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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牽引氣運

蕭以岳看着蕭煌許久,眼神中透露着柔和,此刻他僅是以爺爺的身份看着自己的孫子。良久,他長嘆一聲,道,

「當年你父親也和你一樣,天資平平,卻一鳴驚人。」

「當時我正值壯年,一心只為蕭家着想,念成又展現出四品武學天賦,被我當成接班人栽培,對念生百般不待見。」

「此時你母親突然出現,她無故倒於蕭家門前,被救後和念生兩情相悅,說要成親,可那女人來歷不明,我又怕她是其他兩家派來的人,便果斷拒絕,更將你母親驅趕,把念生關起來,以防他們相見。」

「豈料此時念生覺醒了六品武學天賦,你母親又懷上了你,我便同意等把你生下了之後再作定奪。但福禍相依,你出生之後,白元禮那老傢伙此時說城外發現一座遺跡,表面上說是邀我前去,其實是把我調走,念成又聯合白織雲設計殺害你雙親。但為了蕭家,我不敢怪責念成,只好無視你父親的死。」

「念成說要斬草除根,派刺客去青玄山脈將你除去。或許你的存在像是我心中愧疚的實體化,像是提醒着我念生的死,我選擇了默許,任他胡作非為。但你活下來了,更將整個蕭家擊潰。那時我從你身上看見了念生的影子,我才知道我錯了,錯得多麼離譜!蕭家沒落,可能是因我對你們見死不救的報應吧......」

「我將我一生獻給蕭家,處處為蕭家着想,沒想到,我才是蕭家覆滅的元凶!是我毀了祖上百年家業!!」

說到最後,蕭以岳更是跪倒在地,失聲痛哭。而蕭煌依然無動於衷,靜靜地看着伏臥在地的蕭以岳。但當他想起即將要斬殺眼前的老人時,執扇之手竟不自主地顫動起來。

蕭以岳抬頭看向蕭煌,見其面上有着與年齡不符的冷漠,心中嘆道,

「若不是我,他必是一個樂觀熱血,有着大好前途的少年。是我毀了他的未來,是我毀了他的所有!」

其後他把心一橫,抽出一把利劍,道,

「我知道你要殺我,我亦甘願死在這,但用念生的扇殺我,只會玷污他的扇,玷污他的英靈。讓我自己了結自己吧。孩子,我這麼做,不是為了乞求你的可憐,更不敢奢望你的原諒,只為了我這個罪人最後好過一些。」

「孩子,願你的未來如龍似鳳,騰飛於九重天上!」

說罷,他把利劍抵喉一抹,一道鮮紅血箭噴濺而出。即使到了死前一刻,他看向蕭煌的眼神依舊是夾雜着內疚及柔和,哪怕是死,亦不能瞑目。

目賭這一切的蕭煌心中如激起千重浪,他或許沒有自己想像般堅強、無情。他很想在蕭以岳抹喉之際上前阻止他,告訴他自己已原諒他了。但細想之下,蕭以岳說得沒錯,是他毀了自己的一生,是他讓自己變成現今這樣的。這樣的人死不足惜!這樣思索下,蕭煌心中波動的情緒被一種無形力量強行壓下。

蕭煌默默拿起身旁的一個酒杯,顫抖的手令杯中酒水微微溢出,最後向着蕭以岳的方向倒向地上。蕭煌心中五味雜陳,一股難以言喻的情感於心底中冒出。面上冷淡的表情牽起了些許波動。

就在蕭煌沉思之際,一抹紅光從其袖中飛出,化為一道妖紅流星向着蕭以岳屍身而去。這道紅光,正是那顆深紅如血的妖珠。

血珠大放妖光,蕭以岳屍身迅速化為道道血水融入其中。吸收完畢的血珠散發着可怕的邪氣及怨念,珠身之後開始蠕動,並將一股極其恐怖的吸力擴散開去,令到大廳中無故形成一道暴風漩渦。

吸力的拉扯下,蕭煌的長袍獵獵作響、白髮無風起舞,但蕭煌本體卻詭異地紋絲不動。這並不是說蕭煌不受吸力影響,而是這種影響並非體現在表面,相反蕭煌感覺到某種隱藏在身體深處的東西即將破體而出,脹痛感遍佈身體各處。

乍然之間,一股劇烈的痛感傳遍全身,身體彷彿被外力拉扯而撕裂,骨骼血肉像是被人壓破碾碎,經脈宛如被逐段崩碎,比絞心穿體尚痛百倍的痛令蕭煌力歇跪倒。隨着撕裂之痛的漫延,一絲絲無色無形,難以察覺的遊絲從蕭煌體中破出,最後被吸入血珠之中。

蕭煌知道,這是《萬世絕情訣》獨有的修煉方法,那些遊絲是蕭煌心中對親人的記憶及對親情的感覺,這本已成蕭煌靈魂的一部分,但現今透過《萬世絕情訣》強行將靈魂中撕裂開來,那種慘無人道的痛苦絕非常人可受!

血珠逐漸加大吸力,遊絲逐漸加快離體,這一切皆被蕭煌收入眼中,卻只能跪地痛苦呻吟,冷若冰霜的面目不復存在。

時間的流逝變得毫無意義,終於所有的遊絲已被血珠吸收,而血珠開始劇烈蠕動。虛弱的蕭煌緩緩以抖震的雙腿站起來,以血珠則在蕭煌的見證下漸化人型,最後更是演變成蕭念成的模樣!

「蕭煌,你不可以殺我!我對有養育之恩,你殺我就是不孝的逆子!」

血珠又化成蕭以岳的模樣,

「蕭煌,你看在我是你爺爺,又離步入棺材不遠,我求你留我一命吧!」

血珠又化成蕭行天及其他蕭家弟子的模樣,所道之言或埋怨、或咒罵、或求饒,目的皆是希望蕭煌能放下屠刀,放他們一馬。

體虛氣弱的蕭煌經不起眾人的求饒,心中萌生出放棄的念頭,特別是當血珠幻化成蕭念生的模樣時,蕭煌更是陷入糾結之中,全身因心神不定而顫抖。這是斷情的最後一步,只要蕭煌一扇向血珠斬去,便可受海量靈氣反哺其因靈魂分裂重傷之身,更可於修為上更進一步。但若是於此時放棄,血珠必將反噬,輕則經脈盡斷,重則魂落冥幽。

但當蕭煌閉目沉思時,一幕幕他不希望回想的記憶重現於腦海中,他想起了蕭念成報復成功時那猙獰的面目,想起了蕭行天摟抱着柳穎童時那不可一世的模樣,想起了蕭以岳見死不救那冷淡的面色。他更想了雙親在九幽下因大仇難報哀嚎的樣子。最後,蕭煌笑了,更是大笑!

「我竟然想饒恕他們這些罪無可恕的人,我是多麼的可笑啊!」蕭煌自語。

從那一刻,蕭煌執扇之手收緊三分,面上重現冷冽如寒霜的神色,一雙瞳孔如凶獸盯上獵物般銳利,寒氣匯聚的雙龍青寒扇對準血珠,彷彿下定了決心般。

而在蕭煌揮扇斬血珠之際,楚恆高空那穩如泰山的氣運金龍突然睜開雙眼,顯露輝煌金光的龍眸遠遠觀看蕭家所在的方向,緊接而來的便是一聲驚天龍吟響轍八方,驚動五大戰區的所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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