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刚蒙蒙亮,一行人就从勋州出发了,自然叶胜已死的消息,他们不得而知。
他们去的下一站是蕲州,属于山区,虽然山不是那种五岳高山,但也是那种绵延数千里一个山接着一个山的崇山峻岭之地。
冯晚秋用手遮着嘴,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眼泪也因实在太困从眼中流了出来。
“要不你去榻上躺会儿?”段霄用眼角斜了一眼冯晚秋。
“不用。”冯晚秋口里说着又打了个哈欠。这马车摇的真让人想睡觉。
“那我可以靠你肩膀睡会儿吗?”段霄冷不叮的一句,顿时就赶走了冯晚秋的瞌睡。
这让她想起了魏雨沫,她记得魏雨沫最喜欢靠着自己的肩头睡觉,她说她的肩头有让人觉得很安全的感觉,比靠在男友的肩头还舒服,往往这时候,她就会起一身的鸡皮疙瘩,顺便会说一句,“魏雨沫,你这话说的怪肉麻的,知道的晓得我们是闺蜜,不知道的会以为我们是那啥......”
不等冯晚秋收回思绪,段霄的脑袋已经靠上了她的肩头。冯晚秋想拒绝都没有机会。
“你困了就去榻上睡。”冯晚秋说着想将肩膀从段霄的耳下抽走。谁知,不仅肩头没有抽出来,整个手臂都被段霄环抱住了。
“我就靠一会儿!”段霄磁性的声音从冯晚秋的耳畔游进大脑,一股似电流的感觉走遍了全身,弄的冯晚秋不禁得缩了缩脖子。
“那就一会儿哦!”舌头也被这感觉击得不利索了,说起话来舌头都大了。
段霄没有说话,只是将冯晚秋的胳膊环的更紧。
他的发髻蹭得她的脖颈跟脸部酥痒,但她忍着没有动,任由段霄的发髻在她的脸部轻轻来回摩擦。
半晌过去了,发髻已经很久没有动了,一阵湿热的感觉在肩头蔓延着。
“段霄,段霄。”冯晚秋定着肩膀轻唤了两声。
没反应!
冯晚秋只得僵着脖子,稍稍的侧头看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视线才转到肩头,还没看见段霄的脸,一股晶莹剔透的东西就从她的肩头滑到了胸前。
咦!居然流口水了,冯晚秋简直嫌弃的想立马将段霄扔下马车。
说靠一会儿就好,但现在却睡着了,还流了一大摊口水在她肩头,简直太过分了。
正在气头上的冯晚秋,下意识的就想将段霄的头从自己的肩膀上推下去,可手才碰到他头发,她的手就停下了,因为睡的酣甜的段霄说梦话了。
“茜茜,我喜欢你!”段霄边说还边傻笑着,哈喇子流的更多了。
这跟平时的一本正经的段霄太不一样了,此时的他,像个小孩子。
“你喜欢我吗?”段霄吸了吸唇边的口水问道。
冯晚秋看到这里,立马就将头撇向了另一边,然后用手掀开了窗帘,进来的新鲜空气,能让这恶心的感觉好点。
眼前已经阴影搓搓的可以看见一些高山了,那些山脉此起彼伏,一股绿意铺满了整个山脉,远看它们的颜色有深有浅,一层薄雾将他们笼罩其中,就如山水画呈现在眼前一般。
突然,僵硬的肩头轻松了,冯晚秋将帘子放下,转头看向马车内。
只见段霄背对着他,双手不停的在嘴边擦拭着。
冯晚秋则从怀里掏出巾帕,偏头擦拭自己肩膀上的口水。
“那个我出去陪见羽赶马车。”段霄背着冯晚秋就往车外去。
“这就不好意思见人啦!”冯晚秋将巾帕收回怀中,淡淡然的模样看着段霄。
“车里太闷,我想透透气!”段霄转身不好意思的看了冯晚秋一眼,发现他的衣袖正被冯晚秋牢牢的扯在手里。
“以前这种事情常发生。”冯晚秋又想起魏雨沫,这个家伙可比段霄更过分不仅在她的肩膀上流过口水,还在她的肩膀上流过泪。她记得那是读大一的时候,魏雨沫跟一位学长表白被拒后,就在她的肩头大哭了一场,末了,还在她肩头擤鼻涕。现在想起了都还觉得有点寒毛直竖。
她还记得当时自己是怎样宽慰魏雨沫的,“说了吧!被拒绝是很伤心的,还不如像我远远的看着就好!”
“那你不表白,你怎么知道对方的心意呢?”魏雨沫说着又留下了眼泪。
“现在知道了,结果了,伤心难过?”她暗自庆幸着,自己没有冲动。
“但至少我现在知道答案了,心里能完全放下了。”魏雨沫站了起来,低头看着她,“我希望你也有勇气,去揭开答案。”
想到这里冯晚秋叹了口气,她现在倒是想揭开答案,可惜回不去啊!
“你好好的叹个什么气!”此时的段霄已坐回冯晚秋的身边。
“没啥!”冯晚秋摇了摇头,又看向了窗外,“你有心仪的女子吗?”冯晚秋话没过脑的问道。连她自己都被吓了一跳,自己怎么会突然问这句话。
好端端的突然问这干嘛?莫不是听说他已有婚约的事,在试探他。照实回答,她一定会误会的,认为自己喜欢的是那已有婚约之人。
“没有!”段霄斩钉截铁的回答道,似觉得自己回答的天衣无缝。
“哦!”冯晚秋若无其事的回答道,眼睛继续看着窗外,只是注意力不再是放在远处的山间美景之上,而是放在了心上。
车里又归于安静,太阳由东至西渐渐的落下了天际,只余几抹淡红的晚霞挂在天边。
“殿下,前面的路被封了!”见持的声音幽幽的传进马车。
看来今晚只得在这草坪上歇息了。
很快,那几抹晚霞就被夜色覆盖了,天上的繁星点点一闪一闪的甚似欢乐。
赶了一天路的一行人却是无精打采,精疲力尽,见持见羽,早早的就着月光找了一块草坪躺下了。
“今晚你睡马车!”段霄看着一脸倦意的冯晚秋,自己也打了一个哈欠。
“好的,就等你这句话了!”冯晚秋一脸疲倦的脸上,挤出来占了便宜似得笑容。
段霄话说完就找了一块离马车很近的草平躺下了。
冯晚秋也上了马车,就着月光和衣躺在了床塌上,马车里放置的床塌又窄又短,冯晚秋躺在上面得微躬着身子,还不能翻身。
她紧闭着眼睛,希冀睡着后就不会这么难受了。可人就是这样,越希望早点睡着,就越是睡不着,然后就会失眠,睁眼到天亮。
这样可不行,冯晚秋一下子从床塌上坐了起来,脑袋里搜索着快速入眠的办法—数羊。
一只羊,两只羊,三只羊.....两百只羊。
这么数下去,恐怕数到这草坪放满羊,自己也是睡不着的。
冯晚秋再次的坐了起来,因为数羊不仅没让她睡着,还将她的瞌睡数跑了。
可能一开始该数水饺的,冯晚秋心里想着,肚子咕咕叫了起来。
草坪被月光照的大亮,她想出来走走,寻找下那已经被数跑的瞌睡。
她的一只脚刚踏上草地,就听见马车的影子下传来了段霄的声音。
“睡不着?”
“你也没睡?”冯晚秋朝段霄走去。
“我还在想事情!”段霄起身坐在草地上。
“叶胜这件事吗?”冯晚秋说话间,席地坐在了段霄身旁。
段霄摇了摇头,“你是怎样让尸体告诉你答案的?”
因为他也想让他的父母告诉他,到底是谁害死他们的,是谁害他变成孤儿。
“那不过是我骗他们的!”冯晚秋道:“死人总让活人忌惮害怕,特别是那些做过亏心事的活人。”
“可他七孔流血却是我们亲眼所见。”段霄一脸不解的看着冯晚秋。
“那人是被打致死,那多半是脑部被打致内出血死亡,这种情况下,脑部的血会在人死亡八小时后流出来!”冯晚秋用现代的科学知识跟段霄讲解道。
“所以你那会儿抬他的头,是为让血流出?”段霄恍然大悟。
冯晚秋微笑的点点头,可段霄的脸上却顿生失落之情。
“别不开心啦!我相信我们一定能找到杀害你父母的真凶。”冯晚秋拍了拍段霄的肩膀,见状,段霄也拍了拍肩头冯晚秋的手。
这一路下来,段霄估计要暗搓搓的将冯晚秋的便宜占个尽,这个表面一本正经,内心一本真精的家伙。
夜渐深了,被冯晚秋数跑的瞌睡又来找她了,占了便宜心满意足的段霄也困了,不知不觉二人闭上了眼睛,倒头就睡在了马车的阴影下。
这晚冯晚秋做了奇怪的梦,梦里她站在梯子上摘梨子,那颗树上的梨子又大又多,都摘回去的话应该可以卖很多钱,于是冯晚秋就一颗一颗的将梨子摘了,然后放在自己的背篓里,突然,她发现了树枝上有双小小的眼睛在盯着自己,同时还吐着舌头,她定睛一看,妈耶,是条蛇。此时那条蛇已经是攻击的样子,没等她下树,那条蛇就扑了过来,说时迟,那时快,慌乱中,冯晚秋竟一把抓住了那条蛇的七寸。
只听“啊”的一声从冯晚秋的耳边传来,天还是灰蓝的,冯晚秋的眼睛微微的睁开了一条缝,心道,什么事都没有,应该是幻听了,然后又关上了那条微睁的眼缝睡着了。
疼死他了,这就是报应。谁让他占她便宜的,看吧!占便宜的人最后被占了便宜。还被占的这么狼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