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人妨碍我的自由,是我的生活汲干了我的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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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科特利的安排下,越七随他们一众乘私人飞机回H城。而沈志也以阶下囚的身份一同离开A国。
“父亲想要亲自提审她吗?”越七一边把弄着文件上的回形针,一边漫不经心地问。
“哈,若有年度榜单,这个帕特里夏可能算得上前三吧。”
“一个掌握斋藤家隐秘的人只能屈居季军?我都快要为她不平了。前二是谁经手的,我却不知,说来听听吧。”
科特利只是眼帘低垂片刻,又一派平常地抬头:“第二是一把人型武器,第一则是接下去要做的一桩大买卖。回到H城,父亲会有任务给你的。”
越七用余光扫了扫坐在一旁的黑衣女孩,就算是坐在舒适的真皮座椅上,她还是全身紧绷,时刻准备战斗的模样。越七轻轻叹了口气:“武器可以是日用品,也可是消耗品。”嘴里虽谈着旁人,但却着心地留意了科特利的反应。
他将情绪掩盖得很好,可惜起身拧开盥洗室旋钮的手太过用力,似乎要宣泄什么无处派遣的怒意。越七的唇角漫过一丝无声的冷笑。
飞机上的平静只持续了两个小时,一切都发生在飞机刚刚飞离A国陆地上空时。
“科特利,情况一切正常吗?我听说你们在地面上遇到点麻烦。”TEMPLE总部技术人员发来的确认电话显得相当讽刺。当科特利回答没问题,天空真是一片晴朗的时候,更是如此。
不过舱门在巨大的爆炸声后飞走,的确带来了一片好视野。
“机身破损,爆炸减压!”前方操控人员的呼叫简直和警报声一样鼓噪。
越七从腰带中弹出一只挂钩,特殊材质合成的尼龙绳将她紧紧固定,风从外倒灌进来,虽没把她扯出飞机,但还是呛得厉害,连五官都被吹得扭曲了,面颊的皮肤都被倒吹上去,盖住了眼睛,这让分泌眼泪冲刷出杂物的泪腺工作显得有些困难。
科特利的反应足以与越七媲美,甚至还扯住了黑衣女孩手腕。但有几个打手的反应就慢了些,他们惨叫还回荡在机舱内,但人已经消失不见。离舱门较远处的空间较为封闭,他们分贝极大的声音就像玻璃弹珠一样在飞机内跳来窜去,大概是生死之间,呼喊都是发自本能,所以各类种族宗教都有。这让玻璃弹珠称得上五彩斑斓。
父亲在全球不同地方挑选代理人和打手都充分考虑国情,以便更好地融入当地,方便组织根系的生长和犯罪活动的开展。J国分部的人算得上最严谨守矩,几乎称得上犯罪匠人,用打磨瓷器,摆弄枯树山水的心态拷打处刑,K国分部的人能面不改色地吞章鱼,对于泡菜的推崇简直如同教徒对于耶路撒冷。而A国作为民族大熔炉,父亲在这里的纳新简直是集邮。除了本土白人和原始的印第安人,各种来路的移民简直是乱花入眼,挑得惬意。
机舱里的文件和各类杂物都在漫天飞舞,越七格外思念那个已经发挥最大价值的回形针。当飞机有些失去平衡时这个情况更加严重,视野一次次被飞来的纸张盖住时要躲开一些致命物品就显得有些困难。当越七第二次将水果刀踢到科特利面前的座椅上时,她都能听到科特利无奈翻动白眼的声音。
“你现在不会想要在我内耳位觉感受器非常敏感的时候做这些事的!Brandy!”
“那个方向便于我使力而已!叫你的第一级神经节冷静一点!我现在需要高级中枢!”
科特利似乎想要反唇相讥,但黑衣女生似乎另有打算,反手挣脱开他。他看着她加速下坠,几乎要冲出飞机,压抑多时的情绪终于溃堤而出:“阿青!”那声音如同是他坠入火山口,被烈焰吞噬一般。
见前方障碍没有那么多的时候,越七就开始挣扎着向前上方的驾驶舱爬去。送了那个无用的驾驶员一个肘击之后,她把昏迷不醒的他扯下驾驶座椅,努力掰动手柄控制平衡。
就算是在烈风的咆哮中,黑衣女生扯开柜门的声音也十分清晰。是的,她生生拽下了整扇铁质柜门。就算是在平稳航行时也是难得的了。
控制飞机的越七回头看了看面无表情却目标清晰的黑衣女生,和努力滑下去接应她的科特利,不由得嗤笑一声。本来还指望你呢,到头来还是人型武器靠谱些。她虽然叫组织里最顶端的那位先生一句父亲,却从来没把TEMPLE视作一个家。她对自己的定义是爪牙,鹰犬,甚至可以随意对待的宠物,对于组织中其他成员当然不会视作兄弟,此刻第一次觉得,这个黑衣女生值得她叫一声姐妹。
就在黑衣女生给救生船充气时,又一个组织成员被风裹挟着冲出舱门,求生的意志攥着了他,而他攥住了科特利。“握住!”科特利不似越七薄情,顾念几分情谊地将他拉住。
可惜那人手上打滑,没有握紧科特利蔚为可观的肱二头肌,被吹出飞机时只握紧了半块衣袂。
就在科特利也要被风卷出时,气垫终于鼓胀堵住了舱门,稳稳地将他挡住。黑衣女生走近,将科特利拉起。那双手对于一个全身都是煞气的杀手来说真是难得,虽然不可避免的有各种伤痕,但远远看去,骨肉匀称,修长白皙,又是一双该去摆弄乐器或作画写字的好手。
“我会尽快在最近的机场降落。顺便说一句,父亲的季军,刚刚参加了三万英尺上空的蹦极俱乐部。”越七调笑一句,别开头去。她大概揣测到了黑衣女生对于科特利的意义,也就不再留心观察他们互动中的各种蛛丝马迹。她自然也就错过了,科特利盯着黑衣女生的手愣了几秒,起身时眼里已经波光粼粼。
与此同时,阿赤正帮着沈志一起从降落伞几股绳索中挣扎出来。
“我就不明白了,当初在禁地用的那一款伞绳人性化多了。”阿赤无奈地嘟囔。
“好在她帮我用回形针打开了手铐,那锁对我来说更是******。”
阿赤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阿七就是那种回形在手,天下我有的人。”
终于结束了降落伞的纠缠中解脱出来的沈志长长吐了一口气,看了看虽然带着几分笑意,却难掩彷徨的阿赤,“接下去你要怎么办呢?”
“我也不知,那个自称项叔的男人要带我回去见我的父亲,”沈志随着阿赤的视线看去,不远处一行人正毕恭毕敬地肃立等候,“听说他缠绵病榻已久,各种公证需要我的在场。但阿志,我不是项安玉。你给我做过催眠的,我的记忆里根本没有她的故事啊!”
“你的记忆完全是白纸。说不定回去试试,接触一些可能以前你生命中出现过的东西,会帮助你想起来的。再说了,如今斋藤家和TEMPLE都在追杀我,越七帮我拖过一时,救不了我一世。我要加快计划了,但就算成功,也必然是会引火烧身的。项家势大,至少能保护你。项安玉小姐,我们就此别过吧。如果你不排斥这种恢复记忆的,最好在嗅觉触觉方面着手。”沈志微微颔首,正要离开时阿赤又紧紧抓住她的上臂,颤抖从她的指尖传递到了沈志的皮肤。
“我是阿赤,不是任何人的替代品!”她突然没头没脑地冒出这样一句,额头的冷汗一颗一颗砸在了手背上。突然,她想从噩梦中惊醒一样,慢慢松开了沈志。
沈志担忧地看了看她惨白的面庞:“回到项家,你最好多请一些专家诊断一下你的心理状态。我虽然在心理课上绩点颇高,但也许只是纸上谈兵。请更加权威人士来会好些。”
阿赤疲倦地合上眼睛,点头道“你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