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星儿正伺候月儿喝药,缓步进来的药仙上下打量了一番床榻上的姑娘,只见斜依在塌檐上的姑娘已有昨日的面色惨白变成如今的玲珑剔透,艳若桃花了,药仙微微一怔甚是疑惑不解的瞧了瞧月儿了又瞧了瞧星儿手中的汤药,俯下身凑到汤药跟前细细用鼻尖闻了又闻仍是满怀不惑的摇头。
星儿见药仙如此神情,把汤药端送到月儿跟前有急忙撤了回来,探寻的眼神巴巴的瞧着药仙。
药仙搔了搔头闷闷到:“姑娘,现下感觉如何?”
月儿早先就知晓药仙,上次被六殿下的水虺所伤就和药仙有过接触,月儿弯腰行礼叩谢粲然笑到:“多谢药仙的灵丹妙药,月儿觉得身子大好了,跟如前一般了”
药仙听闻月儿一番话语慌神一般跪倒在地连连到:“姑娘,还请如实相告病情,莫要打趣小仙才是”
星儿笑叱到:“我们姑娘何时打趣过你了,你可瞧仔细了,你瞧我们姑娘的手若柔荑,面若桃花”
星儿笑叱着顺手推了一把怔怔出神的药仙到:“再听我们姑娘的声声莺燕,哪里是打趣?”
药仙喃喃自语到:“怎么会这样了?怎么会这样了?”
月儿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到:“药仙,莫不是我命不久矣?”
药仙淡淡到:“姑娘身子好着了,只需将养几日即可”
药仙退了出来瞧了瞧立在院门口的扶风仍是疑惑不解搔首弄头的四下瞧望,药仙素知太子殿下身前两大神将,扶风性子淡然不爱言语,儿雨泽性子温和且嘴碎唠叨,现下这个时辰雨泽神将应是在通天谷大殿那边陪伺着,扶风神将乃是雕像般目不斜视,全然不加理会药仙的焦眉皱眼,药仙只得悻悻然的离开朗风山。
星儿伺弄月儿喝下汤药后退了出来,便被扶风揪到一旁。
扶风斜睨着星儿,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不急不缓幽幽到:“一树精靠朗风山灵气修养成人形,不曾想法术高不可测啊”
星儿怔怔的瞧着扶风到:“我得太子殿下庇佑,追随太子殿下数千年,什么法术灵力你和雨泽可是一概知晓的,星儿从未藏瞒过”
“从未藏瞒,那你说寝殿里姑娘是怎么回事?”
“月儿姑娘身子好了啊,多亏了你昨日带回来的赤泥,涂抹了一晚上竟然大好了”
扶风轻折一根梅树枝条敲打着星儿的头到:“你傻啊,还是我傻,糊弄谁咧?”
“你伤我同类,又敲我头,别以为我灵力修为不如你,我就怕了你啊,我,我......”说着就举起手作势要打了回去
扶风见状一阵轻风跳到梅树上面轻笑到:“笨拙”
星儿乃一树精修炼成人形,自比不得烛龙坐前洪荒仙兽便自叹作罢,搔了搔头到:“小仙自治法力低微,不敢在神将面前造次,月儿姑娘现下是身子大好了,能言会笑”
“你昨晚可听见什么没啊?”扶风轻声询问到
“经你这么一说,我昨晚迷迷糊糊好像听见琴声了,那琴声心旷神怡,清澈明净”
“琴声,琴声怎么了?”
“哦,我忘了,神将不通音律,只是说来也怪,我昨晚随着那琴声修炼,突然悟出了龙梅幻阵的第七式百花缭乱”
“说起龙梅幻阵,我都没好取笑你,一仙族竟然还不如区区一介凡人,孟姑娘她从未见你使过百花缭乱,只听你讲习就能把百花缭乱使的如鱼得水,还自称梅花仙子,着实可笑的很啊,可笑的很啊”
“与你说这些犯不着,那你听到了什么?”
“昨晚我好像嗅到九尾狐的气息了”
“你不是最能驱风弄雨吗?什么时候修得天族天犬法术了,竟然还嗅得九尾狐气息了,九尾狐最擅隐匿,如若真有九尾狐来过,也不是你能嗅得出来的?”
扶风顿了顿神思量:难不成我也是经得昨晚琴声后修为大增,嗅得九尾狐气息,只是昨晚嗅得九尾狐气息后把朗风山上上下下搜了个遍,也没瞧到九尾狐的一丝毛发。
宸佑宫书房里俊朗温润的太子殿下正在埋头批阅公文,突有一个月色身影摸摸索索凑了前来,低声喃喃到:“我想修习承影剑法”
太子殿下缓缓抬起头瞧着镇定自如的月儿暖暖到:“承影剑法太过残寒,你灵力尚弱”
“我的龙梅幻阵使的出神入化了,怎么还会灵力尚弱了?”
“你乃人族身躯,自是通晓风雨草木”
“那我要怎么才能修习承影剑法了?”
“把那些经书全部记住”太子殿下说着用手指了指对面柜几中的经书,月儿瞧了一眼柜几里满满妥妥的经书讶异到:“全部记住,怎么可能全部记住”
“我刚会坐时就已全部记住了那些经书”
“你,你是太子殿下,我怎可与你相比”
”现天下只有两人能驾驭这承影,旁人只瞧得到剑气且瞧不见剑身“
”太子殿下为一人,那还有一人是谁啊?“
”还有一人来我的授业恩师老祖“
“可我,我......初遇你那日”
“所有的神剑都是认主的,那日是我受伤真身出窍,你才茫然混迹的”
”那我记住全部经书是不是就可以修习承影剑法了?”
太子殿下顿了顿到:“不可”
月儿怔怔的瞧着殿下欲发作
“得先把优昙婆罗花寻了回来再说”
“那就早些把优昙婆罗花寻回来吧,什么时候我们去寻啊?”
“孟冬之月”
“孟冬之月,现如今才孟夏之月啊?还早着咧”月儿感觉被戏耍了一番闷闷的低着头绞着太子殿下的袖角,就在手上一层又一层缠绞着
“把伤养好后好好看看经书,我可要日日检查的”
月儿嘟囔着嘴轻轻点头轻声嘀咕到:“那你教我抚琴可好”
“今日已经很晚了,你先回房歇息,明日开始教你抚琴,让星儿把九黎带回来的赤泥还给涂抹一遍,每日把涂山红的九华玉露丸服上几颗”
月儿把头又往太子殿下跟前凑了凑到:”你瞧你瞧,我身子都好了“
太子殿下冷冷的盯着她,并不言语。
月儿只得乖乖的,慢慢向书房外挪动着步子,但仍是依依不舍的瞧着太子殿下,退两步又停一会,慢慢的,太子殿下始终都不瞧她,自若寻常的翻阅着手中的古籍心想:以往她受伤中毒就犹如我身临其境般,只是这次我竟然毫无察觉。
丑时时分,太子殿下走到月儿的床榻跟前,瞧着床榻上沉沉入睡的可人,用神识慢慢探入月儿体内,她体内的傲因之毒确实已解,难不成九黎的赤泥真的能解傲因之毒,也不愧傲因被洪荒泥兽困了上万年之久。只是她身子还是虚弱的很,脉象颇为沉迟,还是要将养些时日的,她微微一瞥眉,太子殿下立马退了出来,瞧着她喃喃到:”殿下,殿下......“
太子殿下细细的瞧了瞧她轻嘟囔着朱唇,微瞥蹙着细眉,额间细小汗珠沁出,太子殿下掏出锦帕轻轻帮忙擦拭掉,微微扶起月儿的身子让其端坐于榻上,暖暖到:”端坐好,月儿“
将手掌贴于月儿背后,让灵力透过手掌慢慢渡入月儿体内,一盏茶功夫,收掌在怀,把月儿轻放后自己调息匀气。
至此以后月儿每日便早早的将经书温习一通只等太子殿下来查,只是今日月儿都等到入夜时分了,还不见太子殿下回来,月儿在院门口走过去走过来的,不远处的扶风和星儿又在拌嘴。
扶风轻笑到:”瞧你那木头样,绣个鹣鹣像丹雀“
”哪里像丹雀了?你见过丹雀吗,就说想丹雀“
“我怎么没见过丹雀,早先跟随太子殿下......你瞧你绣的鶼尾这么长,且又散开着,你见那只鶼鶼是长这样的啊?”
”那我这怎么就是丹雀了?“
”丹雀的雀尾就是这么长且散开着“
”月儿,月儿,你帮我瞧瞧,看这哪里是丹雀了“星儿哭丧着脸叫到
月儿仍是怔怔的守着院门口出神。
星儿朝着扶风这边撸了撸嘴轻声到:”姑娘这是怎么了啊?“
扶风摆了摆头低声到:“你惹着她了?”
“没有啊,姑娘性子这么好,不似通天谷那位公主,每每见我总是一副眼高于顶的模样,她不过只是一个凋零的麒麟族,有什么可炫耀的,况且我们太子殿下对她从来都是不冷不热的”
“这个到是不谋而合,我也是觉得太子殿下对若云公主总是不冷不热的,不像对我们宸佑宫的人这般上心”
“也是的,太子殿下每日必会在朝会之前就亲手剥好榛仁放在月儿姑娘所到之处的”
“是太子殿下亲手剥的吗?孟姑娘说是你剥的咧?”
“我剥的,我何时给月儿姑娘剥过榛仁,况且你也是知晓的,我也是近些日子也随伺在宸佑宫的,以往上千年太子殿下每每嫌弃吵闹,总是让我待在不周山为其探听讯息而已,我怎么会来给月儿姑娘剥好榛仁”
“自从太子殿下昏迷后醒来,宸佑宫日日都有剥好的榛仁,孟姑娘说刚开始说是一小宫娥给剥的,后来就认定是你了呗,朗风山除了我与雨泽,谁还能如此随意出入,连通天谷若云公主都不可擅入”
月儿听着他们吵吵闹闹,趁着月色恍恍惚惚的走出了院子,月儿晃晃悠悠深一脚,浅一脚的向通天谷走去,月儿走着走着,突然怔住了,我去通天谷那边干什么啊?我可不能去寻太子殿下,太子殿下在通天谷那边朝会肯定还没散,让众家神仙见我一人族女子自由出入昆仑,又该给扶风和雨泽惹麻烦了,弄不好又得受罚,不,我还是回去吧。
夜风习习,孟夏之月的通天谷与朗风山截然不同,朗风山终年漫天飞雪,而通天谷这边却是四季如春,在着孟夏之夜,也是春草萋萋,桃花灼灼,夜风送来一阵悠扬的琴音,随着风忽有忽无,在这云雾缭绕的月夜中,琴音时而清晰,时而模糊,清晰时明媚悦耳,犹如十里桃花风中舞,模糊时呜呜咽咽,犹如一树梨花簌簌落。顺着琴音飘洒的还有若有若无的花香,花香时而浓郁,时而清雅,浓郁时明媚鲜妍,犹如广袤无垠的粟黍,清雅时不绝如缕,犹如身居山谷的幽兰。
琴音渐渐淡去,花香微微褪去,月儿刚要辩得这花香,突的这花香就退了,月儿又朝着琴音传出的方向走去,不知不觉就来到了云阳殿,抬眼瞧了瞧行云如水的殿匾,记得第一次来云阳殿时,是雨泽陪着来的,雨泽介绍说,云阳殿的殿匾是太子殿下五百岁时大破帝江带回麒麟族若云公主时,大殿下便将此殿拨给若云公主安身,大殿下便吩咐九殿下给宫殿题字,也就是如今的太子殿下,这行云流水的字体大气磅礴可见那时的太子殿下是何等的意气风发,气概昂扬,现如今太子殿下那云淡风轻的小篆把太子殿下的泰然自若彰显的笑到好处。月儿顿了顿,只是在这月山眉梢时分,闯进如云公主的殿宇颇为不妥吧,月儿思量了一番:前几日我受伤病倒与床榻时,若云公主也曾送过一些调养身子的草药和养气补血的丹丸,还未曾好好答谢一番了。月儿越往里走,越觉凉意习习,平日里若云殿宫娥也是正正经经守在宫殿院门口,只是今日感觉怪异的很,宫娥见月儿也是熟识,并未阻拦,任由她随自进入,月儿正想着院门口诡异的宫娥出神便一脚踏入大厅,心不在焉的朗声唤到:”夭夭姐姐,夭夭......“
大厅今晚格外晃眼,月儿抬起头瞥见端坐于上的太子殿下,又用眼角瞟了瞟太子殿下左侧微微怒目的大殿下,一旁满脸笑意的若阳娘娘,太子殿下右侧是笑意浅出的六殿下,六殿下下侧则是娇怯羞红的若云公主,月儿正思量着刚刚感觉诡异的像是宫娥那里一晃而过的不离大殿下左右的仙官君武,君武仙官最似大殿下,严苛正直。难怪那些小宫娥不似平时那般懒懒散散,而是小心翼翼。月儿不自觉的往后挪动着步子,大殿下用刀锋般眼神划过月儿的身侧,太子殿下冷冷的声音响起:”过来吧,到本君这边来吧“转过头对着大殿下到:”大殿下,她是来给臣弟公文的“
月儿趁着太子殿下的法力移挪到太子殿下身侧,太子殿下暖暖到:”坐吧”
大厅里顿时都投射来异样的目光瞧着月儿,太子殿下已经静若常色般冷冷到:“她日前灭杀傲因,被傲因之毒所伤,身子还未痊愈,让她在此端坐着吧”
“她,灭杀傲因?”六殿下半信不疑到
大殿下也投来难以置信的眼神到:“天性残暴,嫉恶如仇的傲因?”
“太子哥哥,如若扶风神将和雨泽神将公务繁忙,像绞杀凶兽这样的事情,太子哥哥完全可以放心让我们麒麟一族去完成的”若云公主眼里含着融笑微微到,可四指不自觉的紧紧戳着自己的手心,划拉一下,四个血口子,若云公主微微一颤,大厅里所有的眼神都瞧着端坐于太子殿下身侧的月色衣衫的女子,并未瞧见那溢落在若云殿宇大厅的鲜血,不过就在鲜血溢落的那一刻,若云用迅雷不及掩耳之力飞速化解开来。可这所有的一切都被太子殿下尽收眼底,连若云公主自己都没察觉嘴角那一抹冷笑。
大殿下正谨严威到:“她只不过是寄栖于宸佑宫的一个人族女子,靠我昆仑仙气所养护才得以微小灵力,太子殿下切莫误信谗言”
“青丘十三殿下涂山红亲眼所见”太子殿下冷冷到
六殿下笑说到:“月儿姑娘,不曾想你还有如此修为灵力”
月儿毕恭毕敬回到:“六殿下说笑了,纯属误打误撞,兴许是那傲因寿限将至了,小女才得以侥幸”
六殿下到:“月儿姑娘,洒脱谦让,还喜煮茶养花,嗯,不错,不错”微微眯着眼环看了一眼自己身前的茶水浅笑到;“太子殿下,可否让月儿姑娘煮些茶水上来”
若云忙在一旁赔笑到:“大殿下,若阳娘娘,这位妹妹甚是煮茶高手”说罢走到大厅中间上前微微行礼到:“还请妹妹给姐姐一个薄面,为太子殿下及诸位殿下煮占茶水上来”
月儿瞧着微微含笑的太子殿下便跟随宫娥起身前往后院准备茶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