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的告宿山上,隐藏在地脉中的结界因为失去了操控者正在逐渐暗淡下去,裹挟着落叶的冷风吹打在白玉色城墙的外壁上四散而去,在与世隔绝的内部,两方依旧对立着。
“十分精彩的推理与优秀的战术安排。”这一次,佘寥不再是以导师的口吻夸赞着夏络等人,他放下了自视甚高的傲慢,保留下了对对手的敬意。
“梦魇最后一次出现在战场的信息已经是去年四月的时候了,自那以后,再也没人见过梦魇出没,而此时一位名叫Nitemare的人出现在了米国并在同年11月作为佘寥来到了炎国。”
“当然大家现在都知道这个人是你了,你离开战场的选择大家都理解,但我依旧想要知道你为何会离开米国最终又来到炎国?凭借你的雇佣金,足够你在米国那样的国家逍遥一生了吧?”张星将说出了自己内心的疑惑。
在过海关的时候,一个有雇佣兵历史的人是不可能简简单单就通过海关成功来到国内的,只有经过详细调查,在身上带有实时监控道具后,才有可能进入国内,而且每隔一定时间都需要去有关部门一趟,更何况是选择在这里工作长期定居,除非像佘寥这样伪造身份,非法入境。
正是由于国内这种严格的监管制度,佘寥这种明明在国外能够过得逍遥自在的人,几乎没有多少会选择来到炎国。
“看来你们并没有查到我离开战场的原因。”看着将自己完全包围起来的围墙,佘寥清楚自己这次难逃一死,即便是不可思议的成果逃脱,身受重伤就可能是最理想的结果了,但每个雇佣兵的后手可不止一个,更何况是将结界这种不可移动的东西作为后手。
时间,我需要更多的时间。
感受着体内的魔力的流动,佘寥当即决定好了拖延的对策。
“在那生命的唯一价值就是带来死亡的战场上,伴随着灰雾收割人命的我却突然患上了战争焦虑症,它的出现也代表了我作为佣兵生涯的结束,幸运的是身为佣兵的我能随时离开战场,但同时也是一种不幸,我没有能够帮助我的国家。”
“最终我选择了在米国定居,但本以为能够在这以‘自由’为名的社会中我很快就能痊愈过上宁静的理想生活,但很可惜那里的治安并没有我想象中的美好,甚至说只比战场差了一点。”
“你能想象在一个所谓的一个全球最发达的和平国家中,人们出门都必须拿上足够的护符避免周围会不会有人突然脑抽来一发大火球吗?也或者是不知从哪个角落飞突然落下来的雷电,这些具有一击就能使一个毫无防备的普通人陷入重伤的小法术每天都会在我的身边出现,伴随着它们的出现,总是会让我仿佛又一次回到了那术式乱飞的战场上。”
“我本以为只是那个地区的治安不够后,所以我不停的搬家,从东海岸到西海岸,从荒郊野岭到闹市区,但依旧没有任何改变,危机一直都在哪里不曾离去,最终,我发现了炎国,这个连致人轻伤威力的泛用魔术都被严格管控的国度,这里就是我最理想的疗养地!”
确实,比起国外某些连军用魔术都能花点钱财就能从专业机构学到的国家,炎国简直就是每个渴望身边得到足够安全的人心中的理想国度,在这里,到了大学阶段才会传授比较简单的攻击型泛用魔术,但却从来都不会教导无声施法,快速咏唱这类的施法技巧,试想一下,即便是有两人打了起来,比起咏唱庸长的咒语,直接给对面一拳不是来的更快?
你问为什么到了大学才教?谁敢把一击就能摧毁一栋楼的魔术教给一个还没成年充满着各种中二幻想,没有完整世界观、价值观的熊孩子啊!今天刚在学校教了,回家后家长不敢辅导也没地方辅导,但熊孩子能控制住自己不来一发狂拽酷炫叼的招式?要是有这控制力,人均985211了!默默找个小角落,啪嗒一下,告诉你为什么熊孩子被叫做熊孩子。
更别提那些攻击用的魔导武器,由于每个人都有生命之书作为魔具,所以没有附魔和开刃的冷兵器是可以小规模私人收藏的,但想要来一件能拉刀光或者瞬发魔法的器具,不好意思,社区送温暖。
这一点夏络深有体会,你看除了张星将这样从科班出来的人会攻击术式,像他自己也只会投影魔术,还是靠自己生命之书的特性才能学到的,旁边的郭璇远也只会防御类的魔术,他们两人现在学会的一些攻击魔术还是在加入书局后才学到的。
咳咳,回归主线剧情。
“然后就如你们现在所看到的,身为亚裔的我很简单就伪造了一个合理的身份来到了这个地方,在这样一个安静幽深的地方找到了一个工作,很快我就不在会梦到战场上的惨状,但我却逐渐对自己的人生产生了迷茫,正是这一迷茫使得我的焦虑症得不到缓解。”
“在这里的我就如同一个机械一样,失去了人性,失去了对外界的渴求,日复一日的过着那枯燥无味的生活,没想到原本想要忘记的战场炮火,居然又被我开始主动回忆起来,那命悬一线,在死亡边缘徘徊的无休止的日常。”佘寥左手捂住了胸口,右手向前举起,就像一个优秀的演讲者一样,在向台下的观众简述自己的故事。
“直到那天早上,我才意识到我真正该去做什么了,我应予不知人生意义者之以诛赦!”
听着佘寥像某些推理番中诉说自己为何犯罪的声音,原本因为计划顺利实施的愉悦心情逐渐散去,夏络逐渐感到愤怒起来,甚至想要直接破口大骂,你这情况不去找个心理医生或人生导师疏导,反而在这里一个人感悟人生了?你是哪位哲人吗?
“简单来说就是你从这枯燥无味的生活中发现,人生不应该像这样毫无热情的虚度过去,所以才重操旧业,将自己视作执法者以私刑夺去他人的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