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短的三个字,让她故作坚强的双眸顷刻崩塌,她眼底蓄着的眼泪一发不可收拾,待到稍稍平静些后,才道:“我叫碧书瑶,曾经很爱很爱一个男人,本以为从此跟在他身边,一生得到了幸福,却不想他将我想成贪图荣华的女子,对我的不信任将我逼得走投无路,唯有求死。但却在跳崖后有幸生还,被一名郎中所救。之后,浪迹天涯,只为了淡忘心中那个影子。”
“你还爱他吧!”如果不爱,便不会如此痛苦。
“我不知道,心已经麻木了。”
“书瑶,既然上天让你活着,后半辈子就为自己好好活吧!”
“什么叫好好活?我不知道,我该怎么办呢?”
我能感受到她心底的绝望,那是一种找不到生存价值的悲哀。
“跟我走吧,你会发现活着的价值并不是为了一个男人。”
她抬头怔怔地望了我许久,缓缓地点了头。
那天后,旭尧知道我又成功地拐骗了一可怜少女,还用这么不齿的手段,对我甚是鄙夷。还记得,当时,我义正词严地对他说:“你姐姐我是救人脱离苦海,怎么被你这么一说就像那卖女孩的小火柴呢?”看着他一头雾水的模样,我也没多加解释。
“你那叫伤口上撒盐!”他虽然后半句听不明白,但对我前半句话还是抱着非常鄙视的态度。
“我这不是让她正视曾经的存在,好给她一个全新的生活吗?”
“你敢说那不是早就设计好的?给人一棍子,在哄哄她!”旭尧冷嗤地看了我一眼。
“我不跟你这小人计较,我去找书瑶了。”眼看诡计又被看穿,我死撑着面子,找个借口,遁逃了。
自那天后,我将书瑶接到客栈,比邻而居,因此,我的事情,她多多少也是知道一些的,当她得知我就是宫将军的女儿宫梓萱时,讶异得合不上嘴。
爹在衢州的住地我可不敢随便乱去,一是怕有上官的人暗中看到,二是军营中人多口杂,就怕泄了自己的老底。所以,一般都是爹实在太想女儿了,乘着夜黑风高的晚上偷偷出来见一面。平时,大多是旭尧在充当跑腿的,为我和爹传递一些信息。
自从爹用了我给的计谋打败敌军后,战术上的大小事都与我商量,让我提提意见。而旭尧,则成了我的形象代言人。
“我的蚍蜉现在在凤京可有名了……”正当我兴致勃勃地为书瑶介绍丰功伟绩时,被几声咳嗽打断了。看着来人,我不禁翻个白眼,不快地抱怨。
“旭尧,你现在不是在老爹那吗?”
“爹叫我拿这个给你。”说着,旭尧递上一封信,而我拆也不拆地又递回去给他。
他默叹一声,自觉地拆开信后念道:“萱儿,瑾麟国再次来犯,此次依然是宵瑾风为将军,兵力却不多,恐有诈。我军应如何?”
听完,我皱着眉细细思量了半天,一个计上心头,笑意盈盈地勾了勾嘴角,让旭尧记录下计谋。千雪听了一脸崇拜地看着我,让我甚是有成就感。
“看来以后得罪谁都不能得罪你!”书瑶若有所思地微微一笑,道出众人的心声。
“只是,这个女人去哪找?”旭尧听后有些皱眉,看我一副正要毛遂自荐地模样,冷冷开口:“你不准去!”
话被他堵了个正着,我有些气闷地道:“那你说谁去?你扮成女装去啊?”
“我去吧!”书瑶笑着开了口。
“这怎么行?很危险的!”
“没关系,我懂武,而且我流浪惯了。让我以献艺的名义进入,没人会怀疑的。最重要的是,我有这个,能给我们当传信的东西。”只见书瑶从脖子上取出一个类似于细竹子的哨子,放在唇上轻轻一吹,虽什么声音也没有,但不一会,便飞来一支小鸟。书瑶将它捧在手心轻抚一阵,随后又将它放归自由。
“你会驭鸟术!可是……”看了她的驭鸟术,我知道这是最好的选择,但却不愿意这么做。让书瑶跟在身边,虽然是有这么点目的,但并不是希望她做危险的事情,希望她能活的快乐一点。仿佛知道我心中所想一般,她温柔地安慰道:“放心吧,我一定会没事的,再说了,我这张脸任谁也不愿要的。”
“可是……”眼见不能动摇她的决心,也只能加上一个保证了:“那好吧,但你要答应我,如果事情不对,一定要快逃,什么也别管,命最重要,知道吗?”
她深深地望了我一眼淡笑道:“我知道,如果不行我一定逃,因为我还要和你去凤京看看蚍蜉呢!”
于是,一切就这么定了下来,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了。
宵瑾风坐在帐中主帅位上,低头皱眉看着放置在桌前的一幅羊皮地图,左手撑着腿,右手不停地在地图上比划,他犀利的眼神扫过地图的每个角落,紧抿薄薄的嘴唇,沉思着。
自从上次与凤玥王朝的宫将军对阵,被对方火攻啸风谷后,他的兵力元气大伤。想到那次进攻,就连他也不得不佩服对方的战术。据探子来报,那是宫将军的一个神秘幕僚出的主意。这次对阵,恐怕那人还会再出难题,一想到此,宵瑾风就开始热血沸腾,他期待着与对方的交战。于是,他将地图研究得更加仔细了,想象着对手会出的每一个招式。
“院锁清秋,云锁楼,斜月帘栊,竹影划长空。箫声寒,凉风透,扫落一地枫红。人醉卧,默盼,三生缘,梦醒空,潸然,泪满面。恩与怨,笑看百花残,锁尘缘,唯有影依然。”
动情的琵琶音伴随着如夜莺低鸣般的吟唱传入帐内,琴声凄凄,扣人心弦,吟声哀哀,惹人怜。一曲唱罢,四周静谧,就连风也静止不前。
许久,帐外传来一些低语,让宵瑾风迅速回了神。他有些责怪自己在这个时候居然被一首曲子分心,本想再回到地图上,却发现那醉人的曲子和声音早已植入心间,再难专注。
心底燥郁,他不知是什么样的女子,竟能弹出如此精妙的琴音,更为她如泣如诉的低吟感到些微的心疼。虽然好奇,但他依然心有警惕,这是军营大帐,如何会有女子弹琴,就怕是敌方设的计。
“来人!”他决定唤人进来问个清楚。
“将军!”
“这军营之内怎会有女子弹唱?此女是谁?”
“回禀将军,她是个浪荡江湖的卖唱女子,行走各地。至于为何在这,属下也不得而知。”
“军营大帐内如何混入女子,你不知道?如果她是对方的奸细呢?”宵瑾风有些动怒了。
“属下该死,这就将那姑娘压下严审!”来人胆战心惊地准备退下,却又被宵瑾风唤住。
“慢着!将她带来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