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到如今，情况已然了明，虽然小山在促进事态发展的过程中仍存在诸多考虑不全的遗漏举证，但不妨碍姜婉儿的冲动急躁和柳梦的胆怯卑微，稍一施压，便全盘托出了。
陆荌秋附在石夫人耳边小声道：“柳梦这些年在家中既无子嗣，也无作为，本也无用，倒不如找个牙婆贱卖了，也少一张嘴吃饭；婉儿张扬鲁莽，常惹是非，如今双帝并驰，天下纷乱，正是敏感之际，她这模样，留在家里怕是迟早要生事端，倒不如让相公与她和离罢了，玥儿就寄养在荣姐姐那房……”
石夫人正当头疼，陆荌秋的一席话正中她的下怀，自然顺遂应允。
柳梦是好处理的，石家捏着她的身契，生死自有石家掌握，容不得她抵抗反驳，第二天就给发卖了。
姜婉儿强硬，不依不饶、不死不休，一直吵嚷着婆家不公。
石夫人唤姜家的人过来道了此事，姜家虽是地主，但在知州府衙门前，也只是个小门户的，得知女儿做了这种事，当然心中惶恐，连连告求不要声张，愿意和离。
走了姜婉儿和柳梦，又遣散了几个伺候的丫鬟婆子，顿时节省了不少开支，石夫人也愿意放个女婢去方欣苗身边伺候了。
与大房二房的稳固地位不同，方欣苗即使将来入了石家的后院，也不可能由三四个人伺候，大抵也会跟柳梦那般，随意支使一个不怎么中用的小丫鬟给她。
果不其然，陆荌秋挑的，正是原先伺候柳梦的那个木芽，也是个唯唯诺诺、手脚粗苯的。
陆荌秋来的时候，方欣苗正趴在小圆桌子上呼呼大睡，口水几乎浸湿了半个袖子，一只手捏着本杂记，也还没翻几页，大约是生僻字太多，看的她直接睡过去了。
见她这副毫无矜持可言的姿态，陆荌秋心里既鄙夷又瞧不上，面上倒是做的温婉和蔼，莲步过去，轻拍了拍方欣苗的肩背：“妹妹可要去塌上小憩，这般睡着，怕是要不了一会就难受的慌呢。”
方欣苗抬头见是陆荌秋，嘿嘿一笑，随手抹了一把口水：“你怎么来了？”
陆荌秋笑盈盈地道：“来看看我的傻妹妹呀。”
方欣苗感觉心中涌过一股暖流，连忙四下张望了一遍：“不知道你要来，我这里啥也没备，都拿不出东西招待你了。”
“都是快是一家人了，犯不着这般客气。”陆荌秋转头向门外柔声喊道：“进来吧。”
一个十五六岁、长的怯生生的小女孩跨了进来，低着头，站在门槛边上，像极了当初方欣苗进连城房间的那个姿势。
陆荌秋和蔼道：“她叫木芽，刚到及笄之年，来咱们家快一年了，之前在柳梦房里伺候过几个月，这不柳梦不在了么，正好相公提及你这缺个使唤的人，我便将她带来给你了。”
“是吗！”方欣苗还有点意外的惊喜：“小妹妹还挺可爱的，为啥起个名字叫母鸭呢？”
陆荌秋愣了一下，继而笑出了声：“是木芽，木头的木，谷芽的芽，不是母鸭。妹妹要是觉得唤着生疏，倒是可以给她新改个名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