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她所料,众人慌乱救火之中,想要杀少谷主的人出现了。
这前不久刚见识过的血梅,此刻又出现。行梅卫纷纷而出,鬼魅行走于谷中。
这位少谷主倒还是冷静,低下头瞧向叶星落“让开。”
她乖乖听话躲开,想着这位少谷主如何如何神通广大,可只是下花车的几步。
轻跃而下便可,他的华服偏被拉扯住,踉跄扑向地面。
激起一阵尘土,叶星落捂住了嘴鼻迈着碎步躲开。
少谷主哼的红了脸,将头上花冠摔在地上,外袍也褪了下去,这才让叶星落看清。
原来他腰间系着一条布袋,里面装满了粗细不一的银针。抬手挥袖间银针似银雨一般散落,行梅卫旋转长剑遮挡。
铛铛铛的几声,落了一地银针。这本是他失利的场面,可他却双手背在身后,一副我胸有成竹的模样。
叶星落还在观望他究竟会如何,拔剑而来的行梅卫纷纷哀嚎,握剑一手成血水。
银针,有毒。虽然没沾行梅卫的身,可碰到了兵器,一动兵器就会染毒。
用毒狠辣,这人……叶星落喜欢。叶星落扬起嘴角向着少谷主甩鞭,他一转头迎面而来,让他一时无法应对。
事情又不是少谷主想的那样,叶星落又为他拦住了血梅。他纵然用毒再狠,也挡不住行梅卫。
叶星落护他在身后问“我救你一命,何以报。”
少谷主反问“报以何。”
“解……独活。”这三字说出她心跳一滞,如果他不能解独活,她就离开,不会救他。
“解!”少谷主伸手在她腰用力一推,十二名行梅卫便成了她的敌人。
这位少谷主没想到,她会为了他拼了命。在十二人的攻击之下,一步错便丢了性命,而她平静的眼神之下没有丝毫惧色。
直到她身中数刀,半跪在地口吐鲜血之时,他恍惚间好像从“独活”二字知道了面前的这个她是谁。
“住手。”他喊道“在下才是谷筠北,大家别认错了人。”
“……”十二人只留一人对付叶星落,剩下全都奔着谷筠北而去。
谷筠北手刚按住银针,就看见叶星落猛然起身,身边的行梅卫堪堪倒下,喉咙涌出鲜血。
她手还在颤抖,鞭尾的利刃染了一丝血色,胸口起起伏伏,艰难呼吸。
“难为一位大夫,呵。”
行梅卫倒下一位,剩余之人却并未因此对叶星落发怒。
她们的任务,是杀谷筠北。先杀他,再做其他打算。
谷筠北向后退几步,打了个哈欠“女侠,可还行?”
“死不了。”叶星落站住摇摇欲坠,死死盯着行梅卫,现在她眼中谷筠北手中就是沈渡年未来的命。
再分两人去对付叶星落,纠缠打斗中,她渐渐觉得眼前发黑。失血过多还在强撑,着实不易。
是她不够强,还不能保护她想要保住的人。
当行梅卫的剑抵在她胸口的时候,谷筠北又出言阻止“你们回头看,她们怎么了。”
剑离心脏只差一个用力,她便再无回天之力。可她们回了头,瞧见满地血水。
谷筠北微笑着说“我发现,新研制毒药功效的确不错。”话音刚落,那两位行梅卫大喊收缩直至一摊血水。
叶星落骂他“你有病。”绝对精神不正常,明明可以拼了命的保自己的命,却非要她去做。
“我可以肯定的说,我没病。”谷筠北抬眸洞察她的内心“独活解不了,没人能解开。”
“鬼医说有办法,谷内人说你的医术不比他差,我不信你没有半分思路。”叶星落故意隐去鬼医说的那条已经被堵死的路,只想他能指出一条不同的路。
谷筠北知道她必定和身中独活的沈渡年关系不一般,便道“我若能救沈渡年,他为社长,我为令主,为何不救?还要等你找上门来。”
叶星落抻着长鞭问“没了《落秋赋》你当真没有半分办法?那你刚才就是在骗我,对吗?”
“有办法。”谷筠北怕她再与他动手,也隐约感觉这人不会善罢甘休。
便将第二条路直接告诉了她“独活要三位至亲才能救,血脉是前提,还有一点是至亲三人的内力才能达到化解之效。”
“这世上他的至亲……不足三人。”
谷筠北哦了一声“这事儿我不知道,但也可以一至亲之人来救他,只要那个人的功力能够达到三人之力。”说到这里他咂嘴“太难了,几乎不可能。一个人再如何天赋异禀,终其一生只能超出常人一截,变成三倍,就是不可能,除非活到三百岁,”
就算她能活到三百岁,沈渡年活不到,三年都艰难。
话虽都是实话,可叶星落总觉他藏了什么。
她说“是否有一人曾解过独活的先例。”叶星落又补了一句“这是我和寒烟社的生意。”
“天煞门,雁归虹。”
“知道了。”此刻的她已经再难站立,扑倒在地,侧脸撞在利石之上划破长口。
谷筠北看着她栽倒,也没打算扶她。
在他眼中,这位和其他的常人没有任何区别,唯一的特殊点就是她和沈渡年扯上了关系。
叶星落努力撑着身体站起,踉跄间起落,奋力半个时辰终于坐了起来。而谷筠北根本没心情瞧她如何,早就离开。
只有那位老板娘,拎着水桶路过时惊呼一声“姑娘,这一会儿你是怎么了?”
老板娘扔下水桶扶起她喊着“快来个人,把她扶到我店里面。”
一旦感受到了别人的救助,受伤的人就开始软弱。扛了那么久,在触碰到人心温暖的一刻,她心口的寒冰融化开来。
她想啊,想合眼就合上眼吧,这些人会救她,她还要去救沈渡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