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亦兖鞠礼道：“这一路倒是平顺，让母亲牵挂了。”
石夫人有些迫不及待地问道：“商讨结果如何？”
“我们进去再说。”石亦兖扶着石夫人就要往里走。
石夫人却一眼就瞥见了他身后的方欣苗，不禁踟躇了一下：“她……”
石亦兖顺着她的眼神望去，连忙附在石夫人耳边，小声解释道：“她失忆了！以往的事，一概没有了印象，恐是牢里受了刑法，连我都不记得了！好在身体还算健朗，未曾损伤什么。”
“失忆了？”石夫人显然有些难以置信。
方欣苗连忙上前笑盈盈地朝石夫人鞠了一礼，甜甜地喊了声：“石夫人好！”
看着方欣苗一副伶俐活泼的模样，确实与之前云仙姝的温婉柔弱判若两人，若不是说她失忆了，石夫人还以为只是长的相像而已：“你……什么时候失的忆？”
“我想想啊……”方欣苗掐着手指仔细回想了一会，认真答道：“大概八九天左右吧！”
石夫人不自觉地跟着她的话尾重复道：“八九天……”
石亦兖插话：“孩儿是在行都卫所见到她的。”
石夫人“嗖”地一下，讶异地回头望着石亦兖。
石亦兖小声道：“他们沿途查抄了诸多元廷官员的宅邸，其中就有堂哥的旧宅，那宅子后面有个地牢，关押着二十余人，她就在里面。”
石夫人收了惊讶，倒是流露一丝鄙夷，暗暗小声道：“明军暴戾荒淫，她一个年轻女子，被那一帮粗人扣在军中，岂还能这般完整的出来？”
石亦兖将石夫人往院里拉了几步，鞠礼回道：“母亲有所不知，孩儿此次探访得知，明军并非如外界所传那般残暴不堪，相反，他们不仅军纪严明、律己正身，更不惊扰百姓，甚至对蒙古人、色目人也予汉民般一视同仁。仙姝是因饿极了、昏死在道旁，才被路过的明军将领收留，于军中后厨做了一名端菜的厨娘。”
听石亦兖这番解释，石夫人算是勉强放下对方欣苗的芥蒂。
石夫人本是官家小姐出身，端庄守矩，历来少见言笑，颇有严母之风，只是如今家中米粮紧缺，家道堪忧，令她不免慌了手脚，老爷卧病，儿子便成了依赖，担起了这养家的重任。
于是乎，这石夫人多少也不会再像从前那般事事严督、不由他意，反倒有了一丝依附和忍耐石亦兖的意思，所以方欣苗这趟回来，倒也不会再怎么受到石夫人的严词睥睨。
石亦兖再呆愣也是能看得出时机的，趁此向石夫人提道：“如今仙姝前身记忆全失，父亲不知所踪，母亲亡故，家中再无其他亲人，已然茕茕孑立、孤苦无依。此趟回府，孩儿想寻个吉日，正式娶仙姝入门为妻，母亲可要允许。”
见到方欣苗的那一瞬，石夫人就知道石亦兖会提这样的话。
娶她过门这件事，石亦兖与家里闹了许多年，中间还为此出过几次难以收拾的大事，到了如今，石夫人也没有了可依仗的石老爷，便是心中再有一千万个不愿意，也只能勉强应允。
石夫人踌躇道：“这事，还是要看一下凤迎的意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