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莱蕾,承认吧,你还在爱我。你这样和苏言深在一起,伤害他,跟当初伤害你的我有什么不同?”
李亦辰的话,像一支令人疼痛的麻醉注射,将很痛很痛的东西植入她的表皮,然后慢慢地让她置身幻觉。
她连看都不敢看他了,她现在已经丧失了对李亦辰的判断力。
然后,她的眼泪开始流下来。
是的,李亦辰很可恨,他又直接地扒开了她结了珈的伤口。但是,他说的没错,她还在爱他。
爱过他的心怎么可能这么轻易地平静下来。
“李亦辰,我跟你一样自私了。”秦莱蕾面对刺目的阳光,语气更加的斩钉截铁:“省省吧,我不会再傻傻地被你伤害。”
“秦莱蕾,你在可西的墓碑前说过,在她不在的日子你要照顾我。你……骗了她。”李亦辰的眼圈微红,目光灼灼得仿佛要将秦莱蕾燃烧殆尽。
秦莱蕾又是一阵惊诧,原来他真的去了,那天他真的去了苏可西的墓地。她想好各种有骨气的说辞去反驳他,却迟迟开不了口。
只听他深深地在她耳边吸了一口气,语气虚弱到了极点:“我也骗了她,我说我会爱她一辈子,但是,我却爱上了你。你不要质疑我,不是偏执型人格障碍,我跟宁苑西确认过,她是我的心理医师。”
她呆呆的,睁大了眼睛,问他:“宁苑西是你的心理医生?”
“这是我和她走在一起唯一理由。”他强调:“但这不是重点好吗?”
“重点是什么?”她现在的脑子乱得像一团毛线,线头在哪里都找不到。
“重点是我说我爱你。”
他用那样的眼神看着她,炙热,疯狂,她仿佛看到一只一直禁锢在他眼睛里的小兽,爬了出来……
在他的眼睛里,她又看到了自己和他,那个曾经难以自拔的自己,和那个曾经镇定自若的他。
她闭上眼睛,“我相信不了你,到今天,我已经怕了。”
李亦辰执起她的手,在她的手上放了一叠纸。
“这是我这几天,上课的笔记。”
她诧异地睁开眼,不明就里地望着那几张纸,确实是她这几天上课的内容,很详细,但为什么把主语都圈出来了呢?
不对,“她”,“他”没有圈出来。
唯独将“我”,“你”圈了出来。她翻过来,看到他的草书,张狂地写在那里。
两个字。“缺爱。”
其他几张,不是“缺你”,就是“缺我”。
只有最后一张,“我”“爱”“你”都齐全。他却在背后写了几个字,刚劲有力,连纸背都透穿——“缺秦蕾蕾”。
最后一张秦莱蕾很熟悉,“我”“你”“爱”是秦莱蕾圈上去的。那天,她走的时候,把这张纸扔进了垃圾箱。
“李亦辰,你总是这样。给我错觉。在自己病得一塌糊涂的时候,还要为我买一个无关紧要的创可贴。在我绝望的时候,你给我希望,你居然能轻而易举地背出《我的理想》。在我无奈地去吻另一个人的时候,你却来吻我。”她颇为无奈地总结:“失去多少次我,你都不会珍惜。或许,你不是爱我,你只是讨厌失去我的感觉。”
“开始我以为是错觉。”他的表情晦涩不已,“我也以为我忍不住关心你是错觉,我也以为我忍不住背出那篇文章是记忆力好是错觉,我也以为我吻你只是想吻你是错觉。我也以为听到你对可西说的那些话时的心痛是错觉。所以我赶走了你,我企图赶走错觉。可是错觉成真了,就在你和苏言深在一起的时候,我才知道那不是错觉。我对你发脾气,赶你走,也不过是因为比我更早把创可贴贴在你的伤口上。每一次我想逃离,只会让你靠你更近。就算是错觉,我也没有办法忽视了。”
他深邃的眼眸折射出柔和的光芒,令她迷惑,她听见他喊她:“莱莱,告诉我,不是错觉,嗯?”然后他扬起嘴角,露出孩子般的笑容,倾身将唇贴在她颤抖的唇上。他就这样夺去她的呼吸。
她僵硬,不知所措,却没有立刻地推开她。或许此刻她沉浸在他刚才的话语里,无从判断。在他熟悉的气息占领她的口腔的时候,她已经退无可退。
罢了,她爱惨了他。她的心还没死,就让她这颗蠢蠢欲动碎得不够彻底的心,再碎得彻底一点。
他意犹未尽地放开她,下巴抵在她光洁的额头,刺刺的胡茬让她觉得痒痒的,他低哑着嗓子说:“不缺秦莱蕾,李亦辰的世界是完整的。”
她抬起头,望见他纯净的笑容,眼睛弯着迷人的弧度,梨涡深陷,她有一瞬间的错觉,是否六年前的阿亦又回来了呢?
她的心滋滋地欢喜起来,软绵绵地,“二十六岁的阿亦,欢迎回来。”
他长臂一伸,将她圈在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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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言深还在外面等我。”她说。
他说:“让他等。”
“他是我现在正式交往的男朋友。你不让我和他说清楚,是想当小三吗?”她说。
他说:“谁是你现在的男朋友,谁是小三?”
“额……”她说。
他说:“唉,跟小三回家吧。”
“李亦辰,你说什么?”她说。
他说:“叫我阿亦。”
“啊?阿亦。”她说。
他说:“我说,莱莱跟我回家吧。”
“不回。被你赶出来了。”她说。
他说:“ 不行啊。冰箱里,你走后就没菜了,冰箱每天问我,主人,女主人什么时候回来。”
她绝倒。
就这样被他忽悠着,回到了他的家。
令他惊奇的是,这个家跟她走的时候一样,她打包好的东西,他一件也没扔,反倒归位了,都按她平时的习惯放着。
“为什么没扔掉?”她喃喃着问出口。
他的唇角微微地泛着弧度:“扔过,又眼巴巴地捡回来。不习惯空落落的房间,发现你的东西很多,很占面积,多了这些东西,忽然觉得有了家的感觉。”
她暗自诧异,不由得问出口:“真的很多吗?”
“想听真话吗?”
她点头。
“傻瓜,”他撩人的指尖轻轻擦过上她娇俏的鼻尖:“真话就是我在等你回来。”
“这次跟我回来,就不会再放你走了,你明白吗?”他用尽力气将她拥进怀里,含着笑:“唔,胖了。”
秦莱蕾在他怀里,触到他坚硬的胸膛,双手环住他的腰,几乎接近他的骨骼:“你却瘦了。明明答应我走了以后好好吃饭的。”她生气。
他的手拍着她的背,像是安抚:“我没有,我吃不下,我睡不着,我对自己做了一件亏心的事情。因为我的愚蠢失去了你。”
“可西姐在这里,”她摸摸他的胸膛,依旧坚硬如铁,她问:“真的没关系吗?”
他叹息了一声,随即柔声说:“她会一直在我心里,无法回避。但好多名著可以续写,哪怕不是原作者。你愿意续写我吗?”
他肯这么坦白,她已经很开心,他愿意把自己交给她,她更是惊喜。
“愿意。”
她的话音未落,已经被她夺去了呼吸,她觉得自己好像冰欺凌一样,被他细致的吮舔,融化了,他将她吸附到他身体内,重重的喘息。
她半睁着眼看她,他黑曜石般的眼睛里有炙热的情愫,他的手慢慢地插~入她顺滑的头发,他的鼻尖抵在她的眼皮上,“无论明天会如何,答应我,不要离开我。”
“好。”她诺诺地回答他。
他吻她,甜蜜到了极致,含在口里,慢慢地融化一口丝滑的巧克力,他将自己埋入她的缝隙,她忽如其来的辗转低吟,两人一起踩在了云朵,一起飞向天堂。
半夜,她翻看短信的时候,收到了苏言深的短信。
“公司有紧急会议召开。先走了。”
她狠了狠心,在手机键盘上,打出了字:“苏言深,对不起,我和他和好了。”
很晚了,她以为苏言深睡了。没想到他回了:“看来是我的作用。秦莱蕾,有空请我吃饭吧。”
不知道怎么的,秦莱蕾觉得很难受,这种难受甚至连流眼泪的权利都没有。苏言深,我这辈子注定亏欠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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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莱蕾苏醒的时候,身边已经空空的了,她留恋地摸摸身边陷下去的印子,证明他曾睡过。
她看到他给她做的早餐。
还是桂花糖熬的燕麦粥,五分熟的鸡蛋,稀饭配酱瓜。
这个傻瓜,她说喜欢,他就一直做。
他还给她留了纸条,“公司有事,就先走了。舍不得叫醒你,就让你多睡会。做了饭,冷了救喊佣人热热。李亦辰煮的粥天下第一好喝!”
什么?“李亦辰煮的粥天下第一好喝!”真是个记仇的男人。还在想她那天走的时候说的气话——“李亦辰煮的粥天下第一难喝。”
秦蕾蕾一边胃口大开地吃着了他做的早餐,一边反复地拿着那张纸条看,笑得灿烂而甜蜜。
正当秦莱蕾挂着笑容走出家门的时候,有个女人走了过来,目光不善。秦莱蕾出于心理师的敏锐感,向后退了退。
可是,那个女人还是把一份报纸甩在了秦莱蕾的脸上,声音气急败坏到了极点:“秦莱蕾,犯贱要有个度吧。”
秦蕾蕾一头雾水的拿开报纸,却不幸瞄到刺眼的大字
“李氏曝大秦收购国外废弃物证据,拒绝与其合作”
她的心猛然下沉,万劫不复,秦莱蕾笑了起来,开心地笑出了眼泪。
秦蕾蕾你真可笑!就像眼前这陌生女人说的一样,犯贱,可怕地犯贱到了没了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