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欣苗回去的时候，石亦兖正坐在她房里的那个小圆桌旁，一手拿着本书，一手握着个青釉茶盅，聚精会神地读着，他的贴身小厮一见到方欣苗，连忙殷切地迎了过来。
石亦兖也站了起来，一脸关切地看向她：“昨夜去哪了？”
方欣苗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前额：“我要说在家里迷路了，你信么？”
“迷路？”石亦兖疑惑道：“那你……于何处休的眠？”
“啊，因为之前老是走丢，我随身带了条薄被子的，就怕天黑了还找不出来，随便找个地方窝一宿。说到这个我要啰嗦两句，我这初来乍到的，你好歹弄先个人给我讲解一下这府里的结构吧？本来就没个导航或者地图啥的，想出个门，还不知道门在哪，想问个人，连个人影都看不到，你这搞得，要不是屋里有个夜壶，我连上厕所都成了问题！”
石亦兖听她这一通话下来，既意外又无奈：“原以为你回来能记得这些的，不曾想也忘了干净，这确是我考虑疏忽，一会到了母亲那，我还是让她给你安排个使唤丫鬟吧？”
方欣苗道：“丫不丫鬟的无所谓，我倒不强求，不过要真能有个人陪我一起住的话，倒也不是啥坏事哈。”
见她抒怀，石亦兖也显得松快许多：“母亲应允了我们的婚事，日子就定在下个月初，历经这多年周折，终能与仙姝相守，也是我二人心愿得偿，想着要带你去与母亲叩谢的。”
这种叩谢方欣苗自然不想去的，只是小山给她出了个注意，要想对姜婉儿和柳梦先下手为强，就得去跟石夫人套近乎。
这年头太讲究尊卑，她一个没钱没背景的穷家女出身，又是卖身到府里做女婢的，怎么都是低人一等。
石夫人在这个宅子里可是终极BOSS般的存在，叫方欣苗主动去找夫人的话，任何借口和理由都很难成为套近乎的切入点，反而给人一种“无事不登三宝殿”的排斥感。
有石亦兖领着，这就发生了本质上的不一样了。
小山让方欣苗去磕头的时候，先看看石夫人是什么态度，如果勉强能算得上不那么厌恶的话，就多说些漂亮话，刷刷好感度，然后尽量争取能上大桌。
大桌就是这一家内眷老小一起吃饭的意思。
之前是以石老爷为主，各自安坐，如今石老爷卧病，都是在房里用的饭，桌上自然就以石夫人为主。
同桌的家眷包括石老爷的一个小妾王氏，王氏的女儿石天骄，以及石亦兖的四个妻妾。
至于石慷夫妇，因为是外房，虽说同一炉灶，却是另外的院儿里用餐，不做一处，他夫妇除了领月钱，平日里也不常得见。
方欣苗之所以没被允许上大桌，原因也是显而易见。
她的一日三餐都是石夫人叫人送的，这些饭菜其实并非专门给她单独开的小厨房，而是在这一家人用完饭以后，到下人用的饭菜中选些好的、或者是大桌上剩下比较整齐的菜，重新装了盘，给她送去。
偶尔有什么新颖的水果，如果有多的，倒是会稍微给她分一点，没多的，基本都没她份儿了。
这些都是方欣苗不知道的事，当然，送饭的奴仆也不被允许告诉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