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杏小区,坐落于偏市中心的地方,因绿化所种的树木皆是银杏树,便更名为银杏小区。正值秋日,金色的银杏叶,悄然飘落,轻盈的,无声无息,不留痕迹,似他,悄悄地走了,心变了。
慕容雪双腿交叉着站着,靠在摩托车旁边,神色消去了刚刚的冷淡,还是透着一分那骨子里的柔。在树影婆娑下,温婉恬静。柔发时不时轻轻飘起,更显得人洒脱不羁。
一阵刹车声划破宁静,齐秦杰大步流星地走过去,“哎,你下次给我坐车!别把师傅扔在后边去了!知道没!”说着,上了楼,一系列动作不超过两分钟。
齐秦杰回头瞧了一眼人,啧,刚才她的样子,是我看错了吗,不是挺我行我素的吗,怎么又回到刚才去了?算了,或许是看错了吧。
“哦,懂了。”慕容雪突然像敛了脾气的猫,温顺些了。降临的反差感,到让齐秦杰一团疑惑,她,怎么突然变了个人似的?
齐秦杰停下将要敲门的动作,“喂,你怎么了?你刚才可不这样!有心理疾病的话,早治!警察不容一些缺点的。”齐秦杰说罢敲门。
慕容雪在旁无奈地叹口气。这齐队说话这么直白,百分之九十九还单着吧!可一点儿也不讨女孩子喜欢呐。
开门的是一位女人,年龄大约三十五岁以上,眼角有淡淡的鱼尾纹,柴米油盐酱醋茶的生活,将容颜的光彩盗取。一双眼睛透着无奈之感,见警察来,也波澜不惊。人情世故,大风大浪,让她褪去儿时的幼稚,变得表皮沉着。
齐秦杰从口袋里掏出,然后出示警察证,“您好,我们是警察,今早在铁路旁有一面包车,车里全都是血,而在现场发现您丈夫李泽涛买猪的一张发票,特意来问一下他的近况。”
“哦,好的,那警官请进。”女人平静地说着,打开门走进客厅,准备沏茶。
李泽涛的家里,阳台上的晾衣架,晒着几件小小的衣服,上边有着可爱的小图案。书房里,几本已翻开未合上的书籍,窗户开着,阵阵清风徐来,翻着页。搁物架上,放着一些女人和孩子的照片,还有一些假花,花是百合与玫瑰。装潢以淡色为主,不过于艳丽,不过于阴暗,烟火气息浓郁。
“您叫什么名字?”齐秦杰跟着她进屋。
“赵薇婷。”赵薇婷翻找着茶叶,倒进茶壶里,泡了一会儿,就倒进两个新的茶杯。
水蒸气蒙在茶杯上,像下班后,有人留的一杯茶,茶很烫,他回来的也晚些,提前倒好了,回来的时候,刚刚好。
“我们能随意看看吗?”慕容雪微笑着问,一副彬彬有礼的样子。
“当然可以。”赵薇婷将茶水在桌上摆好,思绪追回,礼貌性地皮笑肉不笑,“二位警官,请喝茶。”
“谢谢。”齐秦杰答着,看见搁物架上有一个照片,抬起手指了一下,“嗯…那张照片好像不是您。”他知道有时候不应该太过于直白,万一人家里有什么灾祸、不幸。
赵薇婷知道人所指的照片是哪张,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是的,她叫云桔,我老公已经变心了,她确实比我好看、年轻。”心沉了一下,像石头压在心口。
慕容雪碰了碰齐秦杰,眨了眨朦胧的眼,小声道:“三角恋?”
齐秦杰有点怪地笑了下:“不是,准确来说是婚外情。”
慕容雪小声道了句“哦”。
茶几上有两三个绿鹿酒吧的打火机,齐秦杰拿起一个打火机,看了看,“您先生经常去绿鹿酒吧是吗?”
“嗯,是的,云桔就在那打工。”赵薇婷眼神间透出苦涩,“他一开始对我很好的,呵,现在…男的嘛,总会喜新厌旧的,”悠悠地叹了口气。
“他在什么时候离开家的?有说跟谁出去吗?出去干什么?”齐秦杰喝了一口茶,嗯…这是放多久了?这是长时间没来过客人吗?
“凌晨四点就走了,说是跟刘磊一起出去有点事儿,但没有说干嘛,应该是去绿鹿酒吧。”赵薇婷回想着,看着那几个打火机。
“你知道他买过猪吗?”慕容雪边记着笔录,边说着。
“没有,自从他认识了云桔,就越来越不愿意跟我说话了,如果他现在做过很多事,我怕我也只是个局外人。”赵薇婷双手握着杯子,抬头看了一眼钟表,“警官,还有什么问题吗?这到八点半了,我还要去上班。”
“没有了,如果案子有需要,我们会通知的。”齐秦杰顺手拽着慕容雪走了。
齐秦杰生怕手里拽的人儿,待会就骑着自己的摩托车,自己一个人溜了。但慕容雪也不反抗,突然像温顺的猫一样,任人拽着走了。
俩人上车,慕容雪被扔到副驾驶上,然后,齐秦杰准备开始一系列的尊师教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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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雪!你今天刚来,就这么不把师傅放眼里,还是怎么着!啊?”齐秦杰准备将这种我行我素的态度,好好训斥一番。新人刚来大都规规矩矩,这是第一年见这么个满腔热血,一口气要冲前线的,真是的……
只见慕容雪头靠在车窗上,白皙的双手十指交叉,放在腿上,不温不火,宁静而又温柔地说:“齐队,这案件,你觉得可能是情杀吗?”明亮的眼睛望着,那远处金色的银杏树,似金色的琴弦,撩拨着心弦。
齐秦杰深吸一口气,发动引擎开车,哼,倒是算懂事,办案认真,“说说吧,你为什么觉得是情杀案件。”
“赵薇婷和李泽涛是两口子。李泽涛和刘磊经常去绿鹿酒吧,刚好遇见了年轻漂亮的云桔,刘磊喜欢她,李泽涛也喜欢上她,云桔无法决断,欲准备跟刘磊好,因为他至少无家室,干净可靠。而李泽涛是有家室的,每个女生都不喜欢当小三,这是肯定的。”慕容雪咽了一口唾沫。
“李泽涛情场受挫,更不爱自己的赵薇婷了,想离婚,又因有孩子,而孩子无辜,孩子不能没有父亲,于是准备买猪,以与刘磊合伙宰猪分肉为借口,趁机杀死刘磊。所谓的灌酒声应该是,为杀猪而麻醉它时,发出的声音。”慕容雪转过头,望着前方,收整思路,“有水吗?话多了,口渴。”
“你说的虽然很有道理,但是没有证词,一切都是未知,现实可不一定如你所说。嗯…车里没水,待会管够,这案啊,看这样发展,应该快结束了。”齐秦杰一只手摩挲着下巴,“你挺聪明的,怎么喜欢看推理小说?”
“嗯。”慕容雪舔了下嘴唇,微阖着眼睛。
“对了,你怎么发现李泽涛家里有孩子的,还揣摩人家的心理一套一套的。”齐秦杰开车到了一小卖部门口停下,“嗯?你真是新来的吗?”
“鞋柜,晾衣架,书房的桌子,可以发现家里有个学生。说我揣摩心理,那我没有,只是推理。”慕容雪睁开眼睛,侧过头看人,“我是新来的,而且我是警校毕业来的,被张局推给你,很正常……你现在应该不烦我了吧?”
“咳,我去买水给你好了,谢谢精彩推理。”齐秦杰干咳了下,下车买水去了。过一会儿回来了,拿着一提矿泉水,从中抽出一瓶,递给慕容雪,“给!”
“谢谢。”打开喝水,渴久后得到的水,格外甘甜、清凉。
而那一提水就放杂物匣里了,以备不时之需,继续开车前行,去往绿鹿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