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哗啦、哗啦”
水面泛起密集的水泡,一只十丈高的黑色乌贼宛若泰坦巨人,从浊水中浮了上来,三十六条被插满箭矢的触手在浑浊的水域中上下翻滚,并快速袭向附近的宝船,水桶粗的触手将这些宝船一艘接着一艘的缠绕、挤压捏碎。
宝船上的人像下饺子般落入水中,大部分人还未来得及呼叫救命就被一条条成人大腿粗的黑色触手撕裂,所过之处无一幸存。
这时,最大的宝船上,站立着一位身高九尺的青年,此人身着玄色花纹衣衫,柔顺的黑发在迎面而来的腥风中上下飘舞,他面色如常地看着眼前巨大的乌贼,丝毫不受音波影响,一双宛若星辰的眸子黝黑铮亮,双眉如刀斜飞而上,高耸的鼻梁将他面部的立体轮廓完美地展显出来,皓齿薄唇宛若画龙点睛之笔,更加烘托出他的卓尔不凡。
此时,他手里挽着一张巨弓,弓长八尺,通体晶莹剔透,弓弦细如发丝,并散发出屡屡荧光,看起来极为不凡。
与他并排站立着一位须发皆白的白袍老者,老者身后悬浮一柄青色宝剑,一道道锐利剑气从剑身呼啸而出。
二人身后则是身着蓝色衣衫、胸口绣有一只展翅欲飞的仙鹤的青年男女,此时他们平静地看着眼前的惨景,丝毫不为所动。
“仙师啊!还请快快出手降服这头畜生。”
“仙师啊,求你们快快出手,救救兄弟们。”
其他宝船上的人大声呼救道,眼前的巨型乌贼已经不是他们能够阻挡。
青年与身侧老人对视了一眼,没有回话,他们双双将视线投递到另一艘宝船上,只见这艘宝船楼顶放置了张大王椅,椅上铺了一层七彩色的虎皮,上面躺着一位身着五爪金龙长袍的彪形大汉,腰间系有白玉腰带,此人浓眉大眼,一股股压迫之力从他身上向四周扩散。
在大汉身侧立着两位身着浅绿色宫裙的女子,女子腰身纤柔,身形柔美,她们站在哪里就像两道极美的风景,一股淡淡的清香从她们身上溢出,彪形大汉眯眼躺在大王椅上,极为享受。
也许是感应到了什么,彪形大汉向青年与白袍老人做了个“请”的手势,随后站立起来,双手变戏法的拿出了一柄八尺长的乌黑战刀看向正在发怒的黑色乌贼。
此时,所有人均被暴怒的黑色乌贼吸引了注意力,没有注意到莲花的茎秆枯萎了,莲花花瓣以肉眼不可见的速度化为灰烬,只剩莲蓬还漂浮在水面,一只普通的手掌静悄悄的将莲蓬拉入水中,浑浊的水面泛起了一层微弱的浪花,片刻后被激荡的水波冲散了,随后莲蓬从浊水中浮出。
没多久,浑浊的水面浮出了半颗头颅,随后又潜入了水中。
如此十多次后,这颗头颅终于完全从水面浮出,并大口地呼吸着。
此人正是边恒,他顾不得脸上的污水,看着手中三颗翠绿欲滴的篷子,每颗都有夜明珠大小,散发青绿色光晕,并有一股清香飘出。
闻着这股清香,边恒感觉自己即将徒步登天,身体每一个毛孔极力舒张,并有一丝丝黑色油脂从中流出。并能够感觉到体内隐隐约约有数个好似穴位的地方正在震颤轰鸣,眼中更是充斥火热神色。
“神仙才能享有的仙药果然不同凡响!”
边恒在心里暗想道,随即仰头将这三颗篷子吞入腹中后,再次潜入水中。
篷子共有十二颗,其中九颗被他放入布袋内,吞入腹中的三颗则是莲蓬正中心三颗较大的篷子。
篷子入腹后,就像油锅落入了水滴剧烈翻滚,并发出响亮的“咕噜、咕噜”声,一股又一股强大的暖流从腹部沿着经脉血管,在体内横冲直撞,所过之处传出撕裂的疼痛。有些部位的经脉崩裂了,钻心的疼痛直入脑门。
边恒紧咬牙关,奋力前游,每一次滑动与拉扯都是生与死的煎熬。
此时他的腹部十二道烙印正在无人催动地逆向旋转,这些宛若野马不受控制的暖流经过十二道烙印后,绝大部分被吸收,剩余小部分变得极为柔和,伴随着烙印喷出的殷红液体流向身体所有部位。
那些破损的经脉在吸入殷红液体后迅速恢复如初,并且隐约中变得更加有韧性,而那些肿起的地方也消失了。
让边恒意外的是,体内的震颤轰鸣只出现了片刻就消失了。对于无法理解的现象,边恒索性不再关注,全力向前潜游。
半柱香后,边恒再次从水中浮出,这已是他第八十次换气了,此时他浑身被红色内气包裹,体表好像穿了一件红色内衫,隔着浑浊的水也能看清,在他附近的浊水中漂浮了一层漆黑的油脂类物质。
他回首看向身后满眼焦虑,只见他挥掌拍向水面,然而,这一掌力量之大竟然超出了他的认知范畴,让他整个人瞬间从浑浊的水中弹射出。
“恩?”
边恒眼中闪过一丝惊喜,他口中急念《疾风步法》与《万法决》,运转内气,疾风步法中讲有瞬移:“若是速度够快,能够在草尖飞舞”。
此时没有退路的他以破釜沉舟之心,尝试着在水面轻飞。脚下喷涌出强大的气流竟然将他拖浮与水面之上。
“九鹤枯指派的好东西还真不少,不愧是仙家门派。”
边恒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些变化,好一会才回过神呢喃自语道。说完这句话,他忽然用力地嗅了嗅四周空气,随后眉头紧皱地看向脚下,一层黑色油脂类的物质漂浮在水面,更有一股浓郁的恶臭从他身上散出,就像肉类腐烂的气味。
他捂着口鼻回首看了一眼后方,身后传来类似野兽狂暴的咆哮,虽然相隔有段距离,但依旧能够感受到这股愤气中包含的杀气。
边恒不作它想,猛踏双脚,整个人宛若一道闪电,快速消失在原地,只留下腐臭与一行浅浅的波纹飘荡在水面。
三天后,在一处乌黑的水域上,一位身着蓝色衣衫的青年从布袋内拿出一枚翠绿欲滴的篷子,满眼肉疼地将它吞入腹中,随后化作一道红色残影消失在水面。
该青年正是边恒,此刻,已是他第二次吞食蓬子。
小半天后,一位身着玄色花纹衣衫的青年、一位身着白袍的老者与一位彪形大汉停留在边恒呆过的水面上,三人均捂着口鼻,面色隐隐发白,眼中的疲惫之色被难以抑制的怒火覆盖。
玄色花纹衣衫的青年足下踏有一张晶莹剔透的八尺大弓,白袍老人则站立在一柄青色宝剑上,而那位彪形大汉脚下的是一柄八尺长、散发黑光的黑色战刀。
此刻,彪形大汉看向乌黑水面上遗留的黑色油脂类漂浮物,压抑的怒火再也控制不住,只听他咆哮道:“为了这朵碧玉彩莲,老子耿兴彪足足等了百年时间,百年时间就这样功亏一篑,若我不能返回上界。无论是谁,哪怕逃到天涯还是海角,本大王一定要将他剖肠开腹,让他生不如死。”
玄色花纹衣衫青年听后,眼中闪过一道暗光,他瞥了白袍老者一眼,随后,看向水面上哪一行淡淡的黑色油脂漂浮物。
白袍老者抬了下眼皮,嘴角闪过一丝不易觉察的赞许,他压低声音微沉道:“能够将内气溢出体外,并形成强大的反作用力使自己漂浮于水面之上的凡人都不可小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