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我给张名扬打电话,告诉他只能借三万,他给了我卡号,让我先把钱打进去,打钱的时候,我还有点恋恋不舍,要知道一个异乡人刚毕业几年能在这座城市存下三万块钱是多么的不容易。
早上的时候我一直在店里整理书架,下午我叫刘婷婷过来,她正好今天下午没课,就跟我一起整理展台。
“马上要校庆了。”刘婷婷对我说道。
“哎,这么说我毕业都快三周年了。”我说。
“三周年就三周年,你叹什么气呀!”
“你应该不明白一个男人快到三十岁时的那种焦虑吧?”
“如果女人到三十岁还嫁不出去说不定会焦虑。”
“男人的焦虑是怕三十岁时还一事无成。”
我们又转回校庆的事,我说如果班上有人组织,我当然想回去看看,但我自己不愿出这个头。
“为什么?”
“可能混的比较差吧。”我答道。
我说出了自己的心里话,之所以校庆日不愿意去学校,就是因为自己对自己的现状还不太满意,要是去了学校,免不了被师生同学问来问去,另外就是班上一定有爱出风头的学生会说自己这几年混的如何如何好,就像田希那样,殊不知这都是他父母积累的资本,要是让他去奋斗,亲自体会一下赚钱的艰辛,那么他就不会说那些大言不惭的话。
闲下来的时候,我便教她做咖啡,她学的很快,现在已经知道如何拉花了。
晚上我刚吃完饭,刘一品跑到我的店里,胖乎乎的身材让我一眼就分辨出来是他。
“好几次喊你过来你都没空,今天是那股风把你给吹来了?”我打趣道。
“是张名扬那股风把我气来的。”
“他呀,我钱已经汇过去了。”
他的意思很明了,说我是肉包子打狗,又去无回。我记得上学那会儿,他们俩就经常吵架,有时也不是什么大事,通常是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
“我来还有一件事要通知你。”
“难不成给我送请柬?”
他见我戳着他的痛处,就说自己暂时没有结婚的打算,其实我知道他家人每月都给他介绍相亲对象让他去见见,到现在一个落实的都没有。
“我来是要告诉你,准备参加今年的校庆。”
“今年?校庆一般不都是逢五逢十?”
“今年情况特殊,你还不知道吧?辅导员中年得子,他邀我们校庆那天返校大家一起聚聚。”
我们的辅导员姓高,近年来国家放开二胎政策,就在今年四十岁的关口喜得贵子,真是儿女双全,人生赢家。
“那我们总得表示表示?”
“那当然,上学那会儿老高待我们也不薄啊?”
他在我店里呆了一会儿,东看看这个书架西看看那个书架浮躁得很。他让我推荐有没有迅速提高商业运作的书籍,我向他解释这世上根本就没有速成这一说。
关于他,我要好好写一写。大学毕业以后,他继承了家里的一家可再生资源公司,我去过他家里的公司,与其说是公司不如说是一个大型的废品回收站,不过这里面的来头很大,他一直跟我说做废品回收属于商业机密的行业,我见过他爸几次,每次见到他,总觉得他一副悠然自在的样子,不管遇到谁总是笑呵呵的,哪怕员工工作失误,他也没有大发雷霆,有古代儒商的风范。我好几次向他讨教如何经营公司,但他一直闭口不谈,转而说其他话题。有一次我问刘一品,他倒是很坦诚,他偷偷跟我说要和有权力的领导打好关系,至于怎么打好关系,只能自己去体会。
今天他在店里的时候,没用多大功夫就跟我们店里的刘婷婷聊的很投缘,他还说要给她介绍对象,弄得人家哭笑不得。
晚上本来打算送刘婷婷回学校,但她说什么也不愿意,她说我上次送她,被宿舍里的人看到,以为她交到了男朋友。我听完也觉得好笑,就止步于地铁口。
回来以后,房东太太又问我愿不愿意涨房租,我当然是不愿意了,明明说好是多少钱,现在看到别人家涨房租了,自己就跟着涨,一点契约精神也没有。我打算这几天出去找房子,找到之后,立马搬离这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