脱单所在的房门打开，抱着文件夹的女人走进，靠在房门边的墙上。“你太武断了。”
盘膝而坐，面对像是在楼房中那把单刃长刀的脱单头也没回。
“你知道那一刀给我们造成了多少麻烦？”
脱单：“那怎么办？按照规程，一层层搜上去，为可能存在的幸存者浪费时间。等那个家伙出来毁了整个小区？告诉我，这种大范围侵蚀案例，哪种方法普通人的生存几率最高。”
女人：“这是生命。作为祭品的人也有生存的可能。”
脱单：“这是官僚。作为祭品的人哪怕事后还活着，结局是什么？”
女人：“我不想和你吵架。有大佬很不满，你可以把事情做得更好。”
脱单：“我只是选择了最快，最保守的方法。
等会我就告诉我的学员们，有位大佬将通灵者和他们的生命安全，放在可能对他造成的麻烦之上。”
女人被噎了下，收起交错的脚，后背从墙上离开。“随你。”
桌前放着白帽子的长官在屏幕里咆哮：“你们想丢掉这份工作吗？把过往付出的汗水一起丢掉？
抛弃所有的荣耀以失败者的身份离开，就为了满足一点口舌之欲？我可不记得心理治疗室的待遇有这么差。
你们的行为让我觉得恶心，恶心。
那是贫民花上几天辛劳，才能买来犒劳自己的礼物。
你们每餐的补贴都比这些垃圾的价值高。
这是什么行为？
跟旧时代的乱兵，从可怜人家里收走最后一点粮食的行为有什么区别？”
他背后的讲解视图，截屏画面里，画满了代表错误的红色。
从大门走进的脱单让咆哮的长官停下喷吐唾沫的行为。拿起桌上的饮料，眼神却转到了脱单身上。
脱单抬起手，很假的看了眼不存在的手表，“我以为我的课时到了。”
长官重重放下水杯：“是我拖课了。为人师表，犯错就要认。不要把自己的习惯性错误，传承到下一代里去。”
脱单：“我完全赞成你的观点，因为死人不会传承任何东西。”
屏幕里的长官消失。
坐下下方的穷凶有些担心的看着脱单。
那位肩膀上的东西证明了他是与疗养院最高长官同级的少将。
脱单站上讲台，连接的通讯亮起。
同样在肩膀顶着一朵花的疗养院院长头像亮起。“开公放。”
坐在桌子后，身材壮硕看上去只有三四十岁的院长：“督查人员也坐下，跟护工组一起上课。”
坐在椅子上的行动组成员露出笑容。对外行动的时候，穿着便服的他们对外宣称是网瘾心理治疗室的护工。换上遮挡面容的作战服，他们才是行动组成员。如果一个科室保安太多，带头的又不像传统精英，很容易给市民造成误解。护工这个身份就很好，又是网瘾，又是心理治疗，护工多些有问题吗？行为粗鲁些被拍到网络上，大多数人也能理解。哪怕舆情激烈些，也能用临时工解释。下次行动的时候穿上作战服，谁能指证他是谁。时间长了，真当官方一点掌控舆论的手段都没有？
带着白帽子的督查人员坐在单桌的行动组员身后。与行动组老油条歪歪斜斜的坐姿不同。笔直的做成一排，挺着身子，目不斜视，帽子放在双膝上，两手捧着。
院长：“我现在宣布一份调令。7101科正式解散，所有人员调入安全部，国土外部防御科，开拓组。参与G17星球开发筹备。在场的行动组成员，也将调入G17行动组，作为后备力量，满足条件之后正式加入筹备部，前往G17星球。疗养院将抽调一部分督查人员加入。有兴趣的可以报名。”
“单雄，离开之前讲些能用的东西给他们。我不希望从疗养院出来的人成为拖累，更不想他们被人打黑枪。
这次的课时不记录。
不要跟他们说道理，让听听参与过开发老兵的经验。开发的，现实的都好。”
脱单点点头，“谁把上节课的讲义发上来。”
穷凶手指点点，把刚才那位少将的讲义发到了讲台上。
脱单的两手放在桌上：“在我成为你们教官的时候，我就告诉过你们。我能教你的只有怎么在低武世界用冷兵器活下去。重点在于活下去。开发组、现实里也是一样。
行动组的人只有三分之一达到同步率。除了正式加入7101科成员，平均同步率只有62%。
理论上来说，60%就能进入游戏所在的星球。在星球活动的时间越长，同步率增长的越快。
可我不建议你们在同步率80%之间进入，最好是85%。
因为这决定了你在那个星球的天赋。
那颗星球可不能像是游戏里一样让你氪金换职业。你进入星球时候的天赋，就决定了你的上限。
60-75%是白嫖玩家，75%-80%是月卡玩家，80%-85%是季卡玩家，85%以上才是年卡玩家。
出于保密原则，我只能告诉你们我的数据。
我与这个游戏的同步率是90%。也就是说，我在游戏里能发挥出我在现实潜力的90%以上。注意，是潜力，不是实力。60%才是能在游戏里100%发挥出现实的实力。
那么我现在在游戏里能发挥出多少实力？不使用游戏附加的能力，模拟进入星球的数据，答案是177%。这个数据代表了什么？用实验室的话说，我在这个游戏里近距离爆发，相当于没有配备武器的最新型单兵装甲。
把你们的嘴巴合上。这是开拓16颗星球的系统，计算出的数据，误差极小。
还没有叠加那个星球的特异性。也就是游戏里的职业数据。叠加之后，模拟结果是：你可以把我当成射程缩短，最大航程只有1200公里的现役主力坦克。一次行动最大破坏力，相当于满载的海妖低空轰炸机。用简单的话说，我在没有威胁的情况下，能用一次进攻，摧毁这座城市。”
歪歪斜斜坐着的老油条收起了脚。
脱单身子压了低些：“给你们说个小道消息。我们的院长大人，曾经一击将13.2万平方公里的土地从大陆割开。就像是切蛋糕一样，将一个省的土地从大陆切开。顺带制造了160公里的海峡。现在肯定不止，我说的是攻击后与大陆的距离。据说达到B级权限，就能查阅当时的视屏。只是小道消息，传言，传言。现实里做不到。”直起腰的脱单眼睛往上飘了下，有些不确定的说：“可能。”
穷凶两眼瞪的圆圆，可能是什么意思？这种威力是太空舰队的主炮了吧。
“茕茕，把你的能力放出来一下。这样能让大家更直观一些。”
穷凶招出了狗头人，黑色墨水组成的狗头人用闪着红光的双眼看了看四周。
脱单在桌上的界面点点，穿着简单皮甲，手持金属狼牙棒的狗头人全息影像，出现在穷凶召唤出的狗头人身边。“这是游戏里的茕茕的狗头人形象与现实中的形象。你们在现实里没少被他教训。我们对茕茕和它的威胁值评测是现实F-，G17星球D+。这么巨大的差别在于游戏附加的技能。
F-，经过几年拳馆训练，没有携带武器的拳手。有资格参加比赛的金牌选手也在这个行列。
D+，满编身穿动力装甲，携带武器的攻击小组。”
脱单对着穷凶点点头：“可以了。”
台上的狗头人的全息影像却没有收回去。“我们处理的时间大多都涉及到另一个星球对现实的侵蚀。具体表现是违反现实规则的地方和能力。这种侵蚀很细微，但无时无刻都在进行。所有与那个星球同步率高于50%的人，都是这种侵蚀的源头。而仪式，就是扩大这种侵蚀。他的作用是让那个世界的规则覆盖现实。从而让人使用出那个星球的能力。至于附带而来的邪神怪物，只是随着窗子飞来苍蝇蚊子。
这点很重要，请大家一定不要搞错了顺序。我们最重要的是关门，苍蝇蚊子可以等下再打。切断了他们侵蚀的源头。他们自身的能量就会一直消减。也就是说，他们在打开新的窗口之前，他们只会越来越弱。
搞反了这点的家伙，死了也别怨。
同样，我们前往其他星球，也是先扩大在那个星球侵蚀点，从而和现实达成固定的通道，让我们可以真正进入那个星球。
这就是进入游戏前的测试与这种游戏向适格者开放的意义之一。
他们只要在游戏中，就为我们侵蚀那个世界打开通道。
所以我们的行动目标，第一解除或是守护固定通道，监控无法解除的侵蚀源头。第二才是与怪物作战。
以上次行动的行动为例。我们最重要的事，是切断仪式形成的通道。然后才是救援与清理怪物。
女士们，先生们，回想一下玩家在那个世界做了什么，你们不会期望我们世界也被这样对待吧。
举行仪式的玩家与作为祭品的人们，也是通道的源头。甚至是固定道标。
我知道很多人接受不了这个现实。但是请把舆论的影响抛开，直面现实。无论用什么理由粉饰，我们进入那个星球的时候，就是侵略者。你可以不认同我的看法，但是你不能否定现实。你不是政客，这里也不是你诉说政治观念的地方。其他的星球的原住民可没有准备遵守你的价值观。面对他们的时候，我们需要考虑的战斗，而不是什么礼仪，或者说利益。不受控制的稳定通道形成，意味着战火烧到我们的家园。那个时候没有人会在意你在阻止的时候造成了损失。只会抱怨你的无能。”
陷入沉默的房间后头，一个督查举起了手。
脱单指指他，示意他发言。
“就没有更和平的方法？我们有很多典范的示例。”
脱单靠在讲桌边：“首先我先告诉你，所谓的典型，都是在我们炮口下妥协。是我们占据主导地位后的结果。把协议逐条逐句的看，你就会发现公平都是相对而言。
我们与其他星球的关系大致是这样。
有一天，一个陌生人闯入你的家中。告诉你，以后他也住在这里，拥有和你一样的权力。你经过我的允许，也可以到我家中看看，但你要遵守我家的规矩。
我们做朋友吧。
你会信吗？”
课室里响起闷闷的哄笑声。
脱单示意那位督查坐下：“他们可不会告诉你，那个户主会有多愤怒，会采取什么样的措施。没有开拓者的存在，我们连语言都不通。种族不同，文化不同，突然相遇的两个文明，历史上所有的案例，都在告诉我们会发生什么。
获取更多的生存资源是本能，刻在基因里的东西。
我们文明了这么久，也没有消除犯罪。你凭什么认为，文明发展与我们不同的人们可以做到？”
脱单打开上个讲师的讲义，“让我们重新回到这个案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