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身着五爪金龙长袍的耿兴彪与身着水蓝色绸缎锦袍的庆佑二人相互看了一眼,嘴角泛起一丝笑意,他们口中念咒、双手捏诀,一道道黑光与青光从二人指尖飞出,没入了附近的空中。
二人额头汗珠如雨滚落而下,眼中既紧张又兴奋,尤其是庆佑,眼中多了几分狂热,只听一句爆喝:“起”。
一道占地数百亩的水蓝色透明光幕出现在白玉广场上,宛若倒扣的巨碗,将青铜铠甲将士与青年们包裹在内。光幕内的地面上出现了一道道纵横交错的蓝色丝线,丝线与白玉广场中央的高台根部相连,高台有百多石阶,此时被密密麻麻的蓝色丝线覆盖,并散发出冲天的阴寒之气,该寒气扩而不散,离高台三丈远时便垂直而上,形成蓝色阴寒光柱,光柱碰到光幕顶部时,与之相互融合,一股庞大的寒气在光幕外散开。
水蓝色光幕看似纤薄,却异常稳固,撞向光幕的青面獠牙怪物纷纷被弹开,然而它们就像浪潮一样,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不断地撞击水蓝色光幕,密密麻麻数量多到无法计数,寒气没有减弱它们的行动能力,反而像战鼓,助涨了它们疯狂进攻的气势。
在光幕外,一朵青色圆形光团突然绽放出耀眼青光,随后凝聚成束,宛若离弦之箭。
“波”
没有丝毫滞涩地破开了地宫顶部的岩石与土壤,留下一道磨盘粗的空洞,瞬间飞入了万丈高空,青面獠牙怪物好似收到停止攻击的命令,纷纷向后退却。
光团中走出两人,正是霍聒师兄弟二人,他们眼瞳被绿色光团覆盖,举手投足间拥有一股无可匹敌之势,此时二人手臂盖过头顶做托起之姿,口中发出咯咯咔咔的怪声,一道道青色纹理在二人脚下散开,并有三枚灰色符箓从二人体内浮出没入地下,一股股阴风从二人脚下呼啸而出。
光幕内的耿兴彪与庆佑指挥青铜铠甲将士与百多位青年击杀那些撞击光幕的青面獠牙怪物,见到此异常时,额头冷汗狂涌。
“庆佑兄,这些阴猴极其难缠,数百万年来,鬼蜮的人不知道培育了多少,就是为了等待今天这一刻。”
耿兴彪紧紧盯着光幕外走出的霍聒师兄弟二人,接着道:“鬼蜮布置的霸血阵需要足够多的血液与阴气才能启动,他们现在能做的就是设定位横,要打通逆灵双向通道至少需要积累二十天的能量,这些阴猴体内有大量阴气,死后会反哺给霸血阵,所以我们要赶紧按计划行事。”
······
半柱香后,一副两丈大小的青色鬼泣图案出现在二人脚下,图案中的鬼物眼角带有绿色泪珠,嘴角的獠牙泛着寒光,宛若活物般,面目狰狞,眼中闪动着红色血光。四肢与附近的青面獠牙怪物相似,被一层青色鳞片覆盖,锋利的尖爪泛动着嗜血的光泽。
也不见图案中的鬼物有何动作,图案上的二人忽然被一股绿光包裹,瞬间没入脚下图案中的鬼物口内。
一滴滴泪珠从鬼物眼角滚落,猩红长舌砸吧、砸吧地舔着嘴唇,并打了个饱嗝。
突然,鬼物腹部以肉眼可见速度鼓胀,一个奇特的符号在它惊恐地注视下缓缓从中浮现,当这枚符号脱离鬼物腹部后,鬼物像是泄了气的皮球,身体化作了一团血光被符号吞噬了。
这枚血色符号极其耀眼,直视时看不清其状貌,宛若隔了层纱,朦朦胧胧。
而那道离去的青光像九天砸落的彗星,带着刺耳的锐啸,“啪”的一声与那枚符号碰撞到一起。
稠密的血雾伴着轰隆巨响从撞击处飘散开,撞击产生的冲击波宛若镰刀,割裂得地下空间嗡嗡作响,整个地宫都在晃动,当冲击波抵达地宫边缘时,一道不可见的透明光幕忽然浮现而出,将所有冲击波拦了下来。而白玉广场中央的水蓝色光幕依旧完好如初。
飘散的血雾中,裹挟着一枚枚血色符文,它们闪烁了数下后瞬间没入虚空中,一道道红色花纹从虚空中探了出来,就像水草,垂落而下,当它们接触到地面时,宛若滑溜的泥鳅,瞬间没入地底。
······
矿山盆地中,潭虎、屠威等人忽然感到脚下一阵晃动,他们身后的石洞在晃动中坍塌了,连带着回型石阶也损毁了。
此时,一只只长相怪异的类似猿猴的生物从地底爬出,它们青面獠牙,目中绿光闪烁,四肢生有青色鳞片,锋利的尖爪泛动着嗜血的光泽,当它们看到潭虎、屠威等人时,眼中的绿光换成了嗜血的疯狂,“桀桀”怪笑地扑向震惊中的骑兵士卒们。
蕤山脚下,无数黑甲士卒经过短暂的恐慌后各自结阵,与从地面爬出的青面獠牙怪物厮杀在一起,鲜红的血液与青面獠牙怪物的绿色液体混合在一起浸染了整片大地。
东西将近三百里、南北将近六百里的蕤山,此刻杀声震天、烽烟四起。
在数百丈的高空中,一位八尺三寸、满脸络腮胡子的大汉正小心翼翼地站在一位身着八卦道袍的中年妇人身后,妇人面目慈善柔和,极像庙里供奉的菩萨,浑身散发着祥和的光辉,在他们脚下是一片乌色木板,托载二人不坠。
“师父,徒儿此次召集了八十万大军围困蕤山,并故意放出清君侧的消息,围困第九荒都通潭虎等人,附近城池的驰援人马将近百多万,加上运输粮草的民夫,算下来将近两百多万人,再加上蕤山休养生息如此多年,里面生灵极多,应该够此次血祭之用。”
若边恒在此定当认识这位大汉,正是蕤山城府伊,他此刻的媚态与平日里大权在握时截然不同,好似换了个人。
中年妇人没有回话,见妇人如此反应,蕤山城府伊心中咯噔了一下,他渐渐感到一股渗入骨髓的寒意,身体仿佛被刺入万千钢针,稍动一下就感到撕裂肺腑的疼痛。
“请师父责罚,徒儿能够调用与影响的只有这百多万人,剩余的都是老弱妇孺、村野农夫,以及家奴家仆,市井小民,气血不够旺盛,不符合血祭要求。”
“哼!你是怎么对为师承诺得?在如此关键时刻,你竟然给为师将事办砸了?”中年妇人扭头寒声看向蕤山城府伊,丹凤眼中怒气腾腾,恶狠狠道:“再给你一次机会,若不能达到亿万之数,休怪为师将你也血祭了!”
中年妇人面色阴沉地拂罢袖袍,一枚白色木棒凭空浮现在蕤山城府伊身前,木棒顶镶嵌着一颗幽绿圆珠,散发绿色光晕。
只见她指尖飞出一道幽绿光芒,瞬间没入蕤山城府伊脑中。
蕤山城府伊眼中浮现痛苦神色,随即变得呆滞,他木讷地抬手拿起白色木棒,整个人被一团灰雾笼罩,片刻后出现在地面,附近有数千亲卫,见他翻身骑马向蕤山城策马而去,亲卫们同样跨上骏马跟随而去。
事后,历史记载蕤山城府伊当晚回到府邸,先进入后院一处地下密室,出来后召集所有家奴仆人,以及城中世家豪族门丁守卫,以清君侧为口号,以得道成仙为诱饵,组建平叛军。并现场展示了神鬼莫测的法力,男女老幼争先恐后加入,得兵二百万,分作五十路,持调遣迁移命令,将蕤山千里范围内的人与牲畜尽数驱赶到蕤山脚下,整个过程待续了二十天,之后蕤山方圆千里内乌云翻滚,轰鸣的雷电宛若银河瀑布倾泻而下,飞走的沙石遮天蔽日,异象持续了三天,却无一点雨落下。
从此之后,百多年内蕤山城附近赤地千里,而蕤山也被雷电削成了普通山峰。过路的人说夜里还能听到前人的哭泣。而九荒寨从此走向分裂,大名鼎鼎的庆家也销声匿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