葵香赶紧躲到了她的身后,羞愤的抽泣着,瑾言随意的扫了一眼剩下的几人,深蓝色的瞳孔微微一缩,“不是说要带路吗,那还等什么!”她故意将声音说的很大,吓得那几人立即点头哈腰的帮葵香和毓秀拿行李。
夜华殿内,钟离莫单手托着下巴,斜眼看着跪在地上的断手兵头,露出一抹难以置信的神色。不是说冷无殇是个傻子吗,可是看这个兵头所受的伤,没有足够的内力,绝对不可能造成那样的伤口的。
“你刚才说,是谁伤的你!”钟离莫一边披着奏折,一边轻描淡写的说,可是心却一直静不下来。
难道这冷无殇会武功,或者死他身边有隐士高手,那么他们来南邵做人质,目的就不会那么简单了。
兵头捂着缠着绷带断手,吓得满头大汗,“是,是冷无殇的王妃。”他微微抬头试探着钟离莫的神情,真是难得的平静。
握着狼毫笔的右手微微一颤,一滴红色的墨水滴在了雪白的宣纸上,渐渐的渲染开来。钟离莫突然停了下来,嘴里默默念着“王妃”二字,脸上突然露出戏谑的笑容。
看来事情真是越来越有趣了,咖啡色的眸子猛然抬起,只见他拍了拍手,一排穿着银色盔甲的侍卫走了进来,单膝跪在他的面前。
“你们去天一殿,将这份请柬交给庸王妃。”钟离莫在请柬上盖上了国玺,依旧是一副优雅的模样,心中却迫不及待的想要见到这个传闻中的庸王妃了。
天一殿是皇宫最西边的小宫殿,在南邵西方是最不吉利的方向,钟离莫的寓意可想而知,不过这里的环境倒是很不错,不仅有凉亭还有瑾言最喜欢的荷花池,只是现在是冬季,所以荷塘上只有薄薄的一层冰。
葵香和毓秀去整理房间了,至于萧家四兄弟,也帮着搬东西。
就在这时,大门突然被撞开了,两排穿着银色盔甲的侍卫训练有素的站在了两边,刚才那个断了手的兵头,大摇大摆的走了进来,可是当他看见瑾言时,却不敢再向前。
“哟,这阵势,是来兴师问罪的吗?”瑾言双手交叉抱在胸前,在屋子里的几人也全都闻声赶了出。
兵头看了一眼还缠着绷带的手,咽了一口口水,“王妃这是哪的话,这次我可是给您送好东西来了。”一边说着,一边就把那份请柬交到了瑾言的手中。
“为庆祝击退蜀……”说到这里兵头突然顿了一下,确认瑾言没有生气后,才敢继续说下去,“皇上特意在夜华宫摆下了庆功宴,所以也想请王爷和王妃前去。”
瑾言只是哦了一声,这算不算是耀武扬威啊,不过她本就不属于这个时代,更不属于任何一个国家,自然对这样的话没什么大反应,兵头弯着腰,没她的允许都不敢抬头。
“王妃,我们还是不要去了。”葵香小声的在她的耳侧低声细语,毕竟这不是在蜀国,万一出了什么事情,远水是救不了近火。
夜华殿!庆功!瑾言在心中反复的念了几遍,“既然是邀请,那又有什么道理拒绝呢。”
钟离莫就是认准了他们不会出席,才故意来这么一招的,那她怎么能让他得逞呢。
华灯初上,辛安城的夜晚格外的美丽,红色的灯笼挂满了屋檐,远远看去,就好像一条蜿蜒到天边的银河,充满着神秘。
皇宫正南方就是夜华殿,御林军手持长矛,有序的保护着皇宫的安全。
瑾言抬头看着大殿之上那弯曲盘旋着的九条金龙,忍不住的惊叹,这南邵的皇宫当真是华丽的可怕。
“王妃,这南邵可比咱们蜀国有钱多了。”毓秀低声的说,这小丫头真是见钱眼开。这里再好,他们也只是人质而已。
一曲舞罢,大殿中央的舞姬全都退了下去,钟离莫瞥了一眼坐在角落里的冷无殇,眼神却被坐在他身边的瑾言吸引住了。
只见她一身月白色的翠云掬月长衫,淡淡的妆容显得格外的清丽脱俗,只是简单的一笑,就抓住了他的眼睛。正巧这时瑾言也转过了头,两人的目光在空中撞见,显得尤为尴尬。
编钟声再次响起,两人纷纷回过头,看着穿着粉色水袖长裙的舞姬翩然走入殿内,九位舞姬围成一个圈,在中央旋转,头向上仰,望着那个金碧辉煌的藻井,双手软弱无骨似的,微微弯曲。
一个穿着金色飞云流月裙的女子,缓缓的从一群舞姬中慢慢旋转而出,一双勾人的眼睛,望着钟离莫,淡粉色的眼影,微微上扬,显得格外的妩媚。
“……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婉转动听的歌声让殿内的所有人纷纷将目光停留在她的身上,女子一个转身,鱼尾似的裙摆,在空中赫然展开,就好像一朵盛开的莲花。
坐在龙椅之上的钟离莫,望着女子,默默的出神,嘴角还带着浅浅的笑意。
一向不关心这次宴会的瑾言,都难以将目光从女子身上移开,这种美似乎似曾相识,淡然脱俗,就好比当年清丽的苏寒烟。
“毓秀,这位舞姬是何人?”她看着钟离莫的眼神似乎带着浓浓的爱意,一个帝王竟然这样看待一位舞姬。
葵香偷偷地笑了笑,“王妃,这位可不是舞姬,她是南邵的皇后娘娘—舒媱依。”
皇后献舞,瑾言突然恍然大悟,南邵的民风开放,在蜀国贵妃或者宫中女眷如果像这样在这里跳舞,那就是犯了国法,可是在南邵,倒是不足为奇。
“看来这位皇后可是很受宠啊。”瑾言饮下一杯酒,稍有意思的看着她。
突然舒媱依转身,注意到了坐在角落里的女子,眼神之中似乎带着挑衅,完全没了刚才的那种脱俗之气。
一曲舞罢,她接过婢女手中的金丝外袍,缓缓的在钟离莫的身边坐下。
眼神还不停的飘向瑾言,刚才钟离莫看瑾言的的眼神,她注意到了,心里不知为何,就是有一点不舒服。
“早就听闻,蜀国的庸王妃舞技超群,不知今日本宫和皇上是否有幸一见啊。”淡粉色的菱唇微微向上扬起,挑衅之意显而易见。
钟离莫惊奇的看着她,这还是他的媱依吗,怎么说话就带着刺呢。两人对望,目光显得尴尬起来。可是不过一会,他似乎又想起了什么事情,开心起来,他的媱依是吃醋了吧。
正在饮酒的瑾言差点没把嘴里的酒吐出来,跳舞,是谁说她柳瑾言会跳舞的。
转念一想,他们说的应该是以前的柳瑾言吧,她以前是掌门,舞动弄枪还差不多。
在场的所有人纷纷将眼光投向瑾言,又是期待,又是嘲笑。在南邵谁不知道舒家媱依舞技卓越,无人可比,瑾言是跳也得跳,不跳也得跳了。