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依偎着水,水依偎着上,静静的和谐,淡淡的孤寂,抱着文牍行走在山路上的雨泽总是感觉今日有个身影老是跟着他,他慢,那身影也慢,他疾驰,那身影也疾驰,雨泽便悄悄藏匿于树上,月儿气喘吁吁的跑了出来四下张望了半天嘀咕:“刚才还看见雨泽在这里的,一下子跑哪里去了,这好像不是朗风山了”正焦急的擦拭着额上的汗水,雨泽轻轻落于月儿身旁轻叱到:“孟姑娘,今日怎么老是跟着我啊?”
月儿一脸笑意轻声问到:“你是不是要去通天谷给殿下送文牍啊?那正好我也有要事要去通天谷”
雨泽沉着脸问到:“要事,姑娘有何要事,我可帮你通传。”
月儿一脸娇羞:“女孩子家的事,你怎好通传”
雨泽瞬时微微低下了头,脸色绯红,只得由月儿跟着,当行至芙蓉池时,一股清香淡雅的花香扑面而来,顺着花香望去,眼前是一株株出淤泥而不染的芙蓉,亭亭玉立,红的,白的,深红,淡紫,吸引月儿目光的还是那翠绿翠绿的莲蓬上微露出草绿草绿的莲子,月儿兴高采烈到:“雨泽,你快去给太子送文牍吧,我在这里摘几个莲蓬。”
雨泽着急太子的文牍,想着这里离大殿不是很远,很快就能赶回便说到:“孟姑娘,别走远了,我送完公文过来寻你”便径直离开了。
月儿便用扶风传授的法力轻轻一跃,跳到一片荷叶上悠然自得的采摘莲蓬。
悠扬的琴声伴着微风忽近忽远,琴音时而悠扬,时而低沉,悠扬时悦耳苒苒,犹如繁灯夺霁华,低沉时委婉袅袅,犹如独钓寒江雪。月儿真听的入神,忽然琴音急转而下,如泣如啜,亦如少女呜呜噎噎的诉说着思念之情。
月儿循着琴音走去,看见一美如画眷的女子端坐于梨树下,簌簌而落的梨花伴着绝世女子蝶舞,琴声戛然而止,随风而落的梨花也定格在了半空中,月儿走进蝶舞的梨花中来到绝世女子身前轻声到:“夭夭姐姐,清丽无双,琴音如水,请勿见怪,着实听的入迷”
抚琴女子怔怔的看着月儿,便不言语。
“我刚摘的新鲜莲蓬,这莲子清新香甜,夭夭姐姐,吃一个呗”顺手拨开莲子轻轻黏出里面的莲心递到她唇边,一双澄清如镜的眼睛傻傻的看着,只见抚琴女子缓缓张开嘴唇,月儿便轻轻将莲子喂于抚琴女子口中,噗嗤笑到:“夭夭姐姐,你吃东西的模样真真赏心悦目,让人见之忘愁,好美!”
“姑娘......”
月儿笑着说到:“夭夭姐姐,我叫孟月”
“孟姑娘,为啥叫我夭夭姐姐?”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姐姐仙姿佚貌,我觉得夭夭甚是和姐姐很配”
抚琴女子柔声笑到:“孟姑娘,真是个趣人儿”
“夭夭姐姐,你明日还来这里抚琴吗?”
“明日,孟姑娘,怎么了?”
“夭夭姐姐,你明日还来这里的话,我想送你一样东西,嗯,嗯......我知道这样很是唐突,只是我觉得和姐姐好像认识了几百年似的,不由的想和姐姐亲近亲近”月儿嚅嚅嗫嗫
“好滴,姐姐明日还来这里抚琴”说完便将古琴收于衣袖中飘然离去。
月儿怔怔的看着她离去的方向,不舍得移开双目。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对她有种一见如故的感觉,难道仅仅是因为她眉眼模样跟长姐一样吗?可是自小长姐就常说不可轻信他人,但是她吃东西的样子也跟长姐一样端庄贤淑,长姐......,心如荒草丛生,雨泽走到身边都恍若不知。
走进的雨泽本来想嘲弄月儿几句,可看月儿黯然伤神的样子便作罢,只是轻声说到:“姑娘,我们回吧,太子殿下已经回朝晖殿了”
月儿很不情愿的点点头便不在言语,只是默默的跟在雨泽的身后,任由雨泽招来一片云彩驭了回去。
朝晖殿书房里,静谧如斯,气息压抑,扶风和往常一样静静的待立在一旁,雨泽战战兢兢的看着月儿,月儿冲端坐在书案处理文牍阴沉的脸微微笑到:“今日新摘的莲子,清新香甜,太子殿下尝尝”
抬起头淡淡的看着她,便不言语。月儿看着太子殿下冷冷阴沉的脸一边细细琢磨一边絮絮叨叨地说:“是我偷偷跟在雨泽后面下山的,我没干别的,只是随雨泽走到通天谷那边的莲池摘了几个莲蓬”其实是看你怎么去了三日了还没回来,想寻你去的,可是走到半路了想着这不才三日没见嘛,干嘛这么着急忙慌的去寻你,硬生生的把这句话噎了回来,只是涩涩地笑对着他冷眸。
殿下看向静立在一侧的扶风,眉梢轻轻瞧了一眼案几上的鲜嫩欲滴的莲蓬,轻轻地正欲放进嘴里,月儿轻呼到:“那莲心有些苦味,把莲心拔了在吃”轻轻走了过来拿起书案上的莲子顺手把莲心都拔了放到果盘里。
扶风下了朗风山还在嘀咕,这丫头就是个不安分的,要不是看见他救过太子殿下一命,应该早就让太子殿下把她逐出宸佑宫了,或者是安排一个仙山做个小仙子也是一种报恩的,这留在朗风山,迟早要惹出祸端,今日只是把万年莲蓬摘了几个,明日还不知道要惹出什么事来咧。
太子殿下看了看月儿冷冷到:“以后让扶风跟着,出去吧”
月儿笑靥如花地提起裙角欢跳了出去,太子殿下嘴角轻轻浮现一丝笑意转瞬即逝。
入夜太子殿下回到寝殿瞥见,她依然趴在床榻前,床榻上绣针,丝线,锦缎堆的凌乱不堪,一个木槿花图案的白色香囊突兀在上面,粉红的木槿花惟妙惟肖,针法虽精致但不够流畅。正准备抱起趴在塌沿的可人儿,“长姐,月儿怕黑,不要一个人”轻声的呢喃
太子殿下便手一挥用法术把床榻收拾干净,把月儿抱了上来,轻轻扯过锦被搭在她身上,便和衣躺在一旁睡去。
翌日月儿在扶风的陪同下早早的就来到芙蓉池旁静候夭夭姐姐,正午时分,绝世女子翩然而至。
扶风远远的瞧见是若云公主便退闪到一边的树杈上睡大觉去了,贤淑典雅的若云公主对待朗风山的人最是谦和有礼,再说孟姑娘讨喜的模样也一定能得到若云公主的青睐。
月儿羞怯到:“夭夭姐姐,我给你绣了一个香囊”说着将昨晚自己熬了半个通宵的香囊递给若云公主,若云温和的瞧着她,微怒的眼色还未舒展开来瞬间变消失殆尽,娇笑到:“孟姑娘,受累了”
“一点都不累,只要姐姐喜欢”
“喜欢,喜欢,只是我并没有给孟姑娘准备什么礼物,要不这样吧,缓我几日吧,嗯,三日,三日后我亲自作副画送给妹妹,妹妹意下如何?”
月儿拉着若云公主的手笑盈盈到:“谢谢姐姐”
朝晖殿里月儿开心的哼着小调,一锄又一锄的翻动院子里的傲霜菊,这是涂山红离开那日种下的,原先在青丘涂山桂园的时候经常把涂山红的一些草药种在后院里,让院子里花叶繁茂,涂山红经常追着她满院子打说有些花草毒性极强,有些花草是可食的,让她不要都弄在一处了,容易误食,她总是不予理会,还强词夺理大言不惭到这样才能更好的发挥各种花草的性里,太子殿下缓缓走了进来,斜阳透过绯红的梅花落下,洒落在如水月色衣衫女子身上,细碎的汗珠细细密密的布满了柔暖光洁的额头,微风随着如水女子浮动,悠悠清甜在花繁叶茂中四散开来。
碎金斑驳,疏落幽凉,风影吹动,在太子殿下深邃冰冷的眼神里渐若渐晰,月儿心头猛一怔。
“听雨泽说你甚是喜欢摆弄花草”
淡淡冷冷的声音幽幽传来,可到了我这里听着却是无比的温和悦耳,轻声回到:“小时在家里,长姐一直忙着,疏于教导的我只有自己打发时间,很长很长一段时间都是一个人摆弄花草,后来跟在青丘涂山红那里也跟着翻弄了点药理,只会瞎捯饬捯饬”
他微微迟疑了一下唤道:“雨泽,去把那本黄帝佰草集寻来给月儿”后转过眼神看着我到“先好好瞧瞧这玉简,过些时候带你去六哥那里,六哥善弄花草”
我喜滋滋的只点头。
黄帝佰草集我日日勤学苦记,从不懈怠,朝晖殿顿时又多了一个挑灯夜读的身影,在夭夭姐姐的夙云殿每每也是稍坐片刻便离去了,一日雨泽还戏嬉:“孟姑娘,近日都不见上树摘梅花了?”
我也不恼,仍旧笑颜打听到:“六殿下是个什么样的人啊?”
“六殿下最是温和不过了,不似大殿下严厉古怪,也不似二殿下豪爽机敏,太子殿下最爱和六殿下一起下棋抚琴了”
“可也未见六殿下宸佑宫来走动?”还说和六殿下亲近,亲近且从未见六殿下来过宸佑宫,月儿暗自嘀咕
“这朗风山岂是谁想来就来的,再说太子殿下喜欢清静,政事也都是在通天谷那边的大殿”
心默想难怪那日听宫娥们私语说在这昆仑待了几百年了且没有跟太子殿下说上一句话,连远远的瞧上一眼都没有了。
“太子殿下素来不喜外人打扰,宸佑宫洒扫也是每月晦日才有专人来洒扫”
“每月晦日群仙要在通天谷大殿那边觐见太子殿下,殿下根本不回宸佑宫”
“看来昆仑的灵气果然奏效,孟姑娘如今心思聪慧多了”
我微微扬起眉眼,冲着雨泽拌了个鬼脸,懒得计较。衣袖里揣着准备送给夭夭姐姐的傲霜菊,心若微阳,蜜荡周身。云彩晃悠的几下,芙蓉池依旧是绚烂摇曳。可寒噤顿生,云彩晃悠了几下,雨泽大呼到:“孟姑娘,快别说笑了,好好驭云啊”
“我是在好好驭云啊,可它现在怎么不听我使唤了,雨泽”云彩晃悠的更厉害了,本来刚出宸佑宫的时候雨泽还说今日扶风不在朗风山,不让驭云去芙蓉池那边,可经不住我软磨硬泡才同意了出来的,可这今日是怎么回事啊,前几日明明已经能如扶风般得心应手了。
“孟姑娘,你别乱动,我这就过来”
哪容我乱动,一股强有力的旋风拽着我疾速下沉,只跌了进去,霎时池水变成锋利的冰刀划破了我的后背,鲜血随着漾文荡开,肆染着整个芙蓉池,瞬间清净碧绿渐渐被朱色晕红染开,自成一副美不胜收的瑰色。
一条蓝身臃肿的水虺向我游来,我胡乱挥舞着胳膊喊到:“水妖,别看你体型庞大,水里功夫了得,有本事出来一较高下,躲在这老什子池水里欺负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算哪门子英雄好汉”我知道快要成为水虺的腹中食,只有拖延时间,让雨泽思量出对策来,或者有哪位仙神恰巧路径此地可以得救。
水虺抬起龙头冷冽的瞪着我,我干笑了两声到:“水妖,你是想吃我的肉了,还是想喝我的血了”
估摸这水虺能听懂,肯定是不屑,刚刚还停留了片刻,可此时并无减缓速度,仍旧是一副傲然视物的眼神,洋洋自得慢慢潜近,好像是想看着我焦灼而亡的样子,我怎能如他一个水妖意愿,我偏偏云淡风轻的嬉笑着,虽说实力远远不如它,但是气势上一定不能被小觑,只是只是我肉体凡胎,我的后背不知已被池水撕裂了多少,左一下,右一下的,在水虺的逼迫下着实已经感觉不到疼痛了。
朝晖殿书房里太子殿下猛觉后背被什么撕开一条口来,便唤来扶风问到:“雨泽和月儿了?”
扶风答到:“回来就未见他们,他们好像是出去了”
太子殿下怒到:“她去哪了?”便飞了出去。
扶风心想太子殿下这是怎么了,月儿和雨泽偷跑出去也不是一回两回了,再说月儿虽顽劣,可雨泽想来谨慎,太子殿下今日这般,自小就跟着太子殿下,虽太子殿下性情淡漠,但也从未如今日这般。
水虺一溜烟就浮到我的眼前轻声到:”小丫头,你的血甚是香甜诱人,我想你的肉肯定是香甜软糯,关键是吃了你可以让我灵气大增,只需片刻便恢复人型”说完锋利尖锐的牙齿扑了过来,一股强有力的灵力劈了过来,我被一股强劲温柔的力量吸引了出去缓缓的倒在一个柔柔的怀抱里,看见一双冰凉冷厉的黑眸,似乎感觉万年雪山压身,我嚅嗫到:“殿下”霞姿月韵,清风霁月在我眼角渐渐淡去。
太子殿下又是一掌瞬时满池的芙蓉枯萎凋落,池面霎时仙气缭绕,迎风玉立的芙蓉和翠绿嫩滴的莲蓬全化为虚无,绚烂摇曳的芙蓉池霎时变成了一座仙气缭绕的亭台。
太子殿下抱回浑身是伤的月儿放到榻上低沉到:“赶快去把药仙请来”
不一会药仙来了,正欲给太子行礼,太子手一挥冷冷到:“无需多礼”
药仙便走到塌前,瞧见一血肉模糊的小丫头,奄奄一息,只是那安然若素的笑容仍旧挂在稚嫩无瑕的小脸上,药仙摇了摇头神色凝重到:“太子殿下,这位姑娘可是被芙蓉水虺所伤”
太子一旁默然
药仙到:“太子殿下,这水虺是伤不了我昆仑众仙的,只是这姑娘灵力过于低微,所以才被芙蓉池水所伤,昆仑没有现成的草药,只能现在研磨一些”
跪倒在寝殿外间的雨泽立忙到:“药仙,赶紧研磨,不得耽搁”
说话间,一橙色长衫神仙飘然而至,在寝殿外轻声到:“九弟,是我看管水虺不当,这是专治水虺所伤的膏药,你命宫娥给姑娘擦上吧”,一宫娥轻轻走到寝殿里,太子冷冷到:“你给她擦上”
药仙便随太子一行退出了寝殿,药仙惴惴不安的看着太子,六殿下心忘也心神不宁。
“啊”寝殿传来一声尖叫,宫娥慌乱着跑了出来跪在地上惶惶恐恐到:“太子殿下,我什么都没有做......什么都没有做,我,我只是给姑娘上药来着,可这药一抹上去,姑娘伤口更深了......”
太子黑着脸飘到塌前,看着她伤口是更深了,血已经染红床榻,侧着的小脸越发通红。
药仙在寝殿外低声询问到:“太子殿下,姑娘是不是燥热难受?”
太子殿下冷冷的到:“是”
药仙琢磨一番到:“六殿下的膏药是上好的膏药,只是姑娘并没有修为护体,一时承受不住灵力修炼的膏药才会这样,太子殿下,您只需把修为渡些给姑娘压制住姑娘体内的燥热之气再行上药即可”
太子殿下便缓缓给月儿渡入一些灵力,月儿瞬间感觉周身清凉舒爽,便微微睁开眼看着太子轻声到:“疼,疼......”
太子殿下瞬时犹如万蚁蚀心般难受,刚想起身,榻上躺着的人便紧紧拽着他的袖口迷迷糊糊到:“长姐......月儿疼,月儿疼......”
太子便轻轻把月儿抱在怀里,时不时渡些灵力给她,双眼直直的看着她这蜿蜒的伤口,太子殿下面色沉重,冰冷凉意充盈着整个朝晖殿。
跪倒在寝殿外间的雨泽惴惴不安地看向六殿下。
六殿下在殿外缓缓到:“九弟,莫要顾虑,我这个膏药涂上去后,不会留下疤痕的,水虺把姑娘伤成这样,是六哥看管水虺不当,我自愿到蓐收仙君处领罚”便离开了。
雨泽此刻也附和到:“雨泽也自愿前去蓐收仙君处领罚”
六殿下柔和到:“雨泽仙君,宸佑宫何时养了这些奇花异草啊?”
“这是孟姑娘闲暇时节栽种的”
六殿下微微一笑走出了宸佑宫。
寝殿里,月儿时而迷迷糊糊吵闹着热,时而不自觉的往太子殿下身上凑,太子殿下便时不时渡些凉气给她,月儿便霸道的把他的手拉到自己滚烫的脸上,瞬间觉得舒服极了,月儿便牢牢的用脸贴着太子殿下白皙修长柔软清凉的手沉沉睡去。
翌日,月儿微微睁开双眼,怎么感觉自己的脸像是贴在柔软滑嫩的东西上面,定睛一看,啊,怎么是一只手啊,猛地坐起来,后背吃吃的疼痛,太子殿下无奈的看着他,月儿瞬时小脸羞红,娇怯的低下头喃喃到:“我,我怎么在你的床榻?”
太子到:“我的床榻对于你的伤口恢复是大有益处的”
月儿瞧瞧自己身上的衣服已不是昨日的那套粉色长衫,再看看自己的亵衣,恩,我昨日明明穿的是月色亵衣,怎么今日是雪色亵衣啊,偷偷的看向太子殿下,小脸更红了。晃了晃头,昨日,我本来是去夙云殿给夭夭姐姐送傲霜菊来着,怎么毫无缘由的就掉落到芙蓉池里去了,哦,想起来了,记得还迷迷糊糊的拉着太子的手不让他走,还,还.......羞死了,以后怎么见人啦。
太子殿下温和到:“我让宫娥进来给你擦药”
月儿现下放心下来,原来是宫娥给我的换的衣服,宸佑宫一贯是没有宫娥嘛,肯定是昨儿受伤了,临时指过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