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欣苗这才注意到连城的右手不知什么时候探入了她衣内,正抚在她小腹附近那个伤口按来按去。
连城继而冷声道:“投怀送抱的女子我见的不少,这般心机拙劣的倒是头一次见,若非看在你这一身重伤是因我而起,就你这般身份,以为入得了我营帐半步?你若真想要,大可直言便是。”
方欣苗猛地推开连城胸膛,坐的笔直,顺势拍掉他抚在她肚子上的大手,拉长着脸盯着连城:“你这话什么意思?”
连城满脸轻蔑:“你这一宿百般媚态,处心积虑地要我相与,我若半点看不出,岂非是个蠢的?”
方欣苗作为现代女性,再大大咧咧,也不是没心没肺到没底线、没自尊心,她对连城一见钟情始于颜值,续于威猛,贪恋强势男性的安全感是绝大多数少女的幻想,可她哪料到这个绝对男权的时代里,任何男性对女性是附属品的看法都是根深蒂固的,就连眼前这个她以为会不一样的男人,同样不曾免俗。
这接连几句锥心的嘲讽挖苦,如果换个人说,或许对方欣苗就没什么杀伤力了,此刻却是从连城嘴里一字一句地吐出来,令她难以置信地有些隐隐作痛。
只是她忘了一点,连城正是因为年轻俊朗又忙于奔波征战还没娶妻,才会受到诸多豪门贵女的青睐,以往在他身边,必然少不了莺莺燕燕的围绕,见多了各色主动献媚的女人,在男女之事上,便多少有些自持骄傲,他看女人的姿态,若非遇到天命真女,恐怕更多都被他视为玩物。
方欣苗的这些小动作,在连城眼里,都是司空见惯了的,又加上她身份低微,更被他视为想以己身躯攀附权贵之举,这种完全不同的三观是极难做到谁掰正谁的。
方欣苗不禁怒道:“你把我当什么人了?”
连城突而讽笑道:“你是什么人不得自知,还需我来当作?”
方欣苗突然觉得他这张俊脸看起来有些狰狞,此刻他看她的眼神充斥着嘲弄与鄙夷,像极了那天石家二夫人看她的神色,方欣苗心中五味难言,突而说不出任何话来,一股恼怒和委屈相交的酸楚盘旋在眼眶。
连城从床沿站了起来,微拨了一下衣摆,淡声道:“早些休息,少做那胡思乱想的念头,明日还要继续赶路,你既能自主行动了,便早些起来收拾妥,以免添累他人。”
方欣苗意识到连城这副高高在上的姿态不是随便做出来的,他赶到晙王营帐救下她、大费周章地让军医日日治疗她,无非是对他自己所下达的命令没被执行完善的一种负责行为,等她伤好了、没事了,对连城而言,这个执行遗漏就弥补完整了,就事结束了。
反观自己,倒是自以为是地认定连城也是对她动心了,才做的这般体贴周到,事实上人家所有所谓的“体贴周到”都不过是顺带的,却被她幻想成刻意为了她留心,着实有些让人啼笑的一厢情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