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沫沫听了君天逸的惨事之后,悲悲切切了许久才收了眼泪,又听亮哥说起了他大学的一些悲惨遭遇,心头柔软无比。
“逸哥一直没有找女朋友吗?”
“大学的时候有过一个,只是……却是个悲剧,甭提了,以后也记得千万别问他,省得他伤心。”
沫沫一听,反而起了兴趣,不依了,缠着亮哥打听。
“……和很多平常的故事一样,她受不了逸哥的平淡和毫无作为,大四的时候跟一个一直追求她的高富帅走到了一起。在男朋友的帮忙下,毕业后去了魔都,据说混得不错,年纪轻轻已经是魔都电视台中层了……”
“逸哥一直很自责当初对她有些忽视了,也很受伤害,至此之后再也不敢谈感情,心里一直想念着她……”
沫沫一愣:
“这算是逸哥自己的锅,可不能怪人家女生。很多东西,错过了就再难回头,失去了才知道珍惜有什么用……”
何亮点点头,叹道:
“那个女生我也见过,很贤惠大方,也很漂亮。话又说回来,逸哥那段时间神情恍惚,可能遇到了一些事情。至于对她忽略,他其实一直都那样,淡淡的,也不会说什么哄人的话。她也早该明白他的性子。逸哥都准备一毕业就像她求婚的……”
“可能这就是有缘无分吧……”
沫沫叹了口气,神情恹恹的,打不起精神。
第二天一大早,沫沫又准时地来到了君天逸家里。
这次,君天逸刚刚煮好了两碗鸡蛋瘦肉面。俩人吃了早餐,便去了蛤蟆岭那边跑步,依旧是沫沫开车。
清晨的蛤蟆岭,山气弥漫,一路恍如仙境,格外清凉。
沫沫穿着短袖短裤,一双雪白的大腿在山岚之间显得格外雪白耀眼。
君天逸总觉得自己有点心神不宁,似乎是担心沫沫那修长结实的大腿沾染了山间的寒气,总忍不住想要找个衣服遮掩一下,又似乎另有感应。
他时不时瞄一眼她的大腿,早被沫沫瞧着眼里。
“好看吗?”
跑了接近半个钟,沫沫脸上飞霞,忽然问道。
君天逸一直压抑着自己的无名心法,扎扎实实锻炼身体力量,已经气喘吁吁,听了沫沫的话,一时愣住,很快回过神来,知道了怎么回事。
“确实很美,我只是担心早晨山间湿气重,怕你着凉,又一直不好意思提醒你……”
沫沫翻了个白眼,摆明了不相信。
君天逸耸耸肩,无奈地笑了笑,见到了路边的野果,便问沫沫要不要尝尝。
“又来这一招,追女生都不会的,好笨……”
沫沫轻声嘀咕着,点了点头,却不知道君天逸耳力极佳,听得清清楚楚。
虽然尴尬,他还是去摘了野果。
“沫沫,这些红色的是覆盆子,比乌泡子更鲜甜可口,你尝尝……”
沫沫竟然习惯了喂食,也不接,只是张开了小嘴,半闭着眼睛,一副很期待的神情。
其实摘覆盆子压根儿不会弄脏手,君天逸只能给她喂食,看她吃得挺满意的,总算松了口气。
喂食完,沫沫从腰间的小包包里掏出了两个保温杯,递了个给君天逸。
“喏,这是给你的。运动要喝些温水比较好,以后记得带水……”
君天逸受宠若惊,接过来水杯,手居然有些颤抖,回想起很多事情,那些萦绕心头的画面久久不曾褪色,心神震荡,险些落泪出丑。
沫沫感受到了他的心情,琢磨了一下,顿时悟出了点什么,心中怜意大起。
俩人默默地又跑了半个小时,正准备回头,却听得前头一声惨叫,接着是哗啦哗啦的水声响起。
回头跟沫沫交流了一下眼神,君天逸急忙奔了过去。
走近一看,一个四十岁左右的大叔正坐在山溪边上,身上衣服都湿了,粘了好多泥,正捂着右脚膝盖,手上沾满了鲜血。
大叔面容很陌生,浓眉大眼,身体看起来很结实。
“叔,摔着了?严重不?”
蛤蟆岭在涟水村南边,与紫岗村相连,是两村分界之地。
君天逸有几个小学同学就来自于紫岗村,也认识一些他们村的人。
所以,虽然看起来陌生,君天逸估计这男人是紫岗村那边的人。
大叔侧头看了他一眼,勉强笑了笑道:
“没啥事,摔了一跤,擦破了皮,歇一歇就好。”
君天逸问了一下沫沫,神奇地发现她包里有创口贴,可算是能派上用场,就拿了几块,跑到了大叔边上。
“没流血了吧?松开手,我给你处理一下吧。这样捂着容易感染。”
大叔裂开嘴笑了笑,松开了手。
他的右脚膝盖磕破了很大一块皮,流血比较多一点而已,没有想象中严重。膝盖以下,有很狭长的一道擦痕,一直延伸到脚面上,破皮出了点血。他左脚情况好很多,虽然也有斑驳的血痕,不需要处理,结个疤过两天就自然好了。
君天逸接过来沫沫递来的湿纸巾,小心地帮大叔清理创口。
“小娃子是君天逸吧?我紫岗村的,叫我老郑就好,我以前跟你爷爷去外面干过很多活。他人好,你跟他很像,很不错……”
大叔挺感动的,主动搭话。
君天逸听了倒是有点好奇。
紫岗村的大多数姓吴,附近都没听过有姓郑的;另外,虽然说的是本地话,老郑的口音有点奇怪,不像是紫岗村那种带一点赣省口音,倒像是带着外地人的口音。
心思这么略微一转,君天逸笑着道:
“郑叔原来是爷爷的朋友啊,以前小,没记住。怎么认出我来的?”
“昨晚上都还听别人说起你。说你长得不咋滴,却有好几个女朋友,个个美得跟啥似的,比电影电视里的明星还好看。看到你这个女朋友跟仙女一样的,美的很,我就反应过来了。我觉得你人不错,配得上这么漂亮的女朋友……”
老郑咧着嘴,傻大憨似的很无良地笑。
他时不时瞄一眼沫沫,露出羡慕的眼神,倒是没什么不好的念想。
君天逸很无语,也懒得说话了。
他小心地擦干净郑叔伤口附近的泥土和血迹,然后贴上了一排创口贴。
“郑叔,你在这等着,我去开车过来,载你去医院。消一下毒、包扎一下比较好。要是感染了,耽误事,又遭罪!”
老郑连忙摆手,说没事。
“没关系,我反正没什么事,耽误不了什么。坐着等着,我很快回来。”
起身,跟沫沫招招手,君天逸带着她跑步回去。
君天逸比较着急,跑得比较快,二十分钟左右就到了停车的地方。
“沫沫,我们去载一下郑叔,会耽误你吗?”
“没事,走吧!”
沫沫径直跳上了车,点火。
回到郑叔那里,扶着他坐上了车。郑叔不肯去医院,只让送到家里去。
“常有的事,你甭担心!”
被送回到家里的郑叔见君天逸仍然担心,絮絮叨叨说了很多挂彩的旧事。
郑叔家不远,只有几里路,就在紫岗村那边的蛤蟆岭山脚下。
他除了做些农活,喜欢下网捕鱼、抓蛇,有时候还能赚到不少钱。
今天早上去收网,收获不少,有六七斤鱼;只是乐极生悲,一个没注意,在山溪那里查看蛇网的时候滑了一下,摔了一跤。
说了一会儿话后,郑叔看了眼沫沫,便不再留君天逸坐,拿了个塑料袋,分了几条鱼,硬塞给他。
“几条鱼而已,给你的女朋友尝尝味道,纯野生的,绝对好吃。改天弄到比较大的蛇,送一条给你,你找个懂行的人帮忙弄,吃了保你喜欢!”
郑叔不肯收君天逸的钱,只是乐呵呵地推他快走。
沫沫一直神色淡淡的,只跟着,不吭声,向来都是这脾气。
回到家,君天逸从杂物中找出了一个很大的木盆,是小时候洗澡用的盆,很多年没用过了,这边人都叫脚盆。然后去屋后拎了一大桶水倒进脚盆,把鱼放到里边。
一尾一斤多的鲤鱼,四尾巴掌大的鲫鱼,还有三尾三四两重的黄骨鱼,都还活着。
这几条鱼都很漂亮。
鲤鱼全身鳞片华丽,微微泛着红光;鲫鱼背上乌黑,鳞片却雪白;黄骨鱼则全身金黄金黄,嘴角的长须不断摆动……
沫沫爱煞了那条鲤鱼,反复地撩拨它,总觉得它在低调地装逼……
她不说话,拿个小板凳坐到脚盆边上,静静地看鲤鱼装逼,又时不时地拿手指头戳那些黄骨鱼,戳得它们嘎嘎地叫,像鸭子一样。
黄骨鱼,本地人都叫“黄鸭叫”。她又嫌它们叫声太难听,不理它们,过了一会儿听不到它们叫了,又忍不住继续戳。
“沫沫,小心一点,黄鸭叫背上的刺很锋利,别刺到了手指头……”
君天逸提醒了一下。
沫沫想了想,找了根筷子继续戳它们玩。
野生鱼很多都很漂亮,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它们与饲养鱼的差别。
小丫头被几条鱼迷住了,目不转睛地看着它们,玩得不亦乐乎。
君天逸乐得轻松。
他收拾了衣服,去屋后水渠里随便洗了个冷水澡。
回到屋里,他发现沫沫羞红了脸,正低着头戳鱼玩,觉得有点奇怪。
沫沫低低呢喃道:
“光天化日的,又刚刚运动完,居然在外头洗凉水澡,不会去冲凉房洗温水吗……”
她不是正逗鱼逗得起劲吗?这会儿羞红了脸,难道被她瞧见了?……
君天逸异常尴尬,假装没听到,迅速回了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