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个人无聊的时候就容易瞎想,我盯着华年的脸发了好久的呆,一直在想他这样的人会喜欢什么样的女孩子呢。
他对喜欢的人又是怎么样的呢。
哎,炎蛇,炎蛇啊。
我心一下子怅然若失起来,只觉得活着好像是真的没啥意思,一天天轮换的过日子。
炎蛇死了,会有新的炎蛇替代它,但不论是谁,都不是这一只了。
!!新的炎蛇,我如梦方醒。我都把炎蛇杀到爆炸了,它那肚子里的新生命,不是也跟着没了?!
我心脏扑通扑通跳起来,要是这样,那世间以后不是再无冰炎碎玉和朝落?!
这个认知让我整个人如坠冰窟。
我本来坐着的身子瘫软下来,背后却有个小东西硌着我,压的有点不舒服。
硬硬的,我眉头树立,心跳的更快了。
那是个什么东西?我小声吸气,将灵力聚集在手上,周边的藤蔓也戒备起来,时刻准备着从土里钻出来。
我快速回头,手也迅速的拍向下面。
啊!手心被打得一疼。手上的灵力也毫无作用,灵力碰到那物时立马消散。我小心翼翼的挪开手。
是一个蛋。
我脑子一激灵,往后移动了一下。
……这,这应该就是炎蛇的蛋了吧。
不过,炎蛇那么大的肚子,这么小个蛋吗?
还是说不是炎蛇的蛋?
我开始迷糊,又纠结。私心觉得这就是炎蛇的蛋,可…算了,我想,管它是什么,先把蛋拿着看看它能孵出什么来。
避免再出意外,我伸手唤出了一根藤蔓,将这颗蛋小心的圈了起来。
连吃几次教训,我必不可能在随便上手拿东西。
火还在燃,我就看着华年,手被他压的已经失去了知觉。我思绪放空,开始思索如何得到无根之种。
凰女,转生,凰女,转生。
我眼前重影叠加,打了个哈欠还把眼泪打了出来。
我困了。
然后我就看见了一位少女,她那绣着枝蔓的披帛上画着淡白色的花朵,一朵一朵栩栩如生。
她弯下了腰,披帛在风中随意舞动。
在她的面前,是一个穿着青蓝色布衣的男子。很奇怪,我看不清男子的脸,只能看到一个大概的轮廓。
女生低头,轻轻的,映了一个吻到男子嘴上。
!!我在梦里大惊,寒毛倒竖,不明白我怎么做这种梦。
只是,我心里微讶,一瞬居然感受到了那女子的心声。
为什么呢,女子的唇上传来热意,她抬起头目光空洞的望向远方。为什么会没有感觉呢?
他们说的,与所爱之人亲吻会有的心动呢?
还是说,她其实不爱他。
我目光大骇。这还是我第一次见到男女如此亲昵,他们相吻,少女的披帛在空中定格,一切如同一张画卷在我眼前铺开。
我凝视着他两,想要睁开眼睛。
什么爱与不爱的,我不懂,如果不是相爱,那还接吻不是流氓行为吗?
这女子,我着实看不太懂了。
只是,当我醒来看见华年面对着我时。他的唇色微白,冰霜消散了点,上面却出现了一个小口子。
我大脑当机,手指下意识擦上他的唇,细细描摹。
这样的唇,是什么样子的呢?
我晃晃头,打消我满脑子不合时宜的想象,又暗自敲打了一下脑袋——别再出画面了!
我怎么想这种东西啊!
我静下心来,端坐在华年旁边,学着他教我的动作屏息凝神,暗自修炼。
另一只手依旧覆盖在他眉间,感受着他的体温逐渐回暖。
当灵力足够充沛,我发觉我心间似有一股风,缓慢绕过周身。静下来后的我仔细想了想,我现在的法术全部幻化的都是草木,比如说藤蔓、飞花。和我梦境里的凰女一般,再加上凰女转生这件事,我脑海中有一枝小芽缓慢生长。
我怀疑,我大致就是那转生的凰女。
虽然这样想有点自大还有点搞笑。
但……最好是这样,不然我真不知道上哪去找无根之种。
甚至,我脑海里又出现了一场画面。那日凰女拿完冰炎碎玉,看炎蛇痛苦难当。怕它被人危害,伸手刺出一滴血,滴到了炎蛇的额前。
我是说刚刚炎蛇怎么突然冲出了那么大的能量,原来是凰女的作为。
而我要是凰女转生,那就一切都说的通了——金光碰到我的一瞬间折返,显然是以为打到了自己的主人。
“今华。”声音虚弱,我手心下的脑袋动了动。等我睁开眼就看见华年醒了,他瞪着一双眼,又微微眯起。“走吧。”
“去哪?”我一时没反应过来,身后的太阳已经出了黄晕,快要升起来了。
“回家。”华年艰难的从地上爬起来,他的双腿被冻了很久,虚软无力。迫不得已,他有点不好意思的拉住我的胳膊。“扶我起来。”
“哦,好。”我连忙支撑他站起,只是,我不知道该往哪里走。四处的风景一样,脚边的碎肉也早就随着太阳的照射发出了一股难以言喻的味道。
突然,我怀里的蛋动了动。很细小的骚动,如果不是因为衣服太薄,那一动又刚好打到了我的肚子,我都察觉不到。
我预感是炎蛇要出生了,又赶紧蹲下,掏出蛇蛋来。
华年好不容易站稳,被我这一蹲拉的前后晃动,摇摆了一下。
“怎么了?”他疑问的声音从我头顶响起,我没有回答他,只目不转睛的盯着这颗圆润的蛋。
上面缓慢的破开一条裂缝,随着咔的一声,裂缝扩大。一个白粉色的蛇头露了出来,那小蛇歪着脑袋,绿豆大的眼珠子盯着我,还左右晃动了一下。须臾,又伸出信子,吐出来,缩回去。
我看着觉着它异常可爱,伸出手指想要摸一下它。
它却猛的回缩脑袋,又快速的探出来,嗷呜一口咬住我的手。
我欲哭无泪,刚刚还在说再也不随便拿手碰东西,现在倒好,被咬了。
“噗。”华年在旁边笑,“这小蛇倒还挺可爱的。”有了我的前车之鉴,华年随手掏出一根草,寻到炎蛇的眼前晃了晃。
有了旁的物品吸引注意,炎蛇立马松开了嘴。开始用头去探那根草。我趁它不注意,轻轻敲了它的脑袋一下。
这可不得了,它马上歪着头看我,吐出信子嘶嘶嘶的。它从蛋壳里面爬出来,吓得我后退了一步。
!它的蛋壳下面居然出现了一根嫩芽,嫩芽快速生长。我猜到这就是朝落。
朝落会随着炎蛇出生盛开。
天色中,我切实的看到了朝落花开。那一瓣一瓣如虹般的色彩,带着初生的稚嫩绽放,甚至还微微颤动了一下花心。
小蛇围绕着朝落转了一圈,像在寻找什么东西似的快速爬行。我移开脚,目不转睛的盯着它。
它爬到了死去的炎蛇尸体前,细细摸摸的在上面乱窜,我还在疑惑它做什么时,华年拉住了我想去查看的手。
“别管它。”华年牵制着我,解释道,“新的炎蛇会将死去的吃掉,从而获得老一辈的能力。”
话本看多了的我对此不感稀奇,只想着上一个炎蛇下辈子能不能投个好胎。
“那它怎么都没变化。”说话间它直接吃完了一块,吃的肚子微圆,却还是原先的大小。
“吃完后它会陷入睡眠,直到下一次秘境开启醒来。”
“哦。”我第一次听闻这种事情,觉得很稀奇,它吃的快,爬的快。许是察觉到我在看它,它边吃边扭头看我,圆润的眼透着懵懂。
“就是…”华年咳嗽一声,“秘境被我破坏了,我怕任何人都能进来这里。”
啊?什么意思?我太楞,呆兮兮的站在原地,思考华年说的是什么意思。
“炎蛇一般要睡四五年才会完全吸收前辈的能力,我怕来的人太早欺负到他,如若冰炎碎玉真的绝迹,也算不上一件好事。”华年摆出一块轮盘,“所以我在开一个秘境来保护它,你等一下。”
“好。”
华年四处走动设置机关,我也蹲下来,学着凰女的样子划开手,滴出一滴血来。炎蛇闻到血腥气火速的爬到我脚背上。血落到它头上就变出了一朵红色的花。
我本来还担心自己自作多情,但看到这朵花时,我心里的一块大石头终于落了地。
和我在梦里看到的差不多,只是凰女那朵是金黄色。
花开完毕,炎蛇好像有点困,它晃了晃脑袋,又大大的打了个哈欠,四处寻觅着,最后窝到了我的脚边,团成一圈,睡了过去。
这就睡了?我有点惊讶,它小小的一团,我手摸上去冷冰冰的。它的脑袋上空落落的,还没有出现冰炎碎玉。
我想起那条炎蛇说的,自从冰炎碎玉被凰女拿走后,它的修为就一落千丈。所以,其实冰炎碎玉是炎蛇的修为凝固成的?
“在想什么?”华年伸手在我眼前晃了晃,“走吧。”这语气不像商量,我都没来得及点头给出反应,就连忙起来跟上他的脚步。
至于冰炎碎玉,我回头看着睡着了的小炎蛇。想着等它醒来,我在来看看它。
在那滴血进入它额头后,我的识海深处就出现了一个透明的影子,和小炎蛇一模一样。在它那透明的躯体里,我还能看见小小的心脏正在缓慢跳动。
我估计是它接纳了我的血后,我们之间有了某种联系。
我脑中转转悠悠,越发觉得我想的有道理。华年可能知道我在想东西,他走的极慢,我们两个人就保持着匀速前行。
我有点开心,想着拿到了冰炎碎玉,接下来就只需要无根之种了。
就是这无根之种,要怎么创造啊?如果我真的是凰女的话。
要我不是的话…那就难了。
“你怎么一会高兴一会不高兴的。”华年回过头来看着我,他就倒着走路。
我一时也不知道怎么解释,只能捶打了他的胳膊一下,让他看着点前面,别摔倒了。
他嘻嘻的笑,被我打了也不恼怒,歪着手膀子躲过去后还偏身跑了几步。
“你打不到我的。”他好幼稚,我撇嘴,不想理他。
初见我以为他是个高冷的白衣少年,没想到整个人是如此的嗯,我想了许久,终于想个词——意气风发。
恰到好处的风吹起他鬓边的发,他整个人朝着我笑,笑的恣意笑的张扬。
我心噗通,噗通,噗通。疯狂的跃动起来。
“华年!”我大声喊他,他已经走远到了前面,听了我的喊声就回了头,“你说,我会不会是凰女的转生!”
我想告诉他,也想问问他。我知道华年肯定不会因为我这个想法嘲笑我,也是,他再度笑起来,还朝我招手,让我过去。
“当然有可能!”他也大声的回复我,我不知如何想的,抬腿就跑起来,快速的奔向他。
跑动中我的耳坠乱晃,拍打到我的脸上时还有点疼。而华年就站在那处,等着我靠近。
“那你知道无根之种怎么来的吗?!”我跑的近了,鞋也快跑掉了,可算是到了他面前。
那段路不累,仰头看他的时候更觉开心。
“我不知道啊!!”华年笑着回答,“但是我相信你会知道。”
他伸手拨正我的发,突然间的,他随口问道:“累不累,要不要我背你走?”
我懵懂,不明什么叫做我知道。随即我又摇头,伸手握住了他的手,拉着他就往前走。
“不用,我自己可以走的。”
我不喜欢被人照顾,虽然我一直都是被照顾、被保护着的那一个。
而且我还有一颗想要保护别人的心,想做话本里呼风唤雨的牛逼人物。
“好,你可以的。”今日的华年格外温柔,他反手牵住我,拉着我走。
“你不知道路,我知道。”
“对了,我想起来那天用神识追击笛声的时候,看见了麟书阁的人,他们还和凤之打了一架。”
不知道凤之打不打得过,我逐渐焦躁起来。他身上有伤,河洛心软,我怕河洛不忍心对他们下手被他们阴。
“被抓走了。”华年停下来,“我一直感受不到行乐的存在,先前以为是秘境隔绝了我同外面的联系,现在看来不是。”
说着,华年闭眼结印,在他的额头上出现了一个银白色光纹。我虽然焦急却也只能耐心的等他动作。
一秒,两秒,三秒。银白色光纹顺着他的眉骨流转至鼻间,一瞬的功夫又挪到了他的脖颈处,张牙舞爪的挥散出爪牙,终于,它变成了一只说不清是什么的怪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