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要怎么解释旭尧的身份?你可别忘了,上官在凤京曾见过他,而他是方梓希的随从。”显然老爹屈服了,却又抛出另一个麻烦问题。
我想了想道:“要不这样吧,你就对上官说,旭尧是你遗落民间的儿子,机缘巧合下得以重逢,于是,方梓希好心让你们父子团聚。”
“可是,这样会不会太牵强了?”老爹有些疑惑地望着我。
“管他呢!反正你们就死咬着这个理,亮他也查不出来个什么,再说他也找不着方梓希,不是么?”
某人因为我的无赖理论开始眼角轻微抽搐,另某人嘴角忍笑忍得很辛苦。
是夜,家家户户都已闭门熄灯,唯有一条街上依旧热闹非凡,烛火阑珊,灯火通明,调笑声,戏谑声,声声入耳,这是纸醉金迷的殿堂,是男人的销魂窝,更是让家中弃妇夜夜独守空闺,泪垂天明的祸源。
落霞阁,原本一个毫不起眼,几乎就要关门大吉的青楼,短短一年,竟一跃成为凤京最大最辉煌的青楼。来这地方销魂的不是达官便是显贵,各个出手大方利落,小气的人在此便会被奚落,这就是攀比,他们攀比身份,攀比财富,攀比谁抱的女人最美,花了银子买面子,这就是上流社会的生活。
沉霜微讽地笑笑,看看场中正在撒银子权贵,突然想到那个远在天边的女子,她精灵古怪的性格,总是有种莫名的吸引力。
那个嗜银如命的女子,总是有着古怪的点子,那些个公子哥比得越厉害,她数银子就数得越开心。为此,她还不断出出攀比的主意,比如,今日一个赏花宴,明日一个品酒席,都是些有钱公子哥才能入场的活动,名额有限,就看谁出得高。
一场无聊喧闹的听琴会终于结束,沉霜拖着有些疲惫的身子回房,由一旁的丫头伺候着上了床。
遣退丫头,她刚准备就寝,就听窗外传来异动的声响。沉霜警惕地翻身而起,急急躲过一枚飞射而来的飞刀。
她轻瞥飞刀,眼神变得尖利,周身散发着骇人的寒气:“谁?”
“是我。”
看清来人,沉霜微微收敛杀气,脸上并没有一丝讶异。
“显然你已经知道我会来。”来人淡淡道。
“你们不会轻易放过我,不是吗?”沉霜自嘲道。
“躲了这么多年,是该面对了。”
“就算你们找到了我,也别想拿到东西,我已经不是当初那个一无所有的女孩了!”一想到当年的事,沉霜的心依然揪着疼着。
“你是说蚍蜉?你认为蚍蜉能和那个人抗衡吗?”
显然来人早已洞悉蚍蜉的势力,却也没将其放在眼中,毫不留情地讽刺着。
“不一定。”沉霜毫不意外他们会知道蚍蜉,既然能找到她,自然该知道的早已知道。她笑笑,想到还有那个女子,而她是毫无预知性的,似乎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
面对她的自信,来人稍稍一愣,随即轻笑两声道:“这次,只是来打个招呼,下次就没这么简单了。”
话毕,来人转身跃出窗外,消失在朦朦的朝晖中。
沉霜却一直没有休息,拿出一块包了好几层布的玉细细地摸索着。
午时的暇光果然令人感到惬意,上官躺在院中树下的软榻上,想起了以前梓傲总是喜欢在午后躺在这个地方,问他,总回答说:“享受。”现在,上官也躺在此,才明白为何。
他眯着眼轻笑,低声自喃道:“梓傲,你这个小东西,竟然比本王还会享受。”
“上官,人来了!”一声兴奋的呼唤划破了午后的静寂时光,上官有些不满地望着楚修洁,示意他最好给个合理的解释。
“呵呵,你昨天不是要看看那位神秘的幕僚吗?宫将军把他带来了,就在前厅!”楚修洁听闻人到,急忙赶过来看热闹的。
“把他带进来吧!”上官实在不愿意挪到前厅去,慵懒地吩咐。
片刻,宫将军将旭尧带了进来,在看到旭尧的刹那,上官微微一惊,随即便从榻上坐起,眯着眼睛气势逼人地打量着旭尧,而旭尧亦眼睛一瞬不眨地回望着他。这是两人第一次这么近的相互打量,上官在他身上看到了一股不易折服的傲气,也没错过他眼底一闪而过的怨愤。上官略感有趣地挑挑眉。
终于从震惊中醒悟的楚修洁大喊:“你不是梓希的侍从吗?”
“我是!”旭尧看着楚修洁,冷冷地点了个头。
“你为何在此?梓希呢?”显然,旭尧的出现让楚修洁觉得莫名其妙,似乎有些事情改变了。
“他游山玩水去了。”旭尧依旧冷淡地回答。
“不知宫将军可否为本王解疑?为何本王朋友的侍从成了你的幕僚,还是得意助手?”上官对此也是疑心重重。
“回王爷,旭尧原本是随着方公子一起的,但机缘巧合下,老夫发现他竟然是老夫遗落民间的儿子。方公子大仁大义便让旭尧跟我走了。”其实搬出这套漏洞百出的借口,宫将军也很无奈,但也只能照着那丫头的无赖理论去试试了。
“怎会有如此巧合?”上官果然不信,嗤笑一声道:“宫将军,不会是路上随便一个人都是你的儿子吧?”
宫将军神色微微一窘,正当不知如何是好之际,旭尧开了口:“那日方公子被窃,我与贼人纠缠之时,我娘留给我的玉佩不小心落地,被宫将军拾到,当下便认出那是他以前给我娘的定情信物,我娘一半,他一半。”
“哦?有着等巧事?不知可否将玉佩拿出一看?”上官依然不信此说辞。
旭尧不卑不亢地从衣襟中掏出一块玉,这块玉一看就知道是一半,它颜色特别,像是羊脂玉,却又不是通体白,中间淡淡隐着红色的雾气,玉面上刻有半个“宫”字,一看就知道价值连城。这块玉确实旭尧的娘临死前交给他的,说是有朝一日遇见持有另一半的人,定是他爹。
从旭尧将玉掏出的那一刻起,宫将军的眼神便没有离开过那块玉,碍于上官探究的眼神,他只能将心中的震惊深深地压下,随后道:“他确是我儿子,他的腰间还有一块火焰状的胎记。”
“他是不是你儿子,本王没兴趣,本王只想知道,他是不是那个幕僚。如果不介意,本王很想和宫公子切磋切磋。”上官似笑非笑地望着旭尧,旭尧不为所动地点点头,示意他尽管出题。
“如何想到此计的?”上官嘴角噙笑,眼神却犀利审视着他脸上的表情。
“宵瑾风善战,且有从来不会放过败兵的习惯,因几乎每战每胜,自然会有些掉以轻心。啸风谷三面是山岩,山地多草,山壁较秃,易于藏身,谷内终日风大,循环不息。以战败逃走的姿态将其诱人谷内,在命人泼油点火,火势自然顺风而行,在谷底熊熊燃烧,而我军躲在较秃的半山腰,自然不会有事。”旭尧沉稳地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