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终会是一个人宇宙限量贩售的快乐。
自从那天夜里谈话之后，贺之昂几乎每天下班之后就和颜兮月一起吃晚餐，然后两人会在公园的长椅上坐很久，聊学生时代，聊颜兮月婚后的生活以及贺之昂的这十年。半个月下来，他们几乎吃遍了这座城市所有的高档餐厅。
所以这算不算是约会？
这天周末，阳光很好，清风徐徐。
“喂，兮月，在干什么？”电话那头传来贺之昂低沉磁性的声音。
“在看书。”
“等会我们见个面吧。”
“有事？”
“没有特别的事情，就是想带你看样东西。”
“是什么？”
“等你来了我带你去看。”贺之昂笑着说道。
“什么东西这么神秘呀？”
“中午12点的时候你到中央广场大屏幕下等我。今天上午我还有点事没处理完不能去接你了，你自己打车来好吗？”
“你有事你就先忙。那好，中午见。”
“那我先挂了，得去忙了。”
“嗯好，拜拜。”
放下电话，颜兮月低头轻笑，难得贺之昂也有这么可爱的一面。这些日子以来，她明白自己渐渐沉浸在贺之昂给的温柔里面，她喜欢这样单纯的轻松的感觉。结婚以来，孩子和家庭的责任，总是会让她感到疲惫，再加上和谢耿乐之间慢慢疏远的关系，她很久没有这种被人呵护在手心的感觉了。
中午出门的时候遇到路上堵车。颜兮月给贺之昂打电话。
“你到了吗？我这边堵车呢，可能会晚一点。”
电话那头的贺之昂站在中央广场大屏幕下说道：“没事，我也没到呢。不着急，你到了给我打电话。”
“恩行。”
许是经历过一场大雨，今日的阳光没有往常那么灼热。中央广场的行人也很多，看到站在大屏幕下的贺之昂，纷纷侧目。
路过中央广场的行人看着大屏幕下的贺之昂纷纷侧目。只见他微仰着头，神色温柔，嘴角弯成微笑的弧度，左手持着电话在说着什么，右手搭在支起的腿上，动作自然而潇洒，就像漫画里的王子，那样优雅高贵。路过的少女们羞红着脸羡慕着那个帅气男人一定是在跟喜欢的人打电话吧，不然那笑容怎么甜的腻人，连空气都是甜的。
颜兮月迟到了半小时才匆匆赶到大屏幕下，看到贺之昂已经站在那里，快步跑过去。
“对不起，等很久了吧。”
“我也刚到。看你气喘的，喝吧，你喜欢的酸奶。”贺之昂擦掉颜兮月额头的汗珠，给她把因为奔跑掉下来的碎发别在她耳后。
“谢谢。”
“走吧，我们先去吃饭。”贺之昂牵过颜兮月的手。颜兮月看着包裹着自己的那只手也没有拒绝。
他们似乎都默认了这样的相处方式。即使颜兮月没有说要跟他在一起，但是这样算不算默认？
“你说要带我去看什么东西的？”颜兮月问道。
“别着急，吃完饭再去看。”贺之昂狡黠地说道。
“吊我胃口。”颜兮月嗔怪道。
“不会让你失望。”
“好吧好吧。我不问了。”
“先吃饭吧。吃完饭带你去。”
吃过饭，颜兮月对贺之昂说道：“走吧，你要带我看的东西。”
“那么想看吗？”贺之昂笑着问，“那我们先去看场电影再去吧。”
“贺之昂，你是不是故意的呢？”颜兮月举手轻轻地捶在他心口。
“好啦好啦，别生气，现在就去。”贺之昂抓住颜兮月打人的手哄道。
颜兮月抽出手偏过头。
“还生气呢？”贺之昂走到颜兮月侧头的那边看着她。
“我哪有生气。我们走吧。”
“就在这附近，很快就到。”
走了十分钟左右，他们来到广场毕竟隐蔽的位置。
“是这里？名字叫【从前】？”
“嗯对，【从前】是一家收藏旧物的地方，这里的东西只卖给有缘人。我带你去看一样东西，你肯定喜欢。”
“黎先生，你好。”贺之昂向站着柜台后的斯文青年打招呼。
“贺先生，好久不见。这位是您的恋人吗？”
“她还没答应我呢。我之前看的东西还在吧？”贺之昂坦然地说。
黎又清温和地看了一眼颜兮月，颜兮月低下头错开目光。
“还在。这边请。”黎又清领着两人来到一个橱柜前，打开橱窗，“你们先看，我先去忙了。”
“好的。”贺之昂点点头。
透明橱柜里只放了一样东西。是一个八音盒。很老旧的款式。颜兮月轻轻地抚着依旧光滑的红褐色漆面，冰凉的触感由指尖传来，拔开略有铜锈的铜卡，伴随着盒盖轻启，一种单调却不无聊的乐律弥漫在整个布置古朴的房间里。
贺之昂没有打扰颜兮月，他只是静静地陪在她身边。
这种八音盒现在很难见到了，见到的也都是新式的音乐盒。十年前，贺之昂送过一个和这个一模一样的八音盒给她作为她十七岁的生日礼物，也是他送给自己唯一的一件生日礼物。颜兮月看着眼前的八音盒，似乎看到了当年收到这个礼物时的自己。
颜兮月十七岁的生日，当时他们都在全市最好的高中就读，她住校，贺之昂是走读生，平时都是住在自己家里。那天她十七岁生日，在学校过的。她的好朋友端木木送给她一本同学录，上面写满了全班同学对她的祝福。她收到这个同学录的时候才知道端木木偷偷地为她准备了好几天。
当天晚自习结束的时候，贺之昂叫住马上就到女生宿舍的颜兮月。他就站在路灯之下的一颗树下，晕黄的光斑斑驳驳打在他脸上看不清他的表情，颜兮月走过去。
“之昂，你还没回去呢？”
“祝你生日快乐，这是给你的礼物。”贺之昂递给颜兮月一个八音盒，简单的款式，红褐色漆面，拔开铜卡，生日快乐歌弥漫在耳边。
颜兮月接过八音盒，心里很感动很开心，忍住夺眶的眼泪笑着说道：“谢谢你，之昂，我很喜欢。”
“嗯，喜欢就好，那我先回家了。”
颜兮月宝贝似地抱着八音盒回了宿舍。
后来这个八音盒去了哪里？
被贺之昂拒绝之后，颜兮月就把这个八音盒压在箱底一直没有拿出来看过。这么多年来不知道还在不在父母那栋老房子里。
“贺之昂，谢谢你带我来看。”颜兮月笑着对安静站在她身边的贺之昂说道。
“还记得它吗？”
“我十七岁的生日，你送给我一个一样的生日礼物。但是很抱歉，我不知道它还在不在。”颜兮月歉意地说道。
“兮月，不用说抱歉。今天带你来，这是我送给你28岁的生日礼物，兮月，祝你生日快乐！”
“我都不记得今天是我的生日了。谢谢你。”
“别哭，兮月，我不想让你哭的。”贺之昂抱着颜兮月轻轻拍着后背。
“我只是很感动。”
“走吧，我们去找黎先生。”
“黎先生，那个八音盒可以卖给我吗？十一年前我送给她的第一个生日礼物，后来我们错过十年，今天是她28岁生日，我想把这份回忆再次送给她。多少钱都行。”贺之昂看着黎又清诚恳地说道。
“贺先生，真情向来不易，我看你们算是有缘人，就赠给你们吧。希望你们有情人能够终成眷属。也祝这位小姐生日快乐。”黎又清刚刚也有注视着他们两人间的互动。从贺先生看到这个八音盒开始，他就多次光顾，偶尔看看这个八音盒，偶尔跟他聊天。看来，贺先生就是等着这位小姐的生日才提起这个八音盒。
“那就多谢黎先生。我叫贺之昂，她叫颜兮月，不知您如何称呼。”
“黎又清。”
“这是我的名片，日后若黎先生有什么需要帮忙的，请您找我。”
“原来是博联的贺总，久仰大名。”
“大名不敢当。那我们等会还有事，就先走了。八音盒就谢谢黎先生慷慨相赠。”
“行，我给你们包起来。”
他们在【从前】逗留了一个多小时。
“我带你去看一场电影，《不能说的秘密》。”
“现在电影院还能看到这个？”颜兮月惊讶地问。
贺之昂但笑不语。
放映厅空无一人。
“这里？”颜兮月疑惑地环顾四周。
“我跟这里的老板是熟人，我让他帮忙弄的。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人。这部电影当年出来的时候本来打算和你一起看的，但是后来错过了。迟到十年后的相遇，希望不要太晚。”
“贺之昂，你对我太好了，我都不知道如何回应你。”
“以后可以叫我之昂吗，就像以前一样？”
颜兮月低着头没有工作说话。贺之昂看着她的头顶苦笑，“没关系，你愿意叫什么都行。”
“之昂，我只是……”颜兮月听出贺之昂声音里的难过，着急抬头说道。
“谢谢你愿意。”贺之昂神情温柔笑着说道。
“之昂，我只是很久没这样叫你了。”
“电影开始了，我们看吧。”
看到最后，颜兮月已经哭的泣不成声。她想到了他们的学生时代，想到了当年她对贺之昂的暗恋，胆怯、羞涩，那种只想在一个人身边的感觉，在以后的人生中再也没有过。即使后来遇到谢耿乐，也没有当年那种深刻的感觉。
看到颜兮月那么难过，贺之昂非常自责。
“兮月，对不起，我总是让你那么难过。”
“没有，不关你的事。”颜兮月擦掉眼泪，缓和了一下心情。“我只是想到了以前。不好意思，妆好像花了，我去趟洗手间。”
“嗯，你慢点，我等你。”
从电影院出来，日薄西山了。
“我们走吧，最后一个地方，万佳广场。我邀请了端木木，让她带着两个孩子过去，还有华，我们帮你一起庆生。”
“谢谢你为我做了那么多。”
到达万佳广场顶楼的旋转餐厅，端木木一行人都到了，当然还有一个向辰辰。
“妈妈，贺叔叔！”思琪看到妈妈非常开心，跑过来抱住妈妈。
“慢点，别摔倒了。”
“兮月，生日快乐。这个给你。”端木木递给颜兮月一个精致的盒子。
“谢谢你木木。”
“兮月，祝你生日快乐，青春永驻！希望你喜欢。”向南华递给颜兮月的也是一个精致的礼盒。
“谢谢你，向医生。”颜兮月笑着接过。
“如果你不介意，可以和之昂一样叫我华。”向南华温和地看着颜兮月。颜兮月点点头。
“兮月姐姐，之昂哥哥都不告诉我今天你生日，还是问我哥才知道，这是临时买的礼物，也希望你喜欢。”向辰辰嗔怪地看了一眼贺之昂笑着对颜兮月说道。
贺之昂犀利的眼神看着向南华，向南华也只能无奈地耸耸肩，他这个妹妹他真的毫无办法。
吃饭差不多的时候，餐厅悠扬舒缓的音乐嘎然而止，同时一道充满磁性的声音萦绕在耳边。
“兮月，今天是你28岁的生日，这是我为你过的第二个生日，弥补我错过你十年的时光。希望你的每一岁都奔走在自己的热爱里。我愿意用我的的全部我的余生为你遮风挡雨，兮月，嫁给我好吗？”
服务员推着双层大蛋糕和一大束玫瑰花走过来，餐厅中的客人们纷纷鼓掌。
贺之昂拿过玫瑰花送给颜兮月，单膝跪地，手里托着一枚钻戒，“兮月，嫁给我好吗？”
向辰辰看着眼前的一幕震惊地说不出话来。之昂哥哥原本应该跟她结婚，兮月姐姐明明有孩子了，为什么？
颜兮月看着贺之昂，不知所措。她不知道这样对贺之昂公不公平。
“嫁给他，嫁给他。”忽然人群中爆发一阵异口同声的声音。
“兮月…”端木木碰了一下在那发呆的颜兮月。
“之昂，对不起。”颜兮月平静地说道：“思琪思乐，我们回去。”
颜兮月牵着两个孩子转身走了。
贺之昂就那样看着颜兮月带着孩子们走远，直到再也看不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