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凤迎这一番话冷淡又威严,直接撇掉了陆荌秋想冠冕堂皇给她挂个累赘的跟班,反过来还嘲讽了一番她平日的老好人做派,看来她也不是什么都不闻不问不知的局外人,估计平日里陆荌秋没少试探着刺儿她,她对陆荌秋的秉性反倒看的比别人通透,只是不想说罢了。
方欣苗以为石亦兖四个老婆总会免不了为争风吃醋而吵架,姜婉儿跟柳梦抱了团,这陆荌秋么,要不跟荣凤迎抱团,要不就抱石夫人大腿,二必其一,这么看来,显然是后者了。
也就是说,大房跟二房也不对付。
这种情况无非是二房手里掌握的权利大了,逐渐膨胀了,就惦记着挤掉大房,自己坐正,将来好给自己的孩子们谋个好未来。
方欣苗此时想着,之前小山说陆荌秋没有表面上看着那么和善,大约也有些道理。
车内氛围一度拘束,方欣苗继续撩着帘子看向外面。
此时已渐往寺庙而去,路上行人不多,只是三三两两的村民猎户路过,不远处一白衣书生正与她们的马车朝着同一个方向步行,看着二三十岁模样,稍显憔瘦,脸色有些发白,生的倒是清秀,手上挽着个箢篼,篼里是些香烛物什,看着也似往庙里去的。
这个时代科学知识不发达,信仰是绝大多数老百姓对生老病死的重度精神寄托,有迷信的,甚至容易走了极端,萨满巫婆、仙道妖魔什么的,也就都由此衍生。
方欣苗不禁感叹,科学促使人们了解未知、破除迷信,也让很多人失去了信仰和创造力。
马车到了坡下就停了,方欣苗抬头一看,这不得有一二百个台阶?怕是要爬到腿断喔,早知道不跟她们出来了,一会想溜都要在这台阶上走半天!
看一家子女人都没说话,拎起裙摆就开始走,方欣苗也不敢说啥,只能跟着。
大约是要顾及优雅、走的慢,爬到寺庙门口,倒也没方欣苗想象的那么累。
寺庙里的几个和尚出来迎接,石夫人和他们说着什么,无非是些祈求石老爷早日康复、石亦兖早点有儿子、石家平安富贵昌盛长久,以及上次占得签咋不太灵之类的云云。
这磨磨唧唧的劲儿让方欣苗只觉得百无聊赖,四处乱看,刚才山下看到的那个白衣书生此时也上来了,绕过她们,低着头朝庙里走去。
好不容易等石夫人跟和尚在寺庙门口磨叽完,一帮人从容不迫地跟着进去,逐个给神仙塑像上香,上完香还要像模像样地跪在那、闭着眼睛念念有词,半晌才被丫鬟们搀扶起来,再去下一神像敬拜,兜了一圈,大半个下午的时间没了,磨的方欣苗在中途打了好几个瞌睡。
终于拜完了,石夫人和石慷老爷的夫人要去斋戒听经,方欣苗寻了个空隙溜出来,终于身心舒畅地吐了口气,带着木芽四处溜达。
也不知走到了什么地方,四下宁静,满眼蓊蔚洇润,甚是怡人。
突然听得一阵窃窃私语,方欣苗忍不住好奇心使然,悄悄摸了过去,但见郁郁葱葱的芭蕉叶后匿着两个身影。
定睛一看,居然是荣凤迎和刚才路上看到的那个白衣书生。
方欣苗这个资深吃瓜群众当然不会轻易放过任何一个八卦现场,就恨距离有点远、两人说话声音太小,愣是一句都没听清,最后看到荣凤迎低着头抹眼泪儿,那白衣书生伸手把她轻轻搂进怀里,嘴里一直念叨着什么,表情悲戚,看着还挺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