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盒落入鼎炉之中,溅起几滴红色水花。虽未砸中那人,却也把他吓了一跳,打向商之行的那一掌,便微微一滞。
商之行弯腰躲过,跟着左脚倒钩,踢中那人胸口,将他踢的横飞而起,撞向那只鼎炉。
他这一脚力道奇大,那人撞的筋骨俱碎,当场毙命。那只鼎炉也“哐啷”一声,碎成两块,从空中掉落。
金满仓见状,心中一喜,忙沿着石阶向下跑去,想下去看看,能不能把盒子捡回来。
那神使脸色大变,叫道:“不好!”绕过商之行,飞身扑向鼎炉。
那血晶化开之后,变作血水,倘若翻将下来,洒在地上,那便全都毁了,就算他身为神使,地位高人一等,这个后果他也是承担不起的!当即双手做虚抱状,灵力喷涌而出,化作一只透明的大盆,向前一接。
余下五人见神使忽然跑开,变成了他们直面商之行,顿时吓了一大跳,急忙左右一闪,商之行擦身而过,却并未向他们出手,飞身来到铁笼前,一把扯断栅栏,弯腰抱起那小女孩,化作一道青烟,向洞口飞去。
他为了脱困,自散修为,散去的是魔功,混元宗的境界依然保留,但毕竟元气大伤,动摇了根基,换做别人,此刻早已虚弱不堪,但他另有秘法,可暂时保持战力,只是需以灵力为支撑。但刚才以一敌六,耗损极大,灵力难于为续,再过片刻,等灵力耗尽,便只能任人宰割。
刚才那一脚,是他蓄意为之,为的便是引开那神使。眼下机会难得,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不料,刚向上飞起三丈,心头蓦然产生一股大祸临头之感,当即身形一滞,落回地面,便听得背后响起几声惨叫,回头看去,不由大吃一惊。
只见地上倒着几个人,已没了呼吸,竟是刚才围攻他的那五人。那神使也如同中了邪似的,呆立不动,双腿打颤,眼中满是惊骇。他脚下,那只鼎炉摔成了数块,里面却不见一滴血水,连地上也都是干的。
商之行神念扫过,那股大祸临头之感便来自那神使身上,以为他在施展某种诡异法术,却见他也如大祸临头一般,瑟瑟发抖,沉声道:“怎么回事?”
神使颤声道:“有…..有东西……在……在我身上。”
商之行道:“什么东西?”
神使道:“不……不知道!不是你弄......弄出来的吗?“
商之行摇了摇头,道:”我都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神使道:”刚……刚才有什么东西,不知从哪里……突然冒出来,一下把他们都吸干,又钻到我身上,幸亏我当即自封修为,否则便……便已和他们一样了。“说着,目光落到地上,露出深深的恐惧。
商之行顺着他的目光,低头看去,地上那五人的尸体,果真又黑又瘦,形如枯槁,仿佛被风干了似的。他们都张大嘴巴,双目圆睁,脸上既意外又害怕,既痛苦又绝望,表情如出一辙,显是事发意外,惊恐之下,同时遭难。除了这五人,前面那死去的两人,尸体也在地上,却并无变化。
商之行往后退去,将那小女孩远远放下,这才满脸戒备的走回来,问道:“他们都是被那东西吸干的?”
神使道:“是,是。”
商之行道:“那东西长什么样?”
神使道:“我没……没瞧清楚,好像不大……只有……只有手指大小。”忽然,他”啊“的一声,尖叫起来:”不好,它,它要钻……钻进我……我……身体里去了。”
商之行神识探出,却未发现他体内有任何异常,问道:“它在哪里?“
神使道:”在……在我脸上!“
商之行伸手如电,去摘他面具。他原本有所怀疑,但见这些尸体惨状,不像是人为之,且以他现在的状态,那神使若真要出手,拿下他恐非难事,根本用不着杀了同伴,故布迷阵,引他上当。不料,手刚触及面具,那神使忽然抬手,一把扣住了他手腕。
商之行用力一缩,却未挣脱,顿觉手腕一热,体内灵力如大江决堤,倾泻而出,一瞬间便已去了三成。惊慌之下,连催灵力,却发现越泄越快,这才想起那神使说过”幸亏自封修为,否则便和那五人一样了。“醒悟过来,越是动用灵力,灵力便会消失的越快,却已来不及,灵力已告枯竭,眼前一黑,身体缓缓软倒!
此时,金满仓正好走了下来,瞧见商之行被一个身穿白袍、头戴金色面具之人抓着一只手,半跪在地上,身体东摇西晃,大惊道:”商大哥,我来帮你!“快步冲过去,抱住商之行,用力向后拉去,要将他从神使手中拉开。不料用力过猛,两人往后滚去。
那神使大吃一惊,伸手指着他,叫道:”你……你……“
他比谁都清楚,那东西可以隔着人体吞噬灵力,那小孩只要和商之行接触,亦会被吞噬,区区凡人,只怕瞬间便会毙命,不料见他抱住商之行,非但无事,还将他从自己手中拉开,大惊之下,便知这小孩只怕有什么古怪。
事实上,地上死去的这些人,并非被那东西上身,而是他被他所害。他中了那东西,虽第一时间封印修为,却只能延缓灵力消失,并不能阻止灵力被吞噬,惊慌之下,出手禁锢住了那五人,以他们代替自己,提供灵力,好争取时间,寻找脱身之法。那五人哪曾料到神使会对自己出手,便是提前有所觉察,也不是对手,修为又低,灵力瞬间被吞噬一空,只来得发出一声惨叫,便即死去。
金满仓见神使用手指着自己,想起胸口被点的那一指,以为他要对自己出手,吓得连滚带爬,转身便跑,爬上石阶才想了起来:”连商大哥都不是他对手,我能跑到哪里去?“停下脚步,回头看去,见神使并未追来,仍然站在原地,心中不由诧异。
那神使又惊又喜,心想:”小孩子居然不怕那东西?怎生将他骗了过来,助我脱困“
他带着面具,看不出脸上表情,但眼神眼神中,似乎带着惊愕和欢喜,金满仓心道:”这中邦瓜怎么了?难道被商大哥打伤了脑子,变成白痴了?“
神使道:“小孩,你过来。”
金满仓道:“我不敢!”
神使笑道:“大家也没什么深仇大怨,不如交个朋友,我受了伤,手脚不太方便,你替我拿两颗疗伤的灵丹,我便放你们走,如何?”他说自己手脚不太方便,倒是真的,那东西就在他身上,动动手可以,做出弯腰这种大动作却是不敢。
金满仓心道:“你这种鬼话,去骗鬼都不信,当老子是三岁小孩吗?”说道:“灵丹在哪里?”
神使道:“在我脚下有个盒子,你帮我捡起来便可。”心想只待这小孩靠近,便可一把将他抓住,
金满仓道:“好,我这就过来,不过你可得说话算话,可不能我帮你拿了灵丹,治好了伤势,却又出手抓我们。”
神使大喜道:“那个当然!”
金满仓回到商之行身前,见他还有呼吸,便用力将他向后拖去,拖到那小女孩身旁,又走到那只铁笼前,从地上捡了一根铁条,正是刚才被商之行掰断的,走到离那神使一丈开外,停住脚步,问道:“盒子呢?”
神使见他甚是狡诈,竟然拿着铁条过来,手向地上一指,道:“在他怀里。”
金满仓刚才情急之下,抱着商之行仰天滚倒,只见到地上躺着一些人,却未细看,此时顺着他手指向地上看去,顿时吓了一跳,惊道:“他……他们这是……这是…….怎么了?”
神使道:“你不用害怕,他们都死了。”
金满仓心道:“就是死了,我才害怕,不死我怕个鸟?”伸出铁条,去捅那人,戳进他怀中,果然碰到硬物,费了半天劲,才挑出一只盒子,约一尺长方,道:“是这个吗?”
神使喜道:“正是,你捡起来拿给我,便带着他们走吧,我决计不会出手,更不会追你们。”
金满仓却不上当,将这只盒子拨到自己脚边,这才弯腰拾起,问道:“这里面当真是疗伤的灵丹?”
神使道:“不错!”
金满仓心想:”倘若真是灵丹,我先给商大哥服了,你就等着吧,等我们先出去了,下次有空回来,到时候你还没死,老子再赏你一颗。“又想:”这中邦瓜的话,可不能相信,万一里面不是灵丹,反而是别的什么东西,老子一开打,岂非大大不妙?“
将盒子放在地上,打开上面的机括,却不掀开盖子,向后退了两步,伸长了手臂,用铁条远远一挑,只听咔哒一声,盖子弹开,凝目看去,里面铺着红色绸缎,其内赫然有七八颗拇指大小的药丸,心想:”中邦瓜没骗我,果然是丹药,只不过这是疗伤的灵丹,还是要命的毒丹,老子可就不认了。商大哥不知道什么时候醒,先让他看看再说。”
忽然,听见那神使发出一声欢呼,从他身上飞出一道白光,向地上的盒子直射而来。
眼睛一花,那七八颗丹药已然不见,红色绸缎上多了一条白色小虫,拇指般大小,浑身晶莹剔透,仿佛白玉雕琢而成。
神使急道:“快把盒子盖上!“
他也是现在才看清楚,那东西竟然是条虫子!这只盒子里并非疗伤灵丹,乃是八颗”九阴天葵丹“,他为了骗金满仓靠近,才以此为诱饵,不料竟把这东西引了出来,死里逃生,大喜过望!
金满仓伸出铁条,刚触碰到盒子,就见那条虫子一曲一弹,化作白光,向他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