,同时大喊道:“少爷回来了,少爷回来了”
紧接着这句话此起彼伏,传遍金家府邸。
“啊?少爷回来了?”
“少爷可真回来了!”
“少爷真的回来了?”
“少爷确实回来了!”
“…”
原本安静的府邸,瞬间陷入一片吵吵闹闹之中,金耀呆了片刻,心中无语,平日里也没看见这么欢迎自己。
不再理会,快步走向账房,突然有种想要逃避围观的感觉,可突然闯出来一名嚎啕大哭的书童,把吓他一跳,眯眼细瞧,才发现是一直跟随在自己身边的书童钱无量,两个多月不见,这家伙瘦了好大一圈。
只见钱无量一把眼屎一把泪,扯着大嗓子哭道:“少爷,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吓死我了”
金耀心底莫名惊起一丝感动,主仆如此,夫复何求?
“两个月的工钱还没结!”
紧接着突然来的一句话,宛如一桶冬日里的冰水,把金耀刚刚燃起的一丝感动的火苗浇了个灭,都他娘的掉钱眼里了。
“再哭扣你工钱!”这句话甚是有奇妙,前无量瞬间停止了哭声,金耀接着说道:“去把我的房间收拾一下,再备些好酒好菜,一会陪我喝两壶”
“好嘞”钱无量眉开眼笑,一路小跑下去准备去了。
金耀摇了摇头,深吸了一口大气,径直走入账房之内。
金家世代为商,光是金家府邸账房就不下二十处,是金家的秘密所在,外人是不能随意进入的,而以金耀的父亲,金家实际的主家骨金灿灿的账房为最大最神秘,在金家人眼里,那就是一个圣地般的存在。
而此刻金耀正在“圣地”中闲庭漫步,左翻翻这本账本,右瞧瞧功勋墙上又更新的家族名字,一副无趣的表情。
“哼,还知道回来啊”一个浑厚的中年男子的声音从把账房一分为二的古朴屏风后面传来,语气中带有怒气。
金耀放下手里的账本,快步穿过装满账本的书架,屏风后面是一张金黄色的梨花木书桌,有三米之长,上面摆满了各类账本,一名有些肥胖的男子正在执笔埋头批阅账本,正是金耀的父亲金灿灿。
“耀儿见过父亲”金耀恭敬地说道。
金灿灿放下手中的笔,抬头看到金耀风尘仆仆的样子,眼中闪过关切之色,关心的话语刚到喉咙就被卡住,转而怒气冲冲地从椅子上站起来,“不务正业,过来!”
金灿灿比金耀矮上半分,此时已经从书桌边走到了金家的功勋墙边上,金耀立刻明白他的意思,从小到大,在这面功勋墙面前,自己没少被数落批斗。
“你看看四姑的儿子,一个多月的时间,魏国十三重城开设数十个酒楼,盈利数十万真金白银;你在瞧瞧你三叔的女儿,一个星期前从西北大漠运回上等草料,转手就盈利十万银票;还有…”
金灿灿一个个指着墙上的名字,不停地细数着家族经商的丰功伟绩,而金耀是一个字都没听得进去,他对这些经商之术一点兴趣都没有,自顾自地嘀咕道:“都赚这么多钱了,也不差我一个”
他话很小声,还是被金灿灿听到了,气不打一处来,怒道:“你说什么?”
金耀闭口不言,金灿灿叹道:“你要知道,我百年之后,家族的重担就要交给你,你现在这样,让我如何安心?”
“父亲大人,有武力有权力才能保得住财力,这一点恐怕你也是知道的,如今天下局势不定,而我们金家一没武力,二没权力,活得小心翼翼,万一要是魏国被灭…”
“住口!”金灿灿气道,低声接着吼道:“你想让家族被满门抄斩不成!”
“耀儿并非这个意思,只不过…”金耀还想辩解,金灿灿摆摆手示意他打住,有些劳累地说道:“此事到此为此,不要再说了,你下去吧,你娘这两个月来寝食难安,一会也去报个平安吧”
金耀恭敬退下,正要踏出房门时,金灿灿突然在他身后说道:“夜莺司可是刀尖上的买卖,你可想好了!”
金耀闻言,略一迟疑,还是踏出了账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