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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这个城市

如同童年的那条河,那样真实地涤荡着我的心灵,那样多情地抚慰着我心底最为柔软的地方,让我的情感变得如水般清澈,让我的胸怀变得如河流般坦荡。

加班晚归,或者与朋友小聚散后,一个人行走在城市的夜里,孤独地享受着这个沉默寡言的城市。思想在这个城市的上空、马路的边缘、楼房的窗外随意飘荡。

这是个偏僻落后的西北小城,是我生活的城市,一个总被奚落和抱怨的城市。在这样的夜里,我独自行走在它的怀抱中,深深地被它的气息包围着,心中会黯然地起了疑惑与悲哀。

走在这个城市夜的深处,它是那样的平和安宁,所有的争执和纷扰在这个城市都显得那样苍白。在这样的夜里,别的城市,到处游荡着浓浓的欲望,而我的城市却心静似水,也只有在这样的城市里,我和我的影子悠闲地伸缩在亦明亦暗的灯光下。

我酷爱大海,或许靠海就意味着发达与富足,但我终于没能生活在海边,海只能是一个美丽的梦。怀揣这样的梦,我对待我的城市,眼光日益挑剔和刻薄,我无视它日新月异的变化,无视它的和谐安宁,无视它承载着我的快乐和忧郁。直到有一天,一位来自改革开放前沿城市的朋友来到这个城市,她惊叹这个城市的朴实和善良,她惊叹这个城市的明丽和简洁。当她将这种感觉告诉我时,我才发现自己的心与自己的城市隔得很远很远。

我应该羞愧吧,因为我忘记了,只有在这样的城市,我才可以静心品茗,安卧读书;只有在这样的城市,我才可以以忧郁的眼神,扫视所有过往的行人。

秋季来临,我的心逐渐明净起来,开始注意到我的城市,原来是如此的恬静而优雅。我不知道远方的某个城市里,朋友的笑容是否和这个城市的秋日一样明净,但我懂得应该在这样的日子,去街头悠然地漫步,用心体验一下,因为这风这云,总能拂去心底的尘埃,总能唤起心中的一丝温暖。

外地客人,他们最羡慕这个城市的空阔,宽敞的马路,空旷的广场,当你随意地走进一个广场,你都会感觉到你和天离得很近,广场的周围没有任何高大的建筑,只有那么三三两两的老人,儿童,或者情侣,悠闲地散落在各处。

我的城市同样充满着浓浓的生活气息。每天上下班,我都要经过这样一条路,不宽不窄,不长不短,却依然可以看着过往匆匆,或者快乐或者忧伤的人流。路的两旁是各色的小店,有些商贩甚至将出售的商品摆放到了路边。人们不紧不慢地穿梭其中,将自己融在整个生活潮中,只是他们脸上的安详,说明他们对待生活的不刻意,只需要用一点点心,就能体会出生活的味道。

路边的长椅上,一个女孩沐浴在明媚的阳光中,把写有淡淡微笑的脸,展示给每一个过往的行人。我也从她身边走过,同样获得了她恬静安然的微笑,我突然被感动了,女孩你来自哪里?能否告诉我你曾经流浪的地方,告诉我你曾经见到的天空、太阳和云彩,以及庄稼生长的过程。我已经从你淡淡的笑容中读出了这样的一段内容,你这样坐着,就坐成了一种迷人的风景,而这种风景是一种生活的颜色。

我悄悄地从你身边经过,你是否知道,我的生命也和你一样热烈地燃烧,只是我的眼神无法像你一样明媚透彻。

银川,多么美丽动人的名字。

黄河在这儿拐了很大很大的一个弯,向来很狂躁的它,却在经过这个城市的时候变得安详驯服,经脉流向,就是这个清瘦黄河儿子的绝处逢生。

想象着自己于某个日子,在母亲河的身边点燃黄昏的炊烟,盘腿而坐,默默注视眼前的河流,读懂每一个漩涡的寓意,因为河流的记忆深处,记载着我的城市的所有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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