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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宁静致远(1)

出了小区一段路上,我遇见好几个被遗弃的易拉罐,照理说,我一定会用脚踢走它们。

呵呵,为什么是“照理说”呢,我有我的理由。易拉罐之所以躺在地上,八成是因为方圆十米内没有垃圾桶。我可没兴趣收拾别人的罪行,这不是慈善事业,这是纵容别人的犯罪。尽管只是十米的路程。

可是今天,在现在,我在它们面前停了下来,将它们踩扁,然后捡起,寻找垃圾桶丢掉。

我不知道自己怎么了,陈荒啊陈荒,你好像真的要变成世人眼中的好人了,这仅仅是潜移默化吗?我拿着它,一直走,一直走,找不到,到不了。

我就是像这样,替程辉,替这个家收拾烂摊子,东哥说的没错,我真是变了,变得如此慈悲。不过也错了,我身上依然有野性。

我掏出手机,拨通了那个似乎久违了几个世纪的号码。

电话通了,里面传来一阵平静的女人的声音,这声音多么熟悉,让我的记忆卷土重来。我好像又回到那个情窦初开的年纪。可笑!一把年纪了还这么多情。

“你好,请问你是。”她淡淡地说。我有些不高兴,她已经忘了我的电话号码了?

“你说我是谁?”我还留有些许自信,但是冷静下来想想,都三年没见了,怎么可能记得我是谁。

她停顿了片刻,我感到她像是在找什么东西,可能是通讯簿,也可能是聊天列表里的好友。

过了许久,他一阵客气的笑,然后一阵哦。说:“你是?——好吧,我真的不认识你。”

“你真的想不起我了?”此处暂时不想描写我面目的表情和心情。

“恩……”

“好吧,不重要。”我挂断了电话。就这样吗?就仅此而已吗?我不断地质问自己。

我不想知道她到底是故意的,还是装疯卖傻。现在我走到一个废弃的垃圾桶前,像是踢一个男人的下体一样,狠狠地踢了几下。

周围的人都以异样的眼神看着我,看一个被废弃的人在踢一个被废弃的垃圾桶。

这时候来了一条短信,是奕芝发来的,“你是陈荒,对吗?”

统统都去死吧,我把手机关了机,踢了那个可怜的垃圾桶最后一下。最后一屁股坐在地上。

好累,感觉自己被命运耍了。或者说根本就没有命运,我是被自己耍了。原来三年,可以把自己最好的人的号码忘得一干二净,换来一句陌生的“你是?”。

周围有人在窃窃私语,像是在评论我的诡异行径。我才不管,如果我现在坐在地上,不想站起来,那么我就永远不会站起来——除非有人拉我。

“诶?这不是陈荒吗?”

此时一个女人的声音从远处传到我耳朵里,那时候我累极了,我顾不上是谁。只是坐在原地,让自己喘息一会。

“诶哟,别坐在地上呀,地上多脏。”紧接是一阵高跟鞋的声音。这时我才转过头,看见一个窈窕的女子,打扮俏丽,留着波浪头,脸色暗淡。

“你忘了我了?我是平姨啊,哎哟喂。”她瞪着眼睛,一阵嗔怪。

平姨?我想起来了,是那个和母亲是死党的平姨吗?她把手递了过来,我握着她的手站了起来。

稍作调整,我的心情也平静了下来,我说:“平姨,好久不见了……你不是在凌阳吗,怎么来这里了?”

“瞧你说的,想去哪里,是我的自由。你说是不?”她说话的时候,嘴巴扭得很厉害,像是在舞蹈。

“你小子,长得那么高,那么大了。转眼都,有25岁了吧?我可是记得很清楚呢!”

“平姨,”我把头轻轻地靠在她肩膀上,眼泪从眼角溺了出来,“我现在真的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好。”

“别慌别慌,”她拍了拍我的肩膀,她还是喜欢抹一些廉价的香水。“你平姨,现在近50岁了,没有工作,没有结婚,还不是照样活着。你比你平姨幸福多了。有什么事,你就尽管

说吧!”

对不起平姨,我现在还不能告诉你,我的身份。

我努力遏制自己,把头抬起来,把眼泪锁住,说:“平姨,你还没结婚啊……”

“你不是十八岁的时候,问过我这个问题吗?”她显得有些不高兴了,不过多年后重逢,总不能让气氛尴尬下去,只见她轻轻咳嗽了一下,圆了自己的话,“你一说,倒让我想起来了,那只和你一个岁数的猫,便是在你十八岁的时候死的……不说了,不高兴的事别提。”

“我认识这里的一个酒吧,你来不?跟我喝一杯。”她的高跟鞋开始踢踏踢踏地作响。我跟了上去。反正现在也憋屈着,我真是想哭又想笑。

我还是一如既往地想起了那首三流歌的歌词,“我怎么那么背,就让我喝得烂醉。”

让我有些惊讶的是,平姨并没有如我的愿,去那些群魔乱舞,摇头晃脑的人所在的酒吧。而是带我去了一个令人心神定静的地方。

木质的旋转门,美轮美奂的玻璃和昏黄的台灯相得益彰。大厅的中间有一座擎上天花板的假树。

“这……这里人好少哦。”我是有言外之意,意思是告诉平姨,我们是不是来错地方了。而且,这里真的人好少,沙发上只有几个人。“而且,这里的格局好奇怪,不像平常的酒吧,这里更像是一个茶吧。”

她咯咯得笑了起来,用手指了指门外,她指甲的颜色红得像是在燃烧。“你刚才进来的时候,没看见门外写着吗?宁静——致远。”

“不懂……”我心里想,又是一个以文艺为幌子赚钱的伪酒吧。

“要喝什么,先说好。这里没有二锅头。”她走到柜台边,伸出两个手指。示意服务生:“两杯威士忌。”

我可能说错了,站在柜台前的,有可能是这家酒吧的老板。不信你听。

“芬,你的酒吧还打不打算开下去,要是开不下去了,便宜点租给我当宾馆算啦。”平姨打开包,拿出一张红色的会员卡。递给面前这个叫芬的女人。

“这话说得,有你经常来撑场,我哪里打算不开?”她穿着一身黑色的连衣裙,眼圈很重,她挤出笑容来,说话像是蚊子般有气无力。像是天生的元气不足。

趁她进酒窖拿酒的空档,平姨简洁地告诉我:“别在意,她生来说话就是这么轻的。”

平姨是在告诉我,等会她说话的时候,我要竖起耳朵听。

“来了来了。”她乐滋滋地从酒窖里出来。

“请问,都是您一个人忙吗?”我稍微拉大了一点点声音。不知道有意还是无意。

她愣了一下,随即一阵的陪笑。“我们这里不需要服务生,人这么少,我忙得来。还有——我只是说话有点小,听力没问题。”我在她眼里看到了一丝的自卑。

“帅哥,这是你的酒。”芬端着酒杯走了过来。

“陈荒,喝得习惯吗?可别告诉我,你都是喝你家里酿的药酒哦。”

“哪里的话。”我笑道。

安静下来的时候,其实真的就觉得人生是多么宁静美好。心情会随着心脏舒缓下来,望向窗外,看到什么都是理所当然。

“陈荒,你知道吗,当那只陪了我十八年的猫死的那天,我真的好难受。”她喝了一口酒,

闭上眼睛,却迟迟不肯咽下这酒。

“平姨,节哀吧。”

我听到缓缓的吞咽声。“陈荒,你有失去你最爱的人吗?你是什么感受?”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当我失去了他们,我会喝醉,我会抽烟。其他的,就不知道了。”

“你知道吗?陈荒,当我的好朋友秋姨,也就是你妈妈,被你爸这么虐待的时候,我也很想替你们家把那笔债还清,可是,当我打算挺身而出的时候,你却不见了。”

“陈荒,你这些年都去哪里了?”

“我啊,我去B市了,找了一份白领的工作。每天朝九晚五地工作呗。”

“这样啊……仅仅是这么简单?”她均匀地摇了摇高脚杯。“那你有想过,家人的感受吗?还有你最重要的人。”

“他们啊,他们肯定觉得少了一份负担呗。家里少了一口饭,陈亮应该很高兴了,舒雅嘛,那丫头只顾自己,说什么无敌三人组,都是违心的话。还有母亲……母亲,她至始至终都要和父亲闹到死,哪里顾得上我……”

我这是说了什么疯话啊?是不是因为我喝醉了的缘故。

陈荒,你喝醉了,这些都是你的真心话。是你真正对他们的认识。

“什么嘛,还说自己厉害呢,酒不是他这么喝的!他破了我这里的规矩了,从来没有一个人在我这里喝醉过!”我只听见芬在一旁絮絮叨叨个不停,她此刻的声音才是震耳欲聋。

“陈荒,陈荒……”平姨摇了摇我的手。“真睡着了,也罢,我打电话给阿秋。”

风平浪静下的强大,不算强大。真正的强大,应该处于激烈的斗争中,处于险恶的居心下,才会突显其价值。

“哎呀呀,稀客啊稀客。”客厅里传来母亲拉长的音调,带着一些媚笑,更多的是一种久违。

“阿秋,你说岁月真是不饶人啊,你看咋俩的模样,都不多说些什么了。”平姨拍着母亲的手,一脸的释然。不知道为什么,我看不见这些,光是用听的,就可以洞悉到这样的场景。

“陈荒呢?他醒了吗?”“没有没有,让他睡吧。”

我正躺在席梦思上,真搞不懂席梦思这名字是怎么取得,与我现在的状态这么贴切。躺在梦中思考——真是怪诞的说法。

在我年幼的时候,母亲就和平姨经常往来,她们不是一起去淘大销价的衣服,就是去哪个海边或者山头玩。平姨是母亲的发小,从幼儿园一直到初中了还是同学——不过也只能是初中,初二的时候,母亲就挎着包,自己一个人从农村到了镇里,打工为生。

听他们说,这好像就是缘分吧。母亲去打工后,她们还互相联系,常常写信。信里讨论男人,偶像,生活,还有梦想。

我不是她们,但是对于青春的诠释和体会,我也有。

五年前,我大学刚刚毕业,离校那天,有人把所有的试卷付之一炬,有人甩着衣服在谢师宴上撕心裂肺地叫,有人在最后课堂上吻自己暗恋了多年的老师。

这种心情好像是在说,老子愿意,以前不敢做的,不想做的,现在通通都名正言顺了。

我那时候在干嘛?我可没有他们那么为所欲为,但也算是做了自己想做之事了。月色亮得我好浅,浅到快要浮出水面。我的脚步像是一声一声心跳。

我吻了奕芝,犹如分针吻上了时针的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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