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风吹过,将脸上的冷汗一滴滴地吹落,我现在终于能理解一句话的意思了,那就是“人最怕的就是等待”,尤其是等待宣判死刑。
良久,刽子手终于开了口,凉凉的,柔柔地:“宫梓萱,你的雅兴倒是很令本王佩服啊!”
杀意,绝对有杀意,此话一出,我就觉得犹如万箭穿心。深吸一口气,我拼命地摇着头,把头都要摇下来了。
“刺客?哼!”他冷哼一声,向前走一步:“你还真是聪明,为了情郎,无所不尽其极啊!”
“那个,那个,大家打打闹闹总伤和气啊!和气生财,和气生财!”我谄媚一笑,悄悄又往后挪了半步,心低想着:丫的,都被你贬成奴妾了,你还想怎么样!
“好个和气生财,是和气生财还是于心不忍?”上官的声色又冷了几分。
笑意在脸上已经僵得都要挂不住了,眼见他不但没有一丝要离开的意思,似乎想要兴师问罪到底。于是,我收起脸上的谄媚,冷冷一笑道:“是和气生财怎样?是于心不忍又怎样?”
“看来这几****过得很是惬意啊!我倒要问问总管是怎么给你安排的了!”上官眯着眼眸又向我走近一步,而我虽心底发怵,却依旧撑着没往后退。
“哼!是很惬意!”我赌气道。
“惬意到晚上唱着如此不三不四地曲子会情郎?”上官一个箭步上前,紧紧钳住我的下颚,咬牙切齿地道:“怎么,你就这么迫不及待吗?本王也不过才冷落了你几个晚上而已。”
“上官辰逸,你别太过分了!南宫只是来看看我的。”听到他这样侮辱人话,我倒抽一口凉气,火气立刻从心底烧了起来。
“只是来看看你?没说要带你走吗?”
“你监视我!”
“是又怎样?如果不是监视你,又怎能知道你原来是如此恬不知耻的女人!竟能如此大胆地唱着这般低俗曲子!本王倒想问问你,你想看穿的是谁,想等的是谁,你爱的是谁?”上官每说一句话,手劲便加重一番,下颚已然麻木,但他的话更令我心寒,我冷着心忍着疼将眼神转向空旷寂寥的夜空。
见我半响不语,上官再次加重了力道,狠狠地说着:“说!是不是南宫睿渊!”
看着他有些怒红的双眼,我心有戚戚焉,本不想回答,但害怕连累到无辜的南宫,于是便凉凉开口:“不是他!”
“那是谁?”
“不关你的事!反正不是你!”明知这句话定然会彻底触怒上官,但我还是违心地将它吼出。
“哼!呵呵!”上官怒急反笑,我不禁打了个冷颤,半响,他原本钳住下颚的手放开,却一把掐住我的脖子,瞬间,恐慌捏住了心,我挣扎地掰着他的手,却发现纹丝不动,脸开始变得又红又热,空气变得稀薄,意识变得遥远,模糊间,听闻一句决绝地冷语:“宫梓萱,本王得不到的,别人也休想得到!”
一室透着阳刚气息的书房内门窗紧闭,隔绝了阳光的照射,室内一片静谧,哑伯手中紧紧拽着一封信,周身透着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他面无表情地望着墙上一副山水画,但知情的人知道这名老者恐怕早就动了怒。
默默深吸几口气,哑伯缓缓转身看着单膝跪在地上的男子开口:“此事当真?”
“宫主,此事千真万确,小姐她确实成了上官辰逸的奴妾。”来人据实禀报着,但心中不免捏了把冷汗。
哑伯手中的信纸又紧拽了几分,双拳上的青筋跳跃,半响,才放开双手,叹口气道:“下去吧柏见,多找些人看着,随时回报。”
“是!”柏见瞬间转身消失在房内。
哑伯眼见柏见离去,长叹一口气,跌坐在椅子内,一脸忧心急怒。他没想到那丫头居然将自己弄到如此狼狈的地步,更不知道是否该告诉旭尧这件事,如果旭尧知道后,不知会有何举动,以旭尧对她的心,哑伯不敢轻易地说出。
哑伯再次将手中的信纸摊开,轻抚额头,无声地叹口气道:“丫头啊!你真是让干爹心焦啊!怎么从来不会照顾自己呢?你让干爹怎么办?你让我怎么跟旭尧交代?”
“干爹,什么事让你无法给我交待?”
正在哑伯发愁之际,旭尧猛然推门入内。其实,早在柏见进门之时旭尧就已看到了,这本是很常见的事,但不知为何,他心中却突然感到一阵强烈的不安,一直强忍着冲进去的冲动,直到柏见离开,他才走入书房内,就想确定心中的不安仅仅是杞人忧天,可却在接近时听到哑伯的最后一句话,不安在心底更加强烈。
意外看到来人,哑伯一时有些无措,却也仅是瞬间就镇定自若,不动声色地将信收回袖中,道:“没什么,只是想到你娘的事了。”
旭尧早已注意到他一瞬而过的慌张,自然没有放过他将信收入袖中的动作,直觉告诉他定然发生了什么事情是哑伯不想告诉他的,心中的不安在扩大。
“干爹请你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好吗?”旭尧知道哑伯既然都能将身份告知他,定然不会再隐瞒其他,除非是与那个丫头有关的事,怕他伤心,所以一直没再碰触过。但在旭尧心底,那个丫头是他唯一在意的人。
看着旭尧坚定决绝的眼神,哑伯知道他定然预料到些什么,于是决定也不再隐瞒,长叹一口气,将手中的信纸交给旭尧道:“你自己看吧!”
旭尧接过信纸,犹疑半刻,深吸口气将其展开,当看到“被逸王爷贬为奴妾”和“差点将其杀死”这两行字时,一把将信揉在手中,瞬间变成粉糜,双拳紧握,全身轻颤,下颚紧收,面无表情但两眼浸着血样的红。
哑伯被旭尧的神情吓住了,他急忙来到旭尧身边,轻轻拍拍他的肩道:“孩子,你冷静些!”
没想到旭尧居然刹那用内劲将碰到他肩的哑伯给震开了,然后他竟像不认识哑伯似的以掌招招毙命地向哑伯攻击而去,哑伯短暂震惊后随即迅速向后退离,整间书房瞬间化为一片废墟。
看此情形哑伯急忙转守为攻,有些吃力地化解旭尧的招式,几次甚至险被击中。哑伯急怒喊道:“旭尧!清醒点!梓萱没事!”
旭尧顿住瞬间,哑伯立即看准贴近他身,迅速点了他身上几大穴道,顿时,旭尧便被定住。
哑伯看着眼前这个依旧血红着双眼的孩子,又不禁叹了口气,走到他面前道:“孩子,干爹知道你心里的苦,干爹也着急,但这件事不是那么容易就能解决的,上官辰逸已经知道了她所有的身份,像他如此骄傲的男人怎么能忍受被一名女子玩弄于鼓掌间。他没有当场杀了萱儿已经是万幸,又怎会善待她?旭尧,只要萱儿没事,我们就有办法将她带出来!”
眼见旭尧眼中的猩红渐退,逐渐显露出淡淡的哀伤,哑伯知道他找回了理智,于是为他解开穴道。刹那轻松的旭尧,步履微摆地向后退了两步,低头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