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只是瞥到了一眼,但从那耀眼的花棉袄可以断定,窗外跑过去的就是闫爆。
这时对讲机里传来声音:“有个女的朝山上跑了,抓住她。”
张天雷明白了,她这是要去山头打电话报警。
他马上把战场从大屋快速移动到厨房,就跟之前预见的一样,他端起大锅,把烧烫的水朝几人泼去,再拿钳子从灶里夹出陨石,包在衣服里,但仍然还有些烫手。
拿着包住的陨石正好当成一个武器,连砸了几个脑袋,冲出人群来到院子里,他转头看到远处高地上站着两人,一男一女,男的看起来并没有什么稀奇,那女的穿了一身血红色的连衣短裙,在白雪的背景里显得特别扎眼。
因驻足看了几眼,屋里的小喽啰们也追了出来,继续跟他缠斗。
他轻松打倒几个靠近的人,便转身朝山头追去。
铺着白雪的山路跑起来很费劲,心里祈祷着闫爆千万不要有事,后面的十几个小流氓也是踉踉跄跄、穷追不舍。
终于跑到山头的位置,不远处闫爆正跟两个小流氓厮打在一起,瞧她那股狠劲儿,还真没让那两人捞着便宜。
他赶忙冲上去拳头和陨石一起上,很快就把两人拿下,看着后面的追兵,望了望后山那片坟地,他拽住她的手,说:“走,去坟堆!”
她惊诧的啊了一声,被拖着着飞奔起来。
头一天还走了很久才到的坟堆,今天跑着居然很快就到了,他说:“你站到后面去,躲好。”
她大口喘着气,说:“大哥,能,能躲哪儿啊?”
十几个小流氓手里操着木棍,也都追到了跟前,带头的说:“靠,怎么不跑了?继续跑呀!”
后面的小流氓劝说道:“别靠太近,那人好像会功夫。”
带头的狂妄的说:“切,功夫?看看是他胳膊硬,还是老子棍子硬,给我上!”
张天雷脚下又开始轰隆隆的震动起来,这次强烈了很多,他被晃得站不住,感觉有很多看不见的东西顺着他的裤腿、衣角往上爬。
带头的一看,笑起来了,说:“哟!玩儿醉拳呢?”
他耳边开始无数声音飞来飞去,说:“我要这个,我要这个……”
几个小流氓趁机抡圆了棍子冲了上来,他脚下不稳,尽管闪掉了两根,却还是被打中一下,脸上瞬间紫了一块。
带头的一看,乐了,说:“嘿嘿,不堪一击嘛,都上,都上!”
十几个小弟全部大喊着围了上来,乱棍砸下,闫爆在后面大喊:“住手!警察很快就来了!”
突然,张天雷一声大叫,只见从他身上不同位置伸出几十只手,把这些打下的棍子一一牢牢抓住。
人群哗的一声就散开了,连棍子都不要了,惊慌失措喊起来:“这是什么鬼?千手观音?”
他痛苦的叫着,一个个男女老幼扭曲的人形从他身体里往外爬,争先恐后、互相推搡,发出惊悚的咯咯咯的笑声。
这些爬出来的人就像是瘪了气的橡胶娃娃,口鼻歪眉眼斜、脑袋摇来晃去、双手长短不一、两腿高低乱踏,拿着棍子朝面前这十几个小流氓一走一跳的靠近,嘴里说着:“别走,跟我们玩。”小流氓们被逼的不断后退。
张天雷已从痛苦中恢复过来,他脚下的地面不再晃动,耳边也再无细语,看了看眼前这些人形,似乎都是他早期代理过的客户的模样,可能这些魄的依附能力最弱,才被这些游魂暂时夺了去。
他站起身,闫爆跑了过来,关心的问:“天天,疼吗?你这看着跟海马下子儿一样,挺壮观啊。”
他掂了掂手里的陨石,说:“没事,我甚至感觉通透了不少。”
她问:“现在咋办?”
他举起陨石高呼:“你们有本事,就过来拿啊!”
带头的使劲把身边的几个小流氓往前推,说:“上啊,快点上啊,怕个毛。”
几个小流氓只好壮着胆子,冲了过去,其中一人朝畸形人踢了一脚,就像踢在塑料口袋上一样,丝毫感觉不到着力点,反倒被那畸形人挥来的棍子打在头上,抱着脑袋退了回去,其他几个也是同样的遭遇。
几十个畸形人却突然提速了,轻轻的身体在草地和雪面上飞快的飘起来,嘴里喊着:“好玩,好玩。”手里的棍子胡乱的朝前打着。
那些小流氓一看这阵势,吓得转身逃跑,他们越是跑,这些畸形人追得越是起劲。
张天雷拉起闫爆的手,跑起来,说:“快,跟上。”
畸形人一路追到了山头之上,小流氓被打得屁滚尿流不见了踪影,他们望着山下的房子,一个个的说起来:“我要回家,我要回家……”
他心里一慌,不好,这些东西要是回到村里怕是要出乱子,于是加快了步子追上去。
可他们实在太快了,朝着不同的方向飘走了。
闫爆一边喘气,一边问:“天,天天,怎么办,这是不是,是不是请,请神容易送神难啊?”
他说:“我感觉他们的魂很弱,只要拖够时间就会自然消散,现在就是尽量不要让他们伤害村民。”
两人来到山头往下一望,不妙,这些畸形人跑得太分散了,一个个的追肯定来不及了。
“要想办法把村民集中起来才行。”他说道。
她出了个主意:“李钱树说过,村长家里有喇叭,我们去找村长。”
两人抄近路往山下跑,遇到人就问村长的家在哪里,这时已经能听到四周不时响起的尖叫声了,还需要再快一点。
终于到了村长家,可村长不在,两人只好翻进屋里,找到了广播设备,不断重复的喊起来:“各位村民,紧急情况,请都到村长家院子集合。”
很快,吓得失魂落魄的村民从四面八方跑了过来,那些畸形人也都跟着飘了过来,不过数量比起在后山的时候,明显少了很多,看来有些已经自行消散了。
聚来的人群里还有李钱树母子,这些畸形人看到老妇人,就跟疯了似的冲过来,喊着:“报仇,杀她!”吓得其他村民快速闪到了一边,把母子俩瞬间孤立在院子中间。
张天雷把陨石丢给闫爆,一个飞身冲过去,一边帮老妇人挡着畸形人的攻击,一边试图从他们手里夺过木棍,他喊着:“你们的死,与她无关,莫要乱来。”
可畸形人就是不依不饶,嘴里依旧喊着那句报仇。
其中一个畸形人被夺走木棍后,侧着一飘,竟正好来到了老妇人身后,畸形人双手捂住她的眼睛,使劲抠起来。
老妇人疼得直叫,李钱树慌张的去拖畸形人的手,可就是无法拖开,而张天雷这边也应接不暇。
老妇人一声惨叫,两注鲜血顺着脸颊往下淌,那畸形人的手就像被血烫坏了一样,一下就软了下来,随后这个畸形人很快变为一滩白色的粉晶,与地上的雪混在一起。
老妇人的叫声也逐渐变得微弱。
张天雷奋力抵挡着剩下的畸形人,喊道:“大娘,坚持住。”
没过多久,面前这些畸形人也一个个化成了白晶,空留下一串串的笑声往空中飘远。
他马上去查看老妇人的情况,她两个眼眶深深凹陷,粘稠的血已经开始凝固,看样子眼睛是保不住了。
她突然抓住他的手,说:“谢谢,俺现在,真的解脱了。”
他大声喊着:“哪位家里有纱布,快帮拿一下!”
她又说:“圣子将临,天石、地沥、人核……”说到这里就晕了过去。
李钱树抱着老妇人,流着泪,而那些曾经被援助过的村民,此时依旧远远躲着,生怕跟自己扯上点什么关系。
远处走过来了一队人,张天雷记得这个扎眼的红色连衣裙,说:“小雨,你帮着钱树兄弟把大娘抱到旁边去,这些人,我来对付。”
这群人走到跟前,他看清楚了,红裙女人旁边那男人居然就是漏网的换脸王总,没想到还能如此猖狂得意。
王总看看躲在一角的村民,说:“你们都散了吧,我只找他。”
村民们一听,马上躲得更远了一些,但又不舍得真走开,都想看看热闹。
王总对他说:“听说你有点儿本事,还会分身术?真是稀罕啊。”
他拽紧了拳头,时刻准备着。
王总接着说:“不打不相识,多个朋友多条路嘛,互相行个方便,我们只要你那个石头,一百万,行吗?”
他冷笑着说:“哼,多我这条路,就是你的死路。”
王总隔着假面大笑起来:“哟哟哟哟,好大的口气啊,刚才我的兄弟们只是跟你玩儿玩儿,你要是再不识抬举,他们可要动真格儿的啦。”
他说:“就凭他们?来一次是打趴下,来十次一样给他们打趴下。”
王总摆摆手指,说:“no,不是他们,而是他们。”
说完,从身后走出两人,看起来跟其他小流氓并无什么不同,红裙女子从手提包里摸出两个圆形纸片,分别按在两人背后,这两人的眼神唰的一下就变了,眼神里不再有半点人性,甚至连呼吸都停了。
两人一前一后朝他走来,他冲过去,右手掐起标指,往前面这人的喉咙用力一插,却像插到了木板,他马上缩回手,脚下虚踏,握拳抬肘,转身三百六十度,狠狠肘击那人面部,可仍然如同打在木板上一样。
那人两手一抬,架起他直接往地上一扔,力气之大,竟把他丢出去了两三米,还好他身手敏捷,及时卸掉了摔倒的力量,没有受伤。
另一人箭步冲上,膝盖朝他一顶,他交叉双手放到头前一格挡,又被弹出了两三米远,终于躺倒在地,那力度之大,他双臂从皮层到肌肉再到骨头,无一不疼得钻心。
闫爆着急的喊到:“天天,起来啊。”
他一边快速起身,一边大声回应她:“你别管我,快带陨石跑!”
两个没有感情的打手,一点休整的机会都不留给他,一人出拳,一人踢脚,他躲过一轮,却没能闪过第二轮,脑袋上重重挨了一拳,头晕眼花趴在雪地里,用尽力气喊着:“小雨,快跑!”
模糊的看到闫爆抱着陨石跑远,但却在拐角处被另一队突然冒出的人马挡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