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永乐看着凌雨猜想,猜想她留在广州没意义,钱对凌雨交过一切费之后就是感情和亲情。该回去了回她老家。他不知怎样对话凌雨,一个劲喝茶水,茶叶根盖满杯底。方才想起杜江出去了。站起来倒满水继续翻着杂志。
杜江站新潮布行货架前手似乎无意摩挲面料。都担心凌雨回老家。他们担心对了。凌雨几天闷闷不说话。胖梅几次劝解话不知哪头说起。凌雨决定回去旁人几句话劝不住的。
布行缺少奚奚快语和杜江调侃。
米晓陶醉在婚前忙碌与争执中。米晓准老公朱新宇公司会计。账码清楚的鱼都活不了何况人。水清则无鱼道理都明白。米晓算不了朱新宇,嗓音起高调名牌高跟皮鞋哒哒响,恨鞋跟太细要是粗一点声音会发出咚咚声解气又有震慑力。
朱新宇没有被震慑住。妈妈喜欢米晓不得了。睁一眼闭一眼钱都给了,两人争执就是在哪家买,品牌上意见不统一就争去呗?现在争小夫妻磨合棱角。谁胜谁败取决不了以后,如今女孩几个不当家。米晓杀手锏嘤嘤哭泣没一滴眼泪。朱新宇会计精明在米晓嘤嘤哭声面前账目糊涂。床上一切用品。满屋需要的面料包括小到沙发坐垫买布行最好的。
段小丫唏嘘说:“我的亲妈?就这两万多。”
米晓廷廷胸脯忘记了她嘤嘤哭声换来的。走在布行防滑地砖上,嘹亮高跟鞋声,战胜既是面子又是婚后经济大权,话语权。整个家庭权威。
胖梅自认为婚姻老师,帮米晓选面料。考虑方方面面。例如对屋里家具墙壁颜色协调,洗后不容易褪色,不起褶皱,窗帘有神秘感夫妻生活朦胧害羞激情感。一年两年生小孩子,面料要耐磨,耐脏,抗小孩子抓撤蹬拉。
奚奚听着联想她与男友简直没有很好背景下浪费了激情。有些后悔应该像米晓。演员登场有背景,灯光、道具、观众,观众是风光婚礼亲友祝福。奚奚八哥巧嘴被胖梅一路指点米晓暗自长叹。
凌雨听胖梅名师指点似乎有道理。难怪胖梅顾客小夫妻布置新房居多。
家对凌雨是父亲常坐沙发,母亲厨房。父亲交警伟岸。像大海船帆,坐在父亲身旁靠岸登州或是海面风平浪静,一切是那样心平气和。需要父亲大手拍一拍她的肩膀摸一摸靠在父亲身旁双腿。她急躁狂妄有时嚣张气焰父亲几句话灭火器灭了。母亲责怪父亲铁石心肠,父亲责怪母亲爱的弥漫。其实凌雨知道父亲的慈爱远远超过母亲。母亲受用父亲的爱胜过儿女。母亲对儿女的爱远远不如父亲宽广周全。
凌雨心底压武小道事揣揣不安。金果时不时控诉电话像是她深受压迫。凌雨电话离耳朵半尺远,金果铿锵声音那叫一个震耳欲聋。再不回来武小道超市开卖货架子。里面货没了不卖货架子卖什么,然后卖她自己。爱情这东西老生常谈,又是常谈常新。武小道鬼迷心窍像聊斋说的没错鬼迷心窍。鬼迷心窍凡人过问不了。当初董明死龚碧庙里敲木鱼敲上瘾不也回来结婚了?贾晨强陪柳立红走过,柳立红几乎不认识任何人阶段不也分开了。陈左最终回到柳立红身边。那就是一个悟。什么时候悟明白了,什么时候和现在她自己了缘。武小道没悟明白了不了缘急没用。凌雨想回家住上一段时间。再回来像是充足大马力发电机。使不完用不尽力气和思想。
老太太走了很长时间。开始凌雨电话每天一个,后来一个星期打一次。不是老太太接。严雨接过,严笑接过、严容接过、卞娟接过、腾贝贝接过、官少卿接过、每次一样。凌雨已改打给严潮问老太太身体吃饭情况。严潮每次说好请她放心。严潮不再说别的挂断电话。凌雨总像严潮有话没说完。放下电话凌雨心堵得慌。外面下起小雨顾客见少。
奚奚手快打开吊灯抬着下颚看光速。欣赏光源像观赏开放花朵花蕊颤微摇曳,灯光使她眯起眼睛更像花的香气迷醉迷离。
凌雨思绪沉重回办公室。古永乐不在翻弄时尚杂志,不在喝普洱茶。他搬进海景花苑新居,不在抽烟喝酒,对身体格外重视。洋溢散发春回大地季节。
“下雨了今天晴不了你开车回去吧,我盯一会不行大家早下班。雨天顾客不会来。”
古永乐头朝窗外雨打玻璃声夹杂微风。雨水玻璃上小蛇流动汇入滴落。
“古师傅。”凌雨对古永乐尊重有加,“我想回老家看看家人。”古永乐头没动窗外雨点大起来,听到玻璃被雨打声音说:
“看看也好小半年了。明天收拾东西给家人带点广州特产不用来了,放心去多呆些日,跟严潮打个电话说一声。”
凌雨走到窗前并排站古永乐身边说:
“雨下大了看来晴不了了,下班没雨具走了吗?你我开车送送他们。”
古永乐扭过身子:
“行,我开车先送一趟,下一趟你送我然后你开车回家。网上买票动车快安全。”
段小丫,米晓、杜江、孙淼,古永乐开捷达车送走了。凌雨,古大嫂、奚奚、胖梅,离古大嫂家近。雨下的更大了。大家身上冷些凌雨看看腕表十一点。
古永乐捷达车在雨中前行雨点落在车顶上四溅开到布行门口。古大嫂坐副驾驶,凌雨、奚奚、胖梅坐后座。送完奚奚,胖梅、古永乐开到海景花苑,还好雨稍微小了点,凌雨开车回来。屋子空荡身体哆嗦打喷嚏着凉感冒。午饭没吃蒙头大睡。醒来晚上十点,起来头晕摸摸额头热,浑身冷上下牙打架。量量体温,呦,三十九度发烧了。
窗外雨停了夜很黑没有一颗星星像一块黑布,厨房做碗姜汤力气被吸走腿发抖,不做了跌倒了回不了家。吃片退烧药蒙头大睡。睡觉忘记一切包括疼痛,带着疼痛睡觉身体一个方向不动,不是疼痛减轻是麻木。麻木等同催眠希望做一个梦,梦里开着绢花厂粘过的牡丹,兰菊、玫瑰、月季、马蹄莲等等。那时林林还小,林玉斌下班到儿子房间。懂不懂会不会拿起儿子作业装作仔细看。儿子拿一道例题考他。他的学问智商低估现在课本。儿子个头小手推着他腰,推出房间啪地关上门。
凌雨脊背额头渗出汗来退烧了。不知睡了多久古永乐电话吵醒。新潮布行着火了面料烧焦烧糊。凌雨放下电话定定神。想跟电有关,开关电源是安全的怎么就着火了呐?烧什么程度,花在布行心血白费损失多少?凌雨脑袋一片火光。手里拿着车钥匙,四处张望还找车钥匙。等车开到布行百米远,聚集人发表各自见解,指手画脚大概描述起火的时间。烟雾钻出窗缝景观,凌雨看到烟雾挥发半空,黑灰变成淡黄看样有惊无险。没有消防人员急救痕迹火势不大,提着惊慌后的忐忑进布行。损失不大满布行呛人焦糊味。不是火焰烧起是熰着产生大量烟雾,损失降低最小。货架子面料烧去三分之一,幸亏是易燃纤维低档面料。
古永乐检查起火原因是电源,火星没有燃烧起来一天小到中雨解救布行。外面观看人群散去。
装满眼满肚子的现场传播速度惊人的快。评说描述他人事管不了那么多。回老家看父母是回不去了,要不是发热感冒票订好了。事就是这样。
大家愁眉苦脸看着凌雨没主意,不知从哪里下手黑呼呼一片。古大嫂指着古永乐脑袋像是在家数落开了。
“全布行就你顶事男人,你都做了什么,里外场面都是凌雨,她一人忙肋生双翅也不行?严潮怎么就这么大布行交给你?哪天用心过,凌雨来大家有钱挣,你不上进倒是推脱了,什么也别说了不让凌雨走,看看凌雨一说回家又是下雨又是着火。”
古大嫂一通说完倒也没有神招解决眼前。大家站着目光从烟熏火燎干咳气味中移像凌雨。奚奚八哥嘴说:
“告诉严董事长出资金挽救解决燃眉之急。”刷的目光看古永乐。古永乐有节奏摇头,“不上报自己解决。”古永乐不上报,手头账面上有钱将就。营业工资,古大嫂和他不要,补烧掉损失。买房严潮给他十万,老太太掏一万,十一万不小的数目。恢复新潮布行五六万总归可以。他的损失一两万够了,不算吃亏。布行他是一把手又是男人,责任全归他不冤枉。大意失荆州,小曲唱着茶水端着海景房住着,汇报严潮布行烧掉面料,他古永乐实在没脸开口。有愧员工。
米晓哭天抹泪,结婚需要钱关键时刻布行着火没法营业。
段小丫一旁幸灾乐祸说米晓结婚日子选的不对和布行犯冲怪不了别人怪她。
米晓反驳,人跟人冲,人跟布行冲得上吗?奚奚说冲不了布行,布行损失也是米晓的损失冲平。米晓哑口无言。
米晓懒得和奚奚较真。胖梅一语不发在烧焦面料里挑选能用的。古大嫂整理烟雾灰渣。凌雨想着后怕要不是这场雨,火苗冲天整个布行被火苗吞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