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有座山,名曰杏林山,山上有座苑,名曰杏林苑,苑里有个老中医在教小中医讲故事……不对,院里有个老中医在教小中医诊病。
慕青,是个从小被师傅捡上山的女弟子,作为女弟子,从小自然是没有机会享受到和先一步被捡上山的慕白师兄一起学医的待遇的。师傅捡她上山的目的,一则是为了做个打下手的小药童,二则是为了慕白。
杏林苑虽然远近闻名,但老师傅却没有子女,一座杏林山除了老师傅、慕白、慕青和慕名来诊病的病人就再没有什么人了,老师傅想让慕白留在自己身边,所以捡慕青的目的,就是为了给慕白“做媳妇”!当然,这件事慕青是不知道的。
奈何老师傅不仅错误估计了慕青的性子,也错误估计了慕白的天赋。慕白除了长相清秀之外,在慕青看来没有丝毫可取之处,当然,慕青医书看多了,慕白的脸她也没什么兴趣了。
老师傅从小只教慕白,慕青的任务从来都是洗衣、做饭、煮汤药,打点杏林苑的大小事务。慕白的资质确实和长相不在一个水平上,跟着老师傅学了这么多年,也只是个半吊子,好在有张脸是个活招牌,时常有名门小姐打着诊病的名头来杏林山见见这个远近闻名的“美男子”。
老师傅自然是知道自己徒弟的斤两,名声再好,也只是个虚名而已。便也不敢直接将杏林苑全权交给他,当慕白遇到“不便诊治”的病时,自己也好出手解围。
至于慕青,却是个难得的学医的好苗子,可惜了老师傅老眼昏花,竟然从没有注意过。老师傅唯一教过慕青的便是识字,自然是为了方便看方抓药。也多亏了这一点,省了慕青不少的事。
老师傅在诊病时,慕青打着在一旁侍候的名头,悄悄跟着学;老师傅让她打扫书房时,医书也是一本接一本的看,再加上慕青的天赋,倒也是一个病人、一个方子都不曾忘记。
就这样过了些年,慕青逐渐出落成了大姑娘,虽不似别家闺秀那般温婉,但也是格外出挑的,因为平时也是被散养,确然比一般的女孩子多了些不羁和洒脱。
老师傅发现慕青的医术,是因为那一天……
一位衣着华贵的美妇人慕名来找慕白瞧病,这位妇人确然是来瞧病的,随行的除了几个侍婢,还有一位五大三粗的汉子,“我儿孝顺,知道为娘身患旧疾,特地来此地求医。”
“娘,您且放心,这个杏林苑我都打听过了,很多人都赞不绝口的,定能治愈您的旧疾。”
美妇人眼眶里噙着感动的泪水,以手帕掩面,点了点头。。
“慕大夫,我娘的病就仰仗您了。”说完行了个习武之人惯用的拱手礼
诊室前的慕白看了看眼前这位,肌肉能按块数的汉子,实在是不理解这样的美妇人是如何调教出这样的儿子的。
“不敢,不敢。定当竭尽所能!”慕白微微躬身,算是回礼。
慕白将一块白色丝帕放在美妇人的手腕上,自己的手轻轻一搭,放在丝帕之上,摸了摸脉象。
一般来说,慕白诊脉向来最多半炷香时间,毕竟来找他诊病的也就那些小病。可这次,半炷香的时间过去,慕白的手依旧没有离开美妇人的手腕,一旁的壮汉却急了起来,“慕大夫,您不是诊脉最多半炷香吗?这是什么意思?”
慕白听到这话,心绪也开始乱了。又过了一会儿,壮汉更着急了,“姓慕的!你怎么还没诊出来!”慕白额头上冒起了细密的汗。
平时遇到这样慕白不能解决的病例时,总会以一句“阁下的病例已写在这纸条中,切不可打开,执此纸条至后院,在下的师傅会给您一份合适的方子的。”至于那张纸条上,一般只会写一句“师傅!”老师傅毕竟是自己的徒弟,老徒弟总是会很给面子的将一张方子递给送纸条的人,“已经按徒弟说的准备了,很快便可以见效。”如此功是慕白的,病是老师傅诊的。
奈何这次,老师傅出门采药去了,原本已经嘱咐慕白“不可开堂坐诊”,可这慕白属实是胆大,竟然不顾老师傅的嘱托,直接开膛诊病。好巧不巧,碰到这么一位病人,若能诊出病还好说,若诊不出,不说砸了招牌,怕是免不了一顿打了。结合目前慕白的处境,确实只有砸招牌一个结果了。
壮汉一拳砸在桌子上,桌上瞬间多了一处凹陷。慕白浑身一抖,美妇人却道“我儿莫要生气,为娘这是旧疾,许是无法医治了,走吧。”说完,手帕掩面,拭去眼角一滴清泪。
壮汉见此情形,更加愤怒了“姓慕的!你敢欺负我娘亲!看我不收拾你!”
慕白若是跑了,怕是会落得一身笑话,若是不跑,怕是会被狠狠打一顿,一时之间跑也不是,不跑也不是。
眼看壮汉的拳头已经要朝自己的面门袭来,慕白心一横‘男子汉大丈夫,面子重要’便也直直站着。虽说已经下定决心,但要实实在在挨这一拳,也是害怕的。
突然一声娇俏的年轻女子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住手!”
壮汉回头一望,只见来人一袭白色长衫,分明是女子,可确然是男子的打扮。仔细一瞧,柳叶眉、杏仁眼,高挺的鼻梁,白皙的皮肤,实实在在的美人胚子。
“你这小娘子,是想给这个庸医出头吗?”
“他,确实是个庸医,出头,确实是没这个打算。”年轻女子直言道,明明一副淑女的长相,讲话却有种说不出的张狂。
“小娘子既然没打算出头,那莫要打断在下,在下还要教训教训这庸医呢!”说着,作势要直接打过去。
“慢!”
“你这小娘子!”
“我可以替令堂诊病。”
一时周围看热闹的人群传出阵阵嘈杂声。
“慕大夫的医书都诊不出,就凭一个小丫头?”
“是啊,这是哪里来的小丫头?”
“姐姐,莫要说这些话,万一这个妹子真的有些本事呢?”
“妹妹,你就是太善良,何必帮一个小丫头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