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小七出了刘府后院正准备离去,却想到自己来了这刘府却不同那刘府的主人刘正风打声招呼未免有些失礼,若只是自己也就罢了,现在自己在这衡山城中多少也代表着泰山派,不能失了礼数。
向那巡守的弟子问了刘正风的所在,便向那正堂赶去。还未进入正堂只在一旁的走廊上就能听见那正堂的嘈杂。严小七提步入内,却见正堂中站立着不少的五岳剑派的弟子其中大部分是恒山的女弟子,还有部分衡山派的弟子,还有些许青城派弟子,而最少的刘府弟子则在一旁尽量维持这充满火药味的局势。严小七瞧见那些个弟子的时候,那些弟子也瞧见了严小七,待看清严小七的服饰后,五岳剑派的弟子还有几个身着便服的人纷纷一同躬身行礼道:“衡山(华山)(恒山)弟子见过泰山派师叔。”
那些青城派的弟子虽然依旧眼带愤恨,但听见五岳剑派的弟子称来人为“师叔”也不敢直视,撇开目光只当看不见,却依旧同那五岳剑派的弟子一样让开了通往内堂的路。
严小七向前了几步,也是那内堂的隔音效果不错,也没听见那里面有什么声音。但一步入内堂就听见一人满口的川腔蜀音,“岳不群真是教出个好弟子,分明是心狠手辣,以毒计致人于死地,却敢在这大言不惭,说什么是我那人杰徒儿自己撞上去的!真是可恶可恨,人风,你且将你说见皆尽数道来,让恒山派的师太听听!”
严小七只觉有些耳熟,想了想才想起来,等真正跨入这内堂确认这声音的主人果然是那青城派掌门余沧海!内堂众人也瞧见这不请自来的人。刘正风瞧见来人正如见到救星一般,连忙迎上来:“严师弟,终于出关了,这几日师兄我总想当面对师弟表示感谢啊!快请这边坐。”
严小七在刘正风的引导下在刘正风的左手第二位坐下,这左手第一位却是位师太,严小七一见知是衡山派的定字辈师太。
这师太向严小七拱拱手,却是向刘正风道:“这位是?”可惜回答的却不是刘正风而是坐在上位的玉钟子,“劣徒,严小七。小七,还不见过你定逸师姐!”
严小七一进来就见到坐在那首位的自己师父,玉钟子。方才严小七也是在与那玉钟子眼神沟通后才落座的。严小七十分听话的对那定逸师太一拱手道:“严小七见过定逸师姐。”
正在那刘正风准备向严小七询问来意的时候,却听余沧海对他弟子道:“人风,还不将事情经过从实道来,让快剑道人你严师叔也听听!”余沧海的声音不高但大,一下子又将众人的目光吸引了过来。
严小七才发现,这内堂之中还有不少熟人呢!之前在回雁楼见过的令狐冲在那站着,其身后是一四五十岁的男子。仪琳则站在定逸师太旁边,那眼神不断的瞟向令狐冲,也就在严小七看过去的时候,回了眼表示感谢的眼神!还有余沧海身边站着先前见过但不知道名字的黎人风,还有躺在余沧海身前地上的罗人杰,这罗人杰明显已经死去,只有胸口处有血迹,应该是那致命伤。
黎人风偷偷瞄了眼严小七,顿时想起在回雁楼中见过这人,暗自有些紧张,但一想这人早就离开了现场顿时也就没那份紧张,将言语在脑中组织了几遍,便开口了。“回师父,回各位前辈,我和罗师兄本来准备去凤凰楼喝酒,却没想到听闻田伯光掳劫了位恒山弟子,于是罗师兄提议合我二人之力前去搭救。却是没想到,当我和罗师兄到达时,那田伯光正被这位严师叔一剑诛杀了。”黎人风顿了顿,在场不少人都将目光投向严小七。
黎人风继续说道:“严师叔诛杀田伯光后,我同罗师兄瞧见这令狐冲竟然为了那田伯光反而指着严师叔下手狠辣不留情面。严师叔也不与他计较便抱着一小女孩同一位女子离开了。但我与罗师兄却认为这令狐冲是与那田伯光有所关系,便想将他擒下带给诸位前辈问明……”
黎人风正要说着,却听那定逸身后的仪琳出声反对道:“不是那样的,不是那样的,那罗师兄……。”
余沧海一拍桌子,“哪里轮到你来说话,即便有话也得等到人风说完再来反对!定逸师太,你认为呢!”
定逸师太倒是点点头,回头用目光止住了着急的仪琳,又回头对黎人风道:“人风师侄,你且继续说下去。”
那黎人风方才继续道:“我和罗师兄也是表明身份的,但那令狐冲却不肯束手就擒,因此我罗师兄只能拔剑动用武力。谁知那令狐冲使用了什么妖法,明明……明明我罗师兄不过是想将他制服,他却一剑刺穿了罗师兄的胸口!”这黎人风本来一时说漏了嘴,差点将明明一身刀伤几乎站立不稳说了出来,好在及时改口圆了过去,又将自己援救不及的罪过抹去。
但在场的人除了那仪琳和令狐冲外那个不是人精,一听就知道这黎人风必是有所隐瞒。众人皆知这余沧海不过是欺负那华山岳不群不在,想要先一把将那故意伤害同道的罪名安放在这令狐冲身上。刘正风和玉钟子早就过了那为了一点所谓正义而同这余沧海为敌的年纪,但那定逸师太却因为自家徒弟不得不帮衬那令狐一番。
方才那余沧海带着罗人杰的尸体进入这内堂时,认出那令狐冲,第一时间就拔剑欲杀人。幸亏被定逸师太护住,不然这令狐冲早就躺在那与罗人杰一块了。身为主人的刘正风与正在此处同定逸师太见面的玉钟子连忙相劝,才让这几人坐下来共同探讨这事情原委。
听那黎人风说完,被预先定为凶手的令狐冲很自觉的没有申辩,那仪琳却是忍不住了,只听定逸师太说:“仪琳,现在你人风师兄说完,你还不按你沧海师叔的指示,将你人风师兄缺漏的补上!”说完,仪琳便接着叙述了严小七离开后回雁楼中的另一个版本。
“严师叔,杀了那田伯光后便带着一位姑娘和一个小女孩离开了,一旁一个老人不知追着何人离开了。整个回雁楼就剩下弟子和令狐师兄还有那姓罗的恶人,那恶人见旁人都走,便对令狐师兄说道,‘没想到大名鼎鼎的华山派大弟子居然也有这一天!今天我若不在你身上捅上十七八剑,我便不叫罗人杰。’”仪琳将那罗人杰的话一一学来,明明是个轻声细语的动听声音却学那罗人杰的恶人恶语,其反差之大让那站在一旁的令狐冲不顾众人怪异的目光和身上刚上过天香断续胶的刀口在那低声笑起来,却又牵到伤口将嘴角一咧,不笑了。
仪琳担忧的看了眼令狐冲,却在定逸师太的目光下继续说道:“令狐师兄却笑了,‘你本就没姓没名的,自然叫什么都行!’我一时不解其意,令狐师兄解释道:‘仪琳师妹,你眼前这人其实不是人,是禽兽,乃是在青城派中鼎鼎有名的青城四兽之一,师妹可曾听过禽兽也有姓名的。’”
“我听了令狐师兄的胡言一时忍不住笑了出来,那姓罗的恶人就用那剑向我刺来,我一时慌了手脚竟用手去挡。令狐师兄一把拔出弟子背后的剑为弟子挡下了那剑,令狐师兄便与那人斗在一块。这姓黎的……师兄,站在那见那恶人与令狐师兄斗了二十来招也也未取胜,便打算拔出剑来围攻令狐师兄,我怕他伤了令狐师兄,也上前准备以金顶绵掌来阻拦一二。那时就在身后传来恶人的一声惨叫,我回头看去时,令狐师兄已经将剑插在了那恶人的胸口。”
定逸皱了皱眉,心想那罗人杰已经同令狐冲斗了二十余招也未见胜负,想来当时是势均力敌了,仪琳不过一个回身的功夫,这令狐冲怎么能够一剑杀了那罗人杰呢?
这一点余沧海也是想到了,虽然气黎人风用那些谎话来欺自己,但到底也是为了给自家徒弟报仇的事情最为重要,便对定逸和刘正风还有玉钟子道:“这小子一身功夫不过与我那弟子相当,怎么可能一剑便杀了我那弟子,定是使了什么妖法诡计。”
刘正风和玉钟子也是同意的点点头,但严小七却在余沧海的视线外出声了,“令狐小子,这余观主对你的武功很是怀疑,不如你现在将你与那罗人杰的对招一一演来,让余观主瞧瞧。”
令狐冲虽然对这个泰山派里同自己差不多大的师叔很不感冒,但也知道对方是在为自己说话,还是躬身向严小七行了一礼。又朝各位前辈行了一礼,正准备演练对招却被余沧海所阻止。
“若是这令狐小子有所隐瞒该如何?还是让人风来与其对招如何?”
“不怎么样,余观主你这徒弟方才的一番言语已经有失公允了。嗯,不如让仪琳小姑娘作对手,我记你刚才说过,只有最后几招没有看见对吧!既然这样,仪琳想必也不知道怎么掩饰,只能如实施展出来对吧!”严小七轻轻说来。
定逸师太倒是点点头,刘正风和玉钟子也是同意的点点头,刘正风道:“正应如此,这仪琳师侄先将那二十来招一一演来,再由余观主来指点后续几招,看看令狐师侄能否做到一击必杀如何!”不知什么时候,这件事已经从指责令狐冲杀人演变成了指责令狐冲是否使用阴谋诡计了。余沧海想了想也表示同意,但也表示若是仪琳有意隐瞒掩饰,那就别怪他报仇心切了。
仪琳在定逸师太的授意下,来到堂中同站在那的令狐冲面对面,见令狐冲一身因为自己才受的刀伤却是无论如何也无法拔剑。严小七瞧见了不得不提点一句,“仪琳,你若是不出剑,将那罗人杰的招法一一演来,那余观主可就有理由一剑将这令狐冲送去见阎王爷了。当然如果你使的不是那青城派的剑法,令狐冲同样小命难保啊!”
仪琳听了这话,在心中对自己道,“这是为了就令狐师兄,是为了就令狐师兄。”下定了决心,又将那几招回忆了即便,便对令狐冲说道:“令狐师兄,小心!”
一剑刺来,令狐冲连忙拔出身边师弟劳德诺的佩剑来挡。正是那罗人杰最开始刺向仪琳的那一剑。由此可见这仪琳也是个耿直的性子,说是全部演来就全部演来,连这开头一剑也没有错过。
接下来二十几招看的是刘正风、玉钟子还有定逸师太连连点头。当然不是因为这两人对招有多么精彩多么惊险,这两人顾忌对方连力气也不太敢用,徒有几分花架子是半分威力也没有。
但这三人均能看出仪琳使的确实是青城派的剑法,虽然没有运气运劲之法,却也正说明仪琳确实只是看过一遍而不是早有准备。
二十招打完,仪琳和令狐冲都停了下来,只听余沧海又口传了几招,想来是余沧海通过那二十来招凭借自己对门中武学的理解推理出来的后续几招。仪琳听了先向令狐冲看了看,发现令狐冲也是点点表示确实如此后才用剑一一使来,在这几招使到最后一招时,令狐冲的剑式一变,也不管那一剑若是真的削到自己必然会要了自己的小命,反而一剑相送直指仪琳的心脏。
定逸师太眉头一皱,余沧海却是神情凝重,前者认为令狐冲不过是以命相搏、徒逞血勇,后者却是在本门武功上沉浸多年,知道这样一剑却是围魏救赵之举,自己若是面对这一剑必然可以回剑回身至少有两种方法来避过这一剑但却决计无法躲过这一剑的同时再击杀对方,但如果是自己弟子罗人杰面对这一剑若是只看到自己那就要削去对方首级的一剑,则必死无疑。
至此余沧海对自己徒弟之死已经没有什么怀疑了,但没有怀疑不代表他就熄了杀令狐冲的心。他面上一松尽量将自己的语气放松放低,“定逸师太你这弟子,使出剑来全然没有精髓,不若由我来,我也不用内力欺负他如何!若是他依旧能一剑伤了我,我才相信人杰是死在学艺不精上,那也就怪不得别人了。”
在场众人都明白这余沧海是想借着斗剑的名头来杀了令狐冲泄恨。即使是仪琳和令狐冲也能想明白这一点,令狐冲握紧了手中的剑,仪琳则将目光投向定逸师太。
就在定逸师太就要拍桌子反对的时候,“好啊!”一声将众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去。严小七却是满脸笑意的看着余沧海,“这一剑是我教的,我也觉得令狐小子用的不太好。不若余观主你同我来练练!”
“这!”余沧海却是迟疑了,但念及之前这严小七屡次坏了自己的好事,今日又这般阻止自己为弟子报仇,心中不忿就在那张口骂道:“我要动这华山派的小子同你泰山派有何关系,竟让你一再阻拦于我!”
严小七却是笑道:“怎么,余观主莫不是忘了我五岳剑派同气连枝,彼此之间情同手足,今日莫说是你青城派无理在先,就是你青城派真有三分理,这令狐冲今日也只能交给华山岳师兄来处理。”
“好好好……”严小七直接将话理挑明了,气得那余沧海的脸色一黑再黑,口中除了几个好字再无其他言语。
这时,门外传来一声“好,说的好!”却见来人颊下五柳俘须,面如冠玉,一脸正气。刘正风和那定逸师太瞧见那人连忙起身向迎,口称“岳师兄”。那令狐冲将剑背在身后,同那四五十岁的劳德诺对着来人就是一拜,“师父!”
严小七瞧了瞧着来人,又瞧了瞧自家师父。却被玉钟子看见,知道自己徒弟是将自己和那岳不群的面相作了一番比较,自知这道家功法上自己与那岳不群是不相上下的,但那岳不群还兼修着儒家经典,那自内而外的儒雅气质却是自己比不了的。一时间竟也对岳不群生出几分不悦来。
且说那岳不群进了内堂,先向迎来的刘正风和定逸师太还了一礼,却见上首坐着的玉钟子一时顾不上呵斥自己那两个徒弟连忙上前对玉钟子行礼道:“弟子岳不群见过师叔!”那神情之恳切便是玉钟子瞧了,也熄了心中那几分不悦,和颜悦色的同岳不群寒暄了几句,方才回归正题。
岳不群对严小七一拱手:“严师弟说的不错,我五岳剑派同气连枝,向来是情同手足的。余观主若是有事尽可来找我岳不群,何必为难我那不成器的徒儿!”
“好一个不成器的徒儿!岳兄,你这徒儿杀了我弟子,杀人偿命如今我要他偿命!”那余观主怒极道.
岳不群也不急,只听那随岳不群一起进来内堂的诸多华山弟子中跳出一人来,“余沧海,你害我林家满门,我还要你偿命呢!”余沧海一眼看去,瞧清那人的面容惊道:“好你个林平之,你害我儿性命如今还敢出现在我面前,找死。”说罢一掌拍出直取林平之的面门。
岳不群一个闪身,来到林平之身边将那林平之的肩膀一拉,便将林平之拉到身后,一掌与迎上余沧海。二人以掌相对,实则以内力相拼。这内力比拼到极致,余沧海的脸由黑到青,由青变红显然内力已经催发到了极致,而岳不群到是没有什么明显变化,只是那额间却是渗出不少汗珠子,顷刻间就化作了一股水汽。
一时间众人皆惊,想分开二人却又担心一着不慎反伤二人性命。就在众人相顾无言时,岳不群脸上渐渐浮现紫色之气,就在这紫气汇聚头顶之时,岳不群掌中劲气猛吐竟将那余沧海震退数步,一屁股坐在椅子上一时半会竟然起不得身。
岳不群调息片刻,将脸上的紫色退去,方才开口对余沧海道:“沧海兄,若是要我那徒儿偿命,倒是先请沧海兄给我这新收的弟子一门偿命。”说完也不去管那还在调息的余沧海,一眼震住那嬉皮笑脸的就要拜下的令狐冲,对那劳德诺说道:“德诺,你且将事情原委道来。”
劳德诺领命,“大师兄,在酒楼之中为救这恒山派的仪琳师妹,先是被那田伯光砍了数十刀,后来那田伯光被泰山派的严师叔诛杀,那青城派的罗人杰又出言不逊还想伤害仪琳师妹。大师兄顾不得刀伤未好只得与之相斗,最后一剑失手将那罗人杰刺死。”
“如此来说也怪不得你大师兄。既然如此,灵珊你还不将你大师兄带回下榻的客栈去。”岳不群说完。那岳灵珊来到令狐冲的身边,用手一拉见拉不动令狐冲,见那劳德诺就要来帮忙,连忙唤道:“小林子,还不来帮你师姐!”
林平之正怒视着余沧海,一时心不在焉,直到岳灵珊唤了两次才在身边施戴子的提醒下前去令狐冲身边与岳灵珊一人一边将令狐冲扶起拉动,出了内堂回了客栈。
这令狐冲走了,那余沧海调息过来,拂袖便要走,只是那黎人风提醒道:“师父,罗师兄还在那呢!”余沧海才让这黎人风去那堂唤来几个青城弟子将那罗人杰的尸身抬着一并走了。
自打那余沧海一走,内堂里的气氛那是极好的。岳不群先后向那内堂中众人道了谢,又与众人交谈起来。岳不群实在不愧那君子剑之称,说起话来那是让人十二分的舒服。一时间竟比那刘正风还要像个主人般成了这内堂的中心。
这严小七一开始不过是来与那刘正风打个招呼的,如今却是一直谈到那刘府门人进来提醒晚饭的点到了。严小七师徒、定逸师徒、岳不群和弟子们也不推迟就在刘府用过晚饭方才各自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